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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三問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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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昊玉的瞳孔漸漸放大,他從這一劍中感受到極為可怕的力量。

  他終于明白蘇長安為什么會問他怕不怕死,又為什么會說他不怕死。

  借著這漫天劍光,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這少年嘴角滲出的鮮血。

  他動用了某些他自己根本無法承受的力量,方才能使出這般強悍的一劍。

  這少年從一開始的打算便不是攔住他這般簡單。

  他分明是想要殺他!

  他這么想,亦這么做。

  同時,夏侯昊玉很清楚的從這一劍中感覺到,蘇長安確實擁有這樣的能力。

  他不得不收起心底的輕視,運轉起渾身的靈力,全力應對蘇長安這舍生忘死的一劍。

  纏繞著他甚至的九頭惡龍在那時紛紛發出一陣長嘯,猛地遁回了夏侯昊玉身后那尊高約百丈巨大得宛如神祇的帝王虛影之中。

  那一刻,一直猶如雕像一般魏然不動的帝王虛影,他的雙目豁然張開,一道鋪天蓋地好似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嚴席卷而來。

  隨即只聽一聲轟然巨響,那巨大虛影的身子忽的站了起來。

  而那股磅礴的威壓也變得愈發的強烈,在這樣的威壓之下,那些本來還留存著一口氣的、被壓在通明殿廢墟之下的賓客們,紛紛臉色一白,嘴里吐出一道道鮮血,更有修為較弱者,直接便在這股威壓之下,七竅流血而亡。

  那巨大的虛影邁出了自己的步子。

  他隨時虛影,卻又猶若實質,每一步都帶著巨大的聲響,大地也隨著他的每一次腳步落地,而發出一陣令人膽寒的劇烈顫抖。

  終于他來到離夏侯昊玉極近的身后,這并不是一個特別漫長的過程,雖然他走得極慢,可他卻著實太過巨大,那般遙遠的距離,對于他來說也不過一兩步的腳程。

  而蘇長安的劍也在那時來到夏侯昊玉的身前。

  此刻蘇長安儼然已是渾身浴血,那磅礴的劍意給他帶來的負荷,幾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盡數碾碎,他能堅持到現在,所依仗其實只是心頭的那一股執念。

  夏侯昊玉也發現此刻蘇長安已是強弩之末,只要接下這一劍,他必然便再無還手之力,倒是他為刀俎,人為魚肉,任他宰割。

  這般想著,他神色冷峻的想著蘇長安伸出了自己的手,而他身后的那道虛影也在那時伸出了他手。

  二者的身影在那時好似重疊在了一起,他們雖然是一人一影,但又像早已交融,不分彼此。

  夏侯昊玉向蘇長安的劍伸出了手,就如同他背后的巨大虛影朝著蘇長安的劍伸出了手。

  蘇長安自然感受到了此刻夏侯昊玉,或則說他身后那尊巨大的虛影所蘊含的恐怖力量。

  但他卻沒有絲毫退避的打算,應當說,在他使出這一劍時,他便已蒙死志。

  他并非毫無牽掛,但他不是北通玄,做不到為了所謂的蒼生的而放棄自己在意之人。

  他是蘇長安,不是北通玄,更不是誰誰。

  他要做之事,不問對錯,不問是否值得,只憑問心無愧。

  所以,他眸子中的神色在那時愈發決然。

  “一問君王,山河拱手!”

  他發出一聲這樣的暴喝,手中的劍便直直的撞在了那巨大的吸引手掌之上。

  一道巨大光芒亮起,伴隨著的還有席卷一切的氣浪,本就化為廢墟的通明殿,在那時散落一地的殘垣敗瓦被盡數卷起,四散著被吹向四周,將這古家晉王府中的水榭樓臺、玉砌雕欄,砸了個滿地狼藉。

  而待到光芒散去,蘇長安的劍依舊抵在那夏侯昊玉所喚出的虛影的掌心之上。

  他周身的衣衫被二者力量對碰所產生的狂暴罡風所撕裂,露出其下一件漸漸開始滲血的皮膚。

  可是他的劍,依然難以突破夏侯昊玉的這一掌。

  夏侯昊玉也似乎是看出了蘇長安的疲態,他發出一聲冷笑,伸出手的開始緩緩握上,而那虛影的手也隨之開始合攏,眼看著蘇長安的身子便要被那虛影巨大的手掌包裹其中。

  他有心退避,但身子卻驀然一僵,像是被什么東西所束縛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巨大的手掌將他的身子徹底包裹。

  數息之后,只聽一聲悶響,那虛影的手掌已然合攏,而蘇長安的身子也在那時被完全握在了那手掌之中。

  “我自起事以來,這兩百年間有無數人想要殺我,但能逼我使出全力的卻少之又少,尤其是在你這般年紀。”夏侯昊玉這般說道,言語像是夸贊,卻又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

  “可惜,現在的你,根本不配做朕的對手。”夏侯昊玉言罷,他的眉宇間殺機一閃,握拳的手便猛地開始用力,顯然是想借助那虛影將蘇長安的身子盡數捏碎。

  按理說著應當是一個極為簡答的過程,畢竟在夏侯昊玉看來過度使用了力量的蘇長安,此刻應當是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

  可也就當他正要用力將之生生捏成碎末之時,他忽的感覺到掌心之中傳來一陣反抗的力道,這讓他的眉頭一皺,暗覺不可思議。

  而也就在那時可蘇長安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二問君王,蒼生何辜!”

  此音方落,夏侯昊玉便感覺到一陣劇痛自手心傳來,那虛影也隨即發出一聲痛苦與憤怒并存的嘶吼,那時,巨大虛影的手臂忽的自里向外開始漸漸變得扭曲,這樣的扭曲在瞬息之后陡然加大,最后干脆整個手掌盡數化作虛無,粉碎開來。

  夏侯昊玉的手掌也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就像是被某些卡不見的利器說劃傷了一般,手掌之中驀然浮現了無數道細微的傷痕,帶著一絲金色的鮮血亦在此刻自他手中滴落。

  而蘇長安的身子亦在那虛影的手臂被攪碎之時再次出現,他手持一并黑色長劍,周身叁仟零價涌入朝拜君王一般圍著他的甚至不斷的狂暴的轉動。

  他面色冷峻得好似那天上之上的堅冰,萬古不化。他注視夏侯昊玉,周身的劍意開始瘋狂的滋長。

  三千靈劍似有所感,紛紛爆出一聲劍鳴,隨后猛然涌入那柄被蘇長安握在手中的黑色長劍之中。

  他周身的劍意愈發狂暴起來,身子仿佛已經無法承受這般強悍的力量,一道道血管開始炸裂,不出兩三息的光景,他便已是被自己的鮮血染成了血人,這讓他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唯有那雙眸子依然寒光閃爍,殺機盎然。

  “三問君王,鹿死誰手!”

  他猛然發出一聲暴喝。

  懸于半空的身子如同流星一般拖著長長的尾翼,以劍為鋒,以身為劍,決然的朝著夏侯昊玉的眉心刺去。

  那一刻,夏侯昊玉終于在百年后又一次真真切切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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