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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鴻門宴(四)

  慘叫聲傳來,終于將蕭齊天的思緒打斷。

  他抬眼看去,卻見蕭二爺渾身破爛地站在那里,傷痕累累。

  蕭二爺的眼前,則是二十來具尸體,或斷成兩截,或被一刀穿心,或被割破咽喉,死狀各異。

  此時,蕭二爺早已脫力,體內真氣幾欲枯竭,然而他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懾人的氣息,血浪滔天。

  此時,他的面前,只站著楊世凱、劉石開、張振凌和陶淵等四位云門境初期強者。

  這四人看起來狀態倒是比他好很多,氣息不喘,卻早已被嚇破了膽子。

  蕭二爺長刀一劈,刀光璀璨,刀氣縱橫交錯,威勢著實驚人,所過之處,虛空蕩起陣陣漣漪。

  楊世凱四人心頭大凜,趕緊招架,寶劍頻出,渾身真氣不要命的噴吐,一時之間,卻也劍氣震蕩,劍光閃耀,帶著駭人的氣息。

  “鏗鏗鏗鏗!”

  一連四聲刀劍交擊之音響起,楊世凱四人身上皆出現一道刀痕,鮮血飚出。

  蕭長河身上卻是出現四道劍痕,受傷更重,往后飛起,鮮血狂噴。

  然而,他卻毫無理會。

  他落地之后,便若無其事地翻身而起,連嘴角的血液都不擦,如浴血修羅般,喘著氣又向那四人走去。

  他的步伐搖搖晃晃,幾欲站不穩。

  他的身上,那股殺氣卻是更濃烈了,如同那來自地獄的殺神般,撼人心魄。

  楊世凱四人驚恐后退。

  便在此時,蕭二爺一聲長嘯,滿腔殺意傾瀉而出。

  剎那間,整個現場,除了司空洋等少數幾人之外,皆心神大跳,雙耳轟鳴,幾欲失聰。更別提首當其沖的楊世凱四人。

  那聲長嘯簡直如滾滾音雷般,轟入楊世凱四人的心間,駭得他們腿腳發軟,一屁股癱坐于地。

  也在此時,蕭二爺往前一跨,橫空而起。

  他的體內真氣早已枯竭,渾身上下同樣疲憊不堪,然而此時,卻散發著一股迫人的波動,猶勝往昔。

他的冷月刀抬起,絕世的刀芒綻放,耀眼之極  眼看楊世凱四人就要亡于蕭二爺的刀下,一聲大喝忽然傳來:“蕭管事,刀下留人!”

  那喝聲來自司空洋。

  蕭長河聞得司空洋那嘯聲,眼神一冷,怒火中燒。

  他的刀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揮得更疾,更盛。一抹刀光如長虹般閃耀,如流星般破空,無匹的刀芒隨著刀光綻放。

  一刀過后,蕭長河驀然脫力,渾身軟痛,從空中跌落。

  一刀過后,那現場卻霎時間傳來四道凄厲的慘叫之聲,卻又在片刻之間戛然而止。

  一刀過后,楊世凱四人身死,身首異處。、

  這是蕭長河的巔峰一刀,攜著壓抑多年的悲痛與憤怒,早已超出了云門境初期的威力。

  司空洋想要救援,又哪里來得及?甚至于,蕭長河的這一刀,對他都能產生嚴重的威脅。

  他的臉色難看又凝重。

  拓跋睿和曹宮羽的臉色同樣好不到哪里去,深深地看著蕭長河,怔怔無言。

  當年的蕭長河,同樣是位極其驚艷的人物,年紀輕輕就達到筑基后期。

  只不過自蕭布衣消失之后,蕭長河勞心勞累,十八年來竟然寸步不前,讓人惋惜。

  誰能想到,十八年后,蕭長河一朝突破,修為竟然直逼他們。剛那一刀,便是他們要硬接,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蕭百烈飛身閃掠,將蕭長河接住。

  蕭長河落到蕭百烈懷里,驀然慘笑,老淚縱橫,道:“三弟,你看到了嗎?我終于將他們殺了,終于將這群王八蛋殺了!”

  蕭百烈鼻子驀然一酸。

  他與蕭長河是親兄弟,是對流浪街頭的孤兒,幸得蕭布衣收留,教他們修行,讓他們掌管蕭家,權勢極大,萬人敬重。

  遙想當年,他們是如此的年輕。但這永安郡,誰人見了他們,不要叫一聲“蕭二爺”、“蕭三爺”?

  當年的他們,真的可以說,跺了跺腳,這永安郡都要震上三震。

  而這一切,都是蕭布衣帶給他們的。是蕭布衣給了他們尊嚴,給了他們做人的勇氣。讓他們不用流浪,不用每天在街邊乞討,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

  也正因為如此,蕭布衣失蹤之后,蕭長河兢兢業業,幾乎不敢有半分松懈,便是為了保全蕭家,以報家主的知遇之恩。

  他明明有驚人的修行天賦,但為了蕭家,十八年來竟然毫無寸進。整個蕭家的擔子都壓在身上,他需要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有仇不能報,有苦不能言。

  他明明才三十多歲,境界高深,卻出現了些許白發。可想而知,這些年來他承受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念及此,蕭百烈的眼中同樣出現了淚光,欣慰道:“嗯,哥,終于將這群王八蛋宰了,他們終于可以瞑目了!”

  便在此時,司空洋大聲喝道:“蕭管事,你不覺得你殺性太重了嗎?就不怕你所殺之人死后變成惡鬼纏著你嗎?”

  “哈哈!這就殺性重了嗎?那十八年來,他們殺害我蕭家不下數百條人命,你怎么不說他們的殺性太重?”蕭長河慘笑。

  “你可知道,那數百條人命中,老弱婦孺又有幾人?”

  “你可知道,那數百條人命中,手無縛雞之力的又有幾人?”

  “他們只是受雇于蕭家,他們又犯了何罪?”

  “他們就是一群無辜者。甚至于,他們至死都不知道原因,至死都不知道死于何人之手。”

  “如果這群王八蛋還能變成怨鬼纏著我,那我蕭家這數百條無辜的人命,又能變成冤鬼纏著誰?”

  “司空洋,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你不覺得可笑嗎?到底是誰殺性太重?”

  蕭長河神情慘然,字字珠璣,聲中帶淚,不像在對司空洋嘲諷,倒像在對上天哭訴。

  卻見九天之上,霎時間風起云動,頃刻間便下起了瀝瀝細雨。雨聲蕭瑟,風聲嗚啼,似在悲憫,似在低聲哭泣。

  司空洋眼神閃爍,緘默無言。

  蕭長河卻在悲泣中,暈死過去。

  然而那又如何?

  今日過后,蕭長河之名定然名動永安,掀起一番風云。也不想想,他可是以一己之力,以云門境初期的修為,斬殺了二十多位筑基高手,其中更有楊世凱等四大云門境初期強者。

  今日過后,他在永安郡的地位,雖然還達不到三大家主的高度,但也絕對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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