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男子領著三個少年尋到一家不錯的客棧,也安排下了四間客房。
但方才經歷邪神險境的三人顯然并沒有入睡的興致,他們纏著男子一路走到了他的屋內,嘰嘰喳喳說個沒停。
少年人心性大抵如此,崇拜英雄。
他們此行的目的自一開始便是覺得自己有了些本領想要學學天嵐的先輩除暴安良,而邪神作為如今這世上最大的隱患,無疑是除暴安良的最佳人選。
至于這位忽然出現斬殺邪神,又救下了他們的刀客,顯然便是書中言道、說書人說道的那種蓋世英雄。
因此他們喜歡這男子倒也說得過去。
整理好自己床單的男子在這時轉過頭,看見三個還在客房的餐桌上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少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坐了過去,伸手提起茶壺給自己以及他們紛紛倒上一杯茶水,而后端起其中一杯,放于唇邊,看向他們問道:“怎么還不睡覺?明日你們不趕路回長安了嗎?我記得剛剛在那邪神面前你們可是哭著喊著要回天嵐啊?”
此言一出,方才還興致勃勃的三人頓時臉一紅。
之前在面對邪神時的失態讓他們覺得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跑出來行俠仗義,最后卻被那邪祟嚇得屁滾尿流,這對于立志成為大俠的三個少年人來說算得上是不小的打擊。
“原來前輩你一直都在旁邊看著啊?”后知后覺的李閣婷猛地站起身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男子。
“早些休息。”男子對于這個問題卻并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笑了笑,站起了身子言道:“明日便啟程,大約十余日的光景你們便可回到長安。”
“啊!”李閣婷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男子,她聽出了男子話里的意思,但卻有些不舍。對于這樣英雄的崇拜,少女顯然要比尋常的少年來得狂熱一些。“前輩,我們不急著回去,可以陪著你闖蕩江湖,我們雖然修為不如你,但對付小毛賊還是沒有問題的。”
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言的真實性,李閣婷還在那時掏出了自己的佩劍,擺出了架勢。
只見她雙眸一凝,雙手合十于胸前,一道劍意自她體內涌出,那把佩劍便猛的懸于她的頭頂。她在那時一咬牙,那把佩劍微微顫抖,數息之后便以一化三,圍著她的身體一陣旋轉。
但這樣的情形自持續了約莫十息的光景,她的臉便變得有些蒼白,顯然體內的靈力已經支撐不住,她不得已之下收回了長劍。但臉上卻邀功似的看向那男子,問道:“怎么樣?前輩。”
男子的眼睛一瞇,笑道:“天璇一脈以御劍之術著稱,修至星殞,一劍可化萬劍,又有葵水之道相左,對陣之時,劍陣生生不息,又捉摸難定。可謂相當難纏。”
這天嵐天璇一脈劍術的奧義就這樣被男子如數家珍的道來,讓這三人可謂是詫異不已。
“至于你嘛?”但這時男子的話鋒一轉,看向李閣婷:“其形尚且未成,其道更是相去遠矣。”
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夸贊的李閣婷臉一暗,但眼珠子卻忽的一轉,又上前一步指著男子背后那方劍匣言道:“婷兒就是學藝不精,所以才想跟著前輩多學些本事,免得在遇到那些妖魔鬼怪,拖了師兄們的后腿。而且我觀前輩隨身帶著劍匣,想來也是劍道高人...”
女孩那點小心思怎瞞得過男子,他出聲打斷了女孩的話說道:“我之劍道與我刀道相似,以剛猛為主,此法過于霸道與天璇一脈劍道向左,你學之無用。而天璇一脈劍法本就高深莫測,足夠你受用終身,你若想要在這劍道之上有所造詣,潛心此道便可,切記,修行之道,最忌諱便是貪多嚼不爛。”
面對女孩的胡攪蠻纏,男子出奇的及有耐心的循循善誘道。
李婷閣的心思活絡,男子這番表現,加之之前他所言與天嵐有舊,這讓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她上前一步,挽住了男子的手臂,左右搖晃,撒嬌道:“我不管,我就要跟著前輩。”
這樣的行事,讓一旁的白封臉上一變,他畢竟年長,這位前輩又修為高深,能與他們這般客氣顯然是因為天嵐院的面子。可若是過于胡攪蠻纏,惹得他不高興,那以他們三人的修為,恐怕免不了生出禍端。
因此他趕忙站起身子,拉開了李閣婷,言道:“婷兒莫要糾纏前輩,前輩自有前輩的事情,哪有時間陪我們胡鬧,況且還有三個月學院便要再次招生,我們還得趕回去。”
但話雖如此說,目光卻眼巴巴的看著那男子,畢竟他說修行的便是刀道,而男子方才斬殺那邪神所用的亦是刀道。這般高深的刀法,說不眼饞,恐怕他自己也不信。
本來還興致勃勃要跟著李閣婷起哄的游牧古見師兄話,也收起了興致,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
男子一愣,看著這言不由衷的三人,啞然失笑。
他微微思索了一會,忽的出言說道:“我此行要去西江城辦一件要事,約莫要一個月光景,之后便也要回長安,唔...”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又言道:“算一算時間,應該趕得上三月之后的天嵐招生。”
這話一出口,三人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這男子是同意了帶上他們同行。他們頓時喜上眉梢,年紀稍小的李閣婷更是興奮得直接抱住了男子,顯然是欣喜異常。
三人之中最為沉穩的白封雖然心頭也是異常的興奮,但卻克制不少,他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男子問道:“對了,還未請教前輩的名諱?”
男子聞言一愣,隨即臉上掛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南苑。”
“南苑?好奇怪的名字。”李閣婷歪著腦袋說道。
白封亦是覺得奇怪,但卻不是因為這名字本身,而是男子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顯然算得上這世上少有的高手,但他細細思索卻似乎從未聽過這個名號,不過轉念一想,保不齊是什么不出世的高人,因此也就不再多想,反而問出了另一個自男子出現時,便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的問題。
“我觀前輩似乎也是刀道宗師,不知比起我天嵐院的院長蘇長安何如?”
這個問題一出,男子臉上的笑意愈古怪。
他思索了好一會之后,才看向白封一字一頓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