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天的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看著蕭齊天,得意道:“小雜種,你不是很囂張嗎?再囂張啊?你確實很驚艷,連運轉了血煞神功的李無常都被你殺了。但那又如何?到頭來你還是難逃一死!”語氣之中充滿了報復般的快感。
“林老狗,你現在下臺,我可以饒你一條狗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蕭齊天面色已經鐵青,神情痛苦,但依然強勢地說道。
只不過他的聲音低沉,有氣無力,不像個充滿活力的少年,倒像個垂暮的老人。
“喲!我好怕,好怕怕!”林南天夸張地叫道,“小雜種,你都要下地獄了,還想嚇唬誰?”
“說起來,我還真要感謝一下李無常。要不是他用了血煞神功將你重傷,要不是他用性命為我鋪路,我還真不是你的對手。”他得意道。
“就算我重傷,你確定能殺得了我嗎?”蕭齊天面無表情。
“那當然!如果這樣還殺不了你,那我林南天這輩子豈不是活到狗腿子上了?”林南天奚落。
“你本來就是狗!”蕭齊天揶揄。
“呵呵,將死之人,就算給你罵幾句又能如何?我會少幾斤肉嗎?”林南天呵呵冷笑,不以為意。
“林老狗,你這幅小人得志的嘴臉真讓人惡心!”蕭齊天雙目一瞇道。
“惡不惡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快要死了,嘿嘿!”林南天嘿嘿冷笑。
“說不定死的是你!”蕭齊天面無表情地,“林老狗,我最后給你個機會,你現在滾下臺去,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過,我們之間的恩怨也到此為止。”
他的話語非常平靜,卻又不乏強勢。
話落,他本來重傷不支的軀體之上似乎冒出了一股恐怖的氣勢。
林南天心頭一凜。
錯覺嗎?
林南天搖了搖頭。
蕭齊天身上的氣勢完全消失,還是那副痛苦、重傷有氣無力的模樣,以至于林南天根本沒把蕭齊天的話語放在心上。
林南天嗤笑,趾高氣揚:“小雜種,你在說笑嗎?現在的你,有什么資格讓我滾下臺?倒是你,有什么遺言可以交代下,我會替你轉告!”
“嘖嘖嘖,好威風呢!看我重傷在身,終于敢上躥下跳了?在此之前你又在哪里?你也不想想,這現場有多少人看著你那孬種樣?現在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狂?還嫌不夠丟人嗎?跳梁小丑!”蕭齊天嘖嘖稱奇,嘲諷之意十足。
“你住口!”林南天喝道,臉色陰沉。
“小雜種,本來還想給你個痛快,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林南天惡毒道,橫掌就像蕭齊天丹田拍來,勁氣驚人。丹田對于修者來說,是命根子的存在。
林南天現在就是要毀掉蕭齊天的丹田,就如他話語所說,他要讓蕭齊天生不如死,以泄心頭之恨。
晴貴人變色,身上的寒意越發驚人,便欲出手。
這時,她的心中突然想起邋遢老頭的聲音:“女娃子,你急什么?這小子腹黑得恨,哪有那么容易死去?嘖嘖,有人要倒霉了!”
晴貴人面色一變,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她認出了邋遢老頭的聲音,然而就是因為認出了,她才面色一變。
她的見識,遠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那邋遢老頭離她,最起碼有數百米的距離。然而前者的話語卻能直接傳至她的腦海。
這這這....
這分明是隔空傳音。
邋遢老頭,到底是誰?怎么具有如此手段?要知道,隔空傳音,可是大神通者才能具有的手段。
這小小的劍海鎮,似乎出現了那種能夠脫離她掌控的人物出現。
這才是晴貴人面色一變的原因。
好在邋遢老頭似乎與蕭齊天關系不錯,晴貴人念及此,才微微松了口氣。
她將信將疑,往蕭齊天的方向看去,卻見蕭齊天對她眨了眨眼睛。
霎時間,晴貴人終于放下心來,氣息收斂。內心嗔怪道:“這小子,連姐姐也敢騙,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眼看林南天的大掌拍到身前,蕭齊天忽然站起,他看起來搖搖欲墜,卻驀然彈出了右手,彎指成爪,抓向林南天的手腕。
林南天一驚,待看到蕭齊天的動作有些虛浮、顯得無比虛弱之后,驚恐的面色又化成了冷笑。
“小雜種,我就算給你抓,你抓得住嗎?”林南天嘲諷,竟真的將手掌往蕭齊天爪子里送。
這一幕,讓蕭齊天看了,眼神古怪之極。見過傻的,還真沒見過那么蠢的!
他一把扣住林南天的手腕,指間的力道倒是不強,顯得有氣無力。
林南天見狀冷笑。
果然,這種力道還想抓住他的手腕?
癡心妄想!
他大喝一聲:“撒手!”腕間忽然用力,一股驚人勁氣綻放,往蕭齊天的手爪侵襲而來。
他要將蕭齊天的手掌生生震斷,讓后者體驗一下那種殘疾人的味道。腦海中浮現出蕭齊天被廢一只手之后,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他的嘴角突然掛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然而片刻之后,林南天突然發現,他的勁氣沖擊到蕭齊天爪間之時,竟如石沉大海。
他腕間的力道不小,卻如螳臂當車。蕭齊天的手爪,依然穩穩地扣著他的手腕。
這讓他嘴角的冷笑霎時間凝固,眼里的殘忍瞬間變成驚駭。
“你想多了!”蕭齊天冷笑,爪間用力。驀然間,林南天只覺得一股滔天的力量奔涌而來,狂暴兇猛,難以想象。
“咔嚓!”
