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南宮正三人真的很后悔。先前他們不該將蕭宇軒往死里得罪,而應該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這里,除了蕭宇軒能為他們出頭,也沒人救得了他們。
然而此時,后悔毫無用處。
他們對視一眼,面色陰沉。葉昭咬牙道:“蕭齊天,你真要揪著一點,趕盡殺絕嗎?”
南宮正接口道:“同時開罪青龍門、南宮家族、東方家族,便是城主大人,也不會那樣做吧?”
東方塵道:“蕭齊天,給個面子,此事就此揭過如何?我可以保證,我東方家族,絕不會找你們報復。我們可以展開全方面的合作,東方家族的資源,都可以對你們敞開。”
“沒錯,還有我們南宮家族。”
“還有我們青龍門。”
東方塵話語剛落,葉昭和南宮正幾乎同時接著開口。
東方塵看著蕭齊天,眼神希冀,道:“如何?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只要蕭少家主就此揭過,就能同時獲得我們三大勢力的友誼,從此成為我們三大勢力的座上賓。相信有我們三大勢力的支持,你們蕭家,定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打開局面,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現場眾人皆是一震,口干舌燥,羨慕地看著蕭齊天,恨不得幫蕭齊天開口答應。
須知,那可是西梁城三大超級勢力的友誼,得一便能打造出一個豪門大族。
便是一些蕭家眾人,也砰然心動。
蕭宇軒則神色平靜,饒有興趣地看著蕭齊天。想要看清一個人的人品,最好的方式就是看這個人在面對危險和誘惑之時,如何選擇。
蕭齊天縱聲大笑,搖了搖頭,諷刺道:“獲得你們三大勢力的友誼,然后呢?然后和你們沆瀣一氣,作威作福?然后和你們狼狽為奸,草菅人命?然后和你們蛇鼠一窩,為禍世間?你們覺得,可能嗎?”
蕭齊天冷笑,朗聲道:“郡守大人說得好,你們在我眼里,同樣是一群土雞瓦狗。你們的友誼,我還真不稀罕!所以,死了這條心吧!”
“你們既然私闖蕭家,還不安好心,就要付出代價,不然他人如何看待我蕭家,軟柿子,誰都可以上來踩上一腳嗎?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自斷一臂,然后自己滾,滾得越快越好,別污了我的眼睛!”
“別跟我講條件,我數到三,如果你們還不自斷一臂,那么,后果自負!說實話,這個代價還有些輕了,斷續丹雖貴,但對你們三大勢力來說,還真不算什么!”
蕭齊天強勢著開口,聲如雷霆,震蕩長空,回蕩在葉昭等人的心頭。
他將長劍插于地上,負手而立,沒有驚人的氣勢,卻如同一座高山,壓在葉昭等人的心頭。
他的五官清秀,一聲白衣飄飄作響,兩只眸子湛湛生光,睥睨著葉昭等人,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氣勢。
整個現場登時安靜了下來。
那平靜氛圍中,卻有一股緊張的氣息彌漫,如同那狂風暴雨來臨的前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潮澎湃地看著蕭齊天。
只一人,威懾西梁城三大勢力的三位執事以及二十來位弟子,要他們自斷一臂,然后自己滾出去,否則后果自負。這等言語,這等行事風格,是何等的霸氣?
很多人又看向葉昭等人,想要看看他們如何抉擇。
葉昭、南宮正、東方塵三人對視一眼,臉色難看,陰沉之極。
自斷一臂,意味著他們可以離開,但也意味著他們將丟盡了顏面,連帶著三大勢力也丟盡了顏面。
不自斷一臂,雖然意味著他們保存了顏面,但也意味著他們難逃一劫,等待他們的,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后果。
這看似艱難的取舍,卻是一道容易抉擇的選擇題。
在生死面前,顏面又算得了什么?
葉昭三人對視一眼,猛一咬牙,抬掌便對著自己的左肩關節處拍去。
三大勢力的弟子見狀,慌忙抬掌自殘,生怕落后一步,便丟了性命,做了那冤死鬼。
剎那之間,“啪”“啪”“啪”不絕于耳,二十幾條左臂無力垂下,已然齊肩而斷。
這一幕,讓現場眾人看了一陣心驚,心驚之后,便是熱血沸騰,一片嘩然。
雖然早有意料,葉昭他們會做出如此抉擇,然而真正發生在眼前,還是讓眾人有種夢幻般的感覺。
須知,那可是西梁城三大勢力的執事和弟子,平時高高在上,囂張霸道,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誰人見過他們如此狼狽的一幕?
