隊伍分成了兩批,一批由安爭帶著直奔青州另外一處妖獸橫行之地。另外一批由杜瘦瘦帶著一路向西,先回冀州再去西域。三個月,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在路上的時候遇到的都是難民,不管是衣著光鮮者還是窮困潦倒者,擁擠在一條大路上頹然前行。強大的妖獸橫掃了他們的家園,家大業大和寒門窮苦在這一刻似乎反而沒有了等級上的區別。
大家心中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
“人在這個時候,反而簡單了。”
古千葉看著那些低著頭臉色落寞之中還有無比恐懼的人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在災難面前,誰都沒了體面。”
越是往前走就越是荒涼,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妖獸,可是從這一路上看到的破壞就能明白那妖獸的強大。此地距離妖獸出現的地方還有幾千里遠,被妖獸力量的余波所破壞的場景已經有些慘不忍睹。
站在山坡上看著官道上的人潮人海,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些壓抑。
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看到遠處路邊聚集著一群人,還有更多的人加入進去。沒多久,那些百姓居然都跪了下來在那不住的磕頭。安爭看向那邊,片刻之后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遠處路邊,幾個人站在那像是隨從的模樣,不過也是修行者。一個身穿錦衣的中年男人盤膝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起來頗有些氣度。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看著跪在面前的人群一臉的鄙夷和輕蔑,似乎不屑于他們獻出來的東西。
一個老伯顫巍巍的將自己僅有的一些散碎銀子雙手捧著遞過去,嗓音沙啞的說道:“求上仙鏟除妖獸,佑我家園。我愿意傾家蕩產,換我故里太平無事。”
那年輕人看了看他手里的散碎銀子,哼了一聲后說道:“你可知道上仙是什么身份?會貪圖你這幾個散碎銀子?你這根本不是在乞求上仙憐憫,是你這是在打發要飯花子。我跟你們說,上仙已經查清楚那妖獸的來歷和弱點,上仙出手,片刻就能將那妖獸滅殺。你們愿不愿意抱住你們的家園,就看你們自己的誠意夠不夠了。”
另外一人在旁邊說道:“上仙救人于水火當然不是為了你們的錢財,上仙是咱們青州人,保護青州百姓就是保護家人,上仙怎么可能收你們的銀子?不過,那妖獸強大,上仙雖然已經查到了它的弱點,可是若要斬殺了那妖獸,還需要去請一些朋友們幫忙。去請人啊,當然要送禮的。上仙這些年清心寡欲,別說沒有積蓄,就算是有,難道為了保護你們讓上仙自己出錢出力去請好友幫忙嗎?你們啊,就是貪財,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愿意付出。”
之前那跪在地上的老者顫抖著說道:“上仙,這已經是我的全部財產了。”
那個年輕修行者上來一腳將他踢開:“沒錢你來干什么?滾滾滾,就你那點散碎銀子還沒資格跪在這。”
老者哭著說道:“人不能以窮富區分,難道我連想救家鄉都不行嗎?”
年輕人抓著老者的衣服一把拎起來往后驅趕:“要跪沒人攔著你,到人群外面去跪著,上仙念你心誠的話,說不定就先去救你的家人了。”
老者被扔出了人群,可是卻不肯走,就真的在人群外面跪下來不住的磕頭。
“求上仙救我相親,我老年喪子,兒子兒媳都意外身亡,余年靠的是鄉親們的救濟幫助才活下來的。我還有很多相親被困在山里出不來,只求上仙憐憫。”
他說一句就磕一個頭,沒多久額頭上就已經血紅一片。可是,哪里會有人理會他。
就在這時候,那上仙緩緩的睜開眼睛,裝模作樣的說道:“你們可知道,為什么青州會有如此大災嗎?正是因為前些年簡宗不仁,惹怒了天庭諸神。我雖然感悟到了這些,為了挽救青州百姓,憑一己之力斬殺了簡宗宗主,但依然不能熄滅天庭諸神的怒火。而且,我已經受了傷,畢竟簡宗宗主也不是泛泛之輩,我殺了他,他傷了我。所以,我也沒有能力再靠一擊之力去殺那妖獸,你們若是沒有誠心就不要留在這了,我在這等誠心之人。”
圍著百姓們紛紛叩首,將自己所有的財物都拿了出來。
那年輕修行者一臉的不滿意:“加起來也沒多少價值,連一塊中品的晶石都換不來。算了,積少成多吧。”
他取了一個口袋出來,一路走一路讓那些人把財物都扔進口袋里。
“我跟你們說啊,能不能求來高手庇佑就看你們的運氣了,以你們這點東西,人家大修行者是不屑一顧的。你們等著,若是最近傳來妖獸被殺的消息,那就是我們上線請來了好友協助。要是沒有妖獸被殺的消息,那就只能怪你們自己廢物。如果你們都能拿出來更多的財物,難道妖獸還會肆虐下去嗎?怪,就怪你們自己窮,沒本事。”
安爭從人群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顆元晶:“我這倒是有些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獻給上仙。”
旁邊跪著的一個女人一把拉住安爭的衣服:“快給啊,你還猶豫什么,沒有上仙我們怎么回家去啊。”
另外一個人也在那說:“還問什么,趕緊給啊。我告訴你,救不了家鄉就怪你。”
“對,你這人怎么這么貪財,問什么,還不快給!”