清脆的骨頭破裂聲響起。
林南天的腕骨,竟被蕭齊天硬生生地捏碎。錐心的痛楚自腕間傳來,讓林南天霎時間發出一聲慘叫。
這一切看似很長,實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前一刻林南天還高高在上,要廢蕭齊天的丹田,后一刻他的手腕已然被蕭齊天抓住,慘叫出聲。
這一幕,又是驚呆了所有人。
蕭齊天一聲冷笑,抬腳被往林南天的丹田踢去。
林南天變色,想要避開。然而他的手腕還被蕭齊天抓住,錐心的痛楚陣陣傳來,早已將他的反應能力降到冰點。又哪里避得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林南天被踢飛,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落地之時,他的丹田早已破碎。
“啊啊啊!我的丹田!”林南天駭然大叫,撕心裂肺,飽含著無邊絕望。
他本想拍碎蕭齊天的丹田,讓蕭齊天嘗嘗那種生不如死的絕望,沒想到,最后竟是自己嘗到了這種絕望。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種諷刺。
“南天!”林元虎勃然變色,便要撲上生死臺。
然而這時,晴貴人已攔到他身前。
先前他攔在晴貴人,現在晴貴人攔著他,這像極了一個輪回,亦或是一種現世報。
只聽晴貴人冷笑道:“生死臺已經開始,誰也不能干涉!”竟是將林元虎當時攔著她的話語又還了回去。
不得不說,這又是另一種諷刺。
而杜若山和孫穆平,早已驚呆了,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蕭齊天一步一步走到林南天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林老狗,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抓住。”
林南天面如死灰,在被廢掉丹田之后,他的心已經死了。
然而不知為何,看著蕭齊天那副近在咫尺的面孔,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冒出陣陣涼氣。
這是一個魔鬼,一個少年魔王。
“你耍詐?”林南天問道,滿臉苦澀。
“你這條老狗,臨死前還聰明了一回!”蕭齊天冷笑。
話音剛落,他身上的血煞之氣忽然之間就蒸發,額頭上的汗珠霎時間消失不見,蒼白的面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搖搖欲墜的身影忽然站得筆直,蒼健有力,又哪有絲毫萎靡之色?
這一幕,又是驚呆了所有人。
偽裝受傷,騙過了所有人。利用林南天欲除他為后快的心理,誘使林南天上臺送死。
這蕭齊天,真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嗎?那種智謀心思,怎么感覺,比一些老妖怪還要可怕?
念及此,所有人的心中皆冒寒氣,將蕭齊天列為最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
蕭齊天看著林南天,嘲諷道:“我不耍詐,以你這條老狗的慫樣,怎么可能敢上臺?”
林南天聞言沉默,半晌之后忽然嘆道:“呵呵!李無常死得不冤,我也死得不冤!我們敗了,敗在了自己的狂妄身上,也敗在了錯誤地把你單純地定位成少年的身上。或許,多年高高在上的生活,真的讓我們變得腐朽、變得目中無人了!”
“我給過你機會!”蕭齊天沉聲道。
“可我卻一心想置你于死地!”林南天開口,話音剛落,他的嘴角突然溢出鮮血,眼神漸漸渙散,片刻之間便已斷氣。
蕭齊天見狀,嘆了口氣。驀然躍下生死臺,來到晴貴人身邊。
“二弟!”他的身后,林元虎早已撲到林南天的尸體跟前,驀然一聲驚天的嘶吼。
“沒事吧?”晴貴人看著蕭齊天那意興闌珊地身影,關切道。
蕭齊天搖了搖頭,道:“沒事,習慣了。”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姐姐,我有些累,回去歇息了。”
“好!我等會就回西梁,等你有時間記得來西梁看我。”晴貴人道,末了,又舉起了粉拳,威脅了一句:“你要敢不來,你就死定了!看我怎么讓我義妹收拾你!”
蕭齊天聞言,一口鮮血又要噴了出來。
“大姐,怎么不是你收拾我,而是你義妹收拾我啊?老是把義妹掛到嘴邊,你義妹到底有多丑?有多嫁不出去啊?”當然,這句話蕭齊天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絕對不敢問的。
他擺了擺手,轉身向外走去。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讓開。
“小子,別跑啊!等等我,不然我挨揍,你就死定了!”邋遢老頭威脅大叫,追了上去。
“為什么你要挨揍?”
“我坑了他們那么多錢,挨揍很正常啊?”
“那你為什么要坑他們錢?”
“屁話,不坑點錢,我拿什么防身?而且,怪就只怪永安郡的妹子太水靈了,酒水又貴,不坑點錢,活不下去啊!”
“活該……”
二人的聲音越來越輕,身影越來越遠,眼看就要消失。
恰在此時,林元虎一聲怒喝:“蕭齊天,我林家與你不共戴天!”
便是這聲大喝,將蕭齊天遠去的身影驀然站定。
他轉過身,霎時間鋒芒吐露:“如果不想林家就此滅亡,最好不要招惹我!”
話音剛落,天空下突然響起道道驚雷,片刻之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幕中,蕭齊天和邋遢老者的身影終于消失。
雨幕中,一場風云,終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