毫無疑問,今日過后,葉昭等人會成為笑柄,連帶著西梁城三大勢力,也將成為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也毫無疑問,今日過后,蕭齊天定然威名遠播,名震整個西梁大地。
劍簫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再次慶幸自己出門之前帶上了暮無鼓這位師侄。
不然,現在丟臉的,就不是三大勢力,而是四大勢力。
葉昭三人臉色青白交加,怒火中燒,然而卻連狠話也不敢說一句,只是瞥了蕭齊天一眼,眼神深處閃著滔天的怨毒,便帶著眾弟子離開。
來時威風凜凜,此時卻遍體鱗傷,步履蹣跚,如同那喪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終日。
這里對他們來說,就是個是非之地,片刻都不想停留。
眼看他們的背影就要消失,恰在此時,蕭齊天平靜開口:“等等!”
便是這平靜的聲音,卻讓葉昭等人無不心頭一顫,悚然大驚。大驚之后,滔天的怒火終于抑制不住,爆發而出。
葉昭霍然轉身,怒火欲噴,喝道:“蕭齊天,我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樣?難道真要趕盡殺絕嗎?”
南宮正和東方塵同樣怒視著蕭齊天,渾身氣息凜冽,已然做好拼命的架勢。
三大勢力的弟子則強忍著疼痛,抽出武器,如臨大敵。
眨眼間,蕭殺的氣息濃烈,劍拔弩張。
蕭齊天縱聲大笑,真氣雄渾,直震得現場眾人身形大震,搖搖欲墜。
當下眾人無不臉色徒變,駭然地看著蕭齊天。
笑聲忽止,蕭齊天睥睨著葉昭等人,對他們的氣勢視若無睹,朗聲道:“別緊張,我要殺你們,你們緊張也沒用。”
“既然郡守大人擱了一句話,那我也擱一句。我沒郡守大人的霸氣,就對你們說,今日過后,你們膽敢動永安郡一根寒毛,他日,我必取你們狗命!”
“這其中,包括你們親自動手,也包括你們慫恿他人,但只要被我知道與你們相關,只要動了永安郡一根寒毛,我必取你們狗命!”
“你們最好把我的話當回事,因為,我這人從來不喜歡開玩笑。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蕭齊天說完,對葉昭等人不再理會,轉身面向著蕭宇軒。
他一聲白衣,身形單薄,身長只有七尺有余,并不算高大,然而落到眾人眼里,卻如同天神般,需要仰視。
霸氣!
當真霸氣!
這就是現場眾人對蕭齊天的第六個印象。
他們看向蕭齊天,仰視之余又充滿了感激。便是蕭宇軒看向蕭齊天的眼神,也滿是欣賞。
除了他的庇護之外,蕭齊天的話語,無疑在整個永安郡之上又加了一道強力護身符。也無異于一道高山壓在葉昭等人心頭,讓他們想要遷怒永安郡之前,都得好好掂量一翻。
西梁城主的弟弟嗎?
想及陸山河和晴貴人,蕭宇軒忽然嘆了口氣,眼神莫名,有追憶,有歉然,也有痛楚。
再說葉昭三人,他們聞得蕭齊天的話語之后臉色猙獰,胸中著實窩了好大一把火,卻又發泄不得。
他們死死地瞪了眼蕭齊天和蕭宇軒,驀然轉身,拂袖離去。
整個現場一陣歡呼,雷聲鼓動。
這西梁三大勢力,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動不動就殺人屠城,動不動就血流成河,動不動就雞犬不寧,動不動就讓人陪葬,當真是讓人壓抑,讓人驚悚。
然而現在,他們卻是如此狼狽的離去,自斷一臂,還要受蕭宇軒和蕭家少主的威脅,連狠話也不敢摞一句。想想都大快人心。
蕭齊天和蕭宇軒對視一眼,忽然間同時大笑,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笑聲漸止,蕭宇軒看著蕭齊天,神色嚴肅,沉聲道:“蕭少主,給我個面子,這場鴻門宴,到此為止如何?”
蕭齊天與蕭宇軒對視,眼神之中只有平靜。
在蕭宇軒飽含期待的目光之下,他緩緩地搖了搖頭,道:“蕭宇軒,你是個為民著想的郡守,我不想與你為敵。但今日,有些事情不交代清楚,誰也別想離開。誰、來、了、也、沒、用!”
話到最后,他幾乎一字一頓,語速緩慢,卻擲地有聲,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