那個年輕修行者看到安爭手里的元晶之后眼睛都亮了,口袋里的東西加起來還不及這一塊元晶的千分之一。他走過來看了安爭一眼,伸手去拿安爭手里的元晶:“早干嘛去了,你再晚來一些上仙就要走了。”
他連著往外拽了好幾次,那元晶在安爭手里紋絲不動。他臉上變色,怒道:“你再不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
旁邊的人群都炸了,不少人指責安爭。之前拉了安爭衣服的那個女人站起來,兩只手拽著那元晶往外拉:“我告訴你,我家里人要困在山上呢,他們要是沒有活下來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個惡人!”
“快松手!”
“不就是一塊破石頭嗎,難道還比我們大家的命重要?”
安爭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你們只剩下愚蠢了......若他真是什么高手,難道從我手里把東西拿走都做不到?”
那年輕修行者臉一紅,訕訕的說道:“那就是搶了,我們是來搶東西的嗎?當然不是,我們是要救天下的。”
安爭道:“你們當然不是來搶東西的,你們是騙。”
安爭看了看那個中年修行者:“簡宗宗主東林君翟松成是你殺的?”
那中年修行者顯然看出來事情不對勁,可是騎虎難下:“是......不是的,你又怎么樣,難道你是簡宗的人?”
安爭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元晶:“既然你能殺了翟松成,那么殺了那妖獸當然不在話下,我現在把元晶給你,你去殺了妖獸吧。”
他忽然將手里的元晶扔了出去,那個中年男人怎么可能接的住安爭扔出去的東西,別說接,連反應都沒有。元晶直接打在他的腦殼上,砰地一聲腦殼崩碎,血液還有腦漿混著碎骨飛散出去,那尸體搖晃了幾下后摔倒在地。
“咦?怎么死了?”
安爭一招手,那元晶飛回來,他遞給那個年輕修行者:“我剛才扔過去的時候好像勁兒稍微大了點,一不小心把你那個上仙給打死了。這樣吧,我給你好了,你替上仙收著?”
那年輕修行者再蠢也知道遇上真正的高手了,他們幾個在難民之中招搖撞騙這些日子也騙了很多錢財,沒有想到居然會遇到真正的強者。在他們看來,真正的強者都趕去妖獸那邊了,怎么可能會在難民之中遇到。
“不不不......你留著吧。”
他連連后退:“我們是為了救苦救難,不是為了錢財,我輩修行者當以守護為己任。我告訴你,這是我宗門宗主當初的教導。你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告訴你,我是冀州天啟宗的人。我家宗主就是名震天下的安爭安先生,我現在就回冀州去,請安宗主來你們青州。只要安宗主到了,別說青州這區區妖獸,便是滅了仙宮也不在話下。”
安爭哦了一聲,把那塊元晶往前遞了遞:“此去冀州也挺遠的,就當是路費吧。”
年輕修行者居然還真的動了心思,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剛才說他是天啟宗的人把安爭嚇著了,伸手去拿那元晶,在半路上又忍住:“算了,你留著吧.......你們就在這等我消息啊,我很快就能去冀州的,到時候我請來我們天啟宗的高手,你們就相信我說的話了。”
安爭道:“去冀州挺遠的,我知道有個特別近的地方就能見到安爭。”
年輕修行者楞了一下:“你認識安爭?什么......什么地方?”
安爭手里的元晶飛了出去,砰地一聲將那年輕修行者的心臟位置擊穿了一個血洞。
“地獄。”
安爭淡淡的說道:“我偶爾會去,送你進地獄比讓你去冀州近多了。災難之中騙百姓們的錢,另外再送你一句,便是入了地獄,我柔兒去的時候也會再殺你一刺,殺的你神魂破碎永不超生。”
那年輕修行者的眼睛里都是恐懼,心臟破碎,幾秒鐘之后身子向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