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廢土,硝煙未散,可戰局已定。筆&趣&閣ww.iue.no班恩的數千人中,兩千多的骨干力量正在后撤,失去指揮的黑人仆從在到處亂竄。戰場上遺尸上千,極光軍團卻無力追擊,只能打掃打掃戰場。
‘冬霜’直接在周青峰眼前消失,旁邊的馬可世雖然覺著奇怪,卻沒說什么。周青峰讓它去追擊殘敵,變種人頭領立刻高興到爆,扛著機槍一聲呼和,帶著手下就向前沖。
動力裝甲已經殘破,很難想象這里面曾經藏著個膽小,害怕,見血就暈的女孩,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發展出第二人格。周青峰站在裝甲殘軀邊愣了好久——這天地何其蒼茫,能理解他的人卻少之又少。
“操,老子當年就是個連工作都找不到的廢柴。怕個屌啊!”周青峰不想再看那具動力裝甲,頂多只是讓人將其收拾起來。
一個人在戰場上獨行,周青峰慢慢走回到己方控制區域。向明帶著隊伍正在打掃戰場,看到周青峰出現總算放下心頭的巨石——二十幾萬人的身家性命全看這位大佬,可這位大佬卻跑到戰場上去浪。
太可恨了!
看到周青峰之前,向明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甚至想痛罵他一頓。可當神情疲憊的周青峰真的出現,所有人都為之肅然起敬,沒人想責備他半句。
班恩的幾千號人殺過來,結果被周大爺切瓜砍菜般來了個擊潰戰,這已經堪稱傳奇了。要知道他可沒動用什么高科技武器,飛艇,螺旋槳戰機,改當攻擊機的運輸機,一切裝備看來都是笑話。
換別家勢力早就被班恩給打得落花流水,碰到周青峰卻是土頭灰臉。這場勝利給在安哥拉的中國人巨大的信心。尤其是得知‘冬霜’已經完蛋了,更是引來一片歡騰。
只是別人歡呼,周青峰自己卻是滿心寂寥。走到懸吊尸體的橋上,好些人正要將電線桿放倒,他立刻沉聲說道:“先停下,去找個攝像師來,給這幾具尸體拍照留念。”
有人勸道:“這幾具尸體都死的太慘了,不太好看。放下來修整一下再拍比較好。”
“慘?打仗就別怕死得慘。”周青峰的話語不容動搖,“如果我們真有一天能在非洲建立中國人的國度,總要拿出幾張照片來展示。告訴后人別以為一切都是白來的,當年有人為了建立國家死的好慘。”
“對,拍下來。”向明也表示肯定的支持,“不但要拍下來照片,我們還要給這幾個烈士舉行葬禮,盛大的葬禮。”
說要辦葬禮,就真的要搞個盛大而隆重的追悼會。氣勢要大,場面要大,極盡哀榮。羅安達城內只要不在工作崗位上的人都必須參加,想盡辦法給烈士最大的榮譽。
拍完照片后,尸體放下。用清水洗凈污垢,傷口盡可能的加以遮掩,甚至給尸體換干凈衣服。
沒有現成的棺木,只能找來幾塊木板簡單釘上一口。尸體安置其中,周青峰親自抬棺送回市內。在對外宣傳上,這幾名被凌虐而死的烈士是了為抵御殘暴的班恩勢力而犧牲的。
要開追悼會的消息在無線電中傳播,抬棺回來的路上就逐漸聚集起送別的人群。得到消息的同胞紛紛趕過來,肅立兩旁。沒有白花,沒有哀樂,只有肅然和哀悼的氣氛,令人心頭壓抑,也令人心生感動。
此刻羅安達市內已經有好幾千中國人,幾千遠征敢死隊,還有幾千等待轉移的白人女性,此外最多的是數萬黑人。
前不久被關進監獄的薩丁也被要求來送行。在接到這個命令時,薩丁等接受改造的黑人明面上不敢說什么,但心里無不腹誹——不就是死幾個人嗎?現在非洲什么地方,什么時候不死人?
死了就埋了唄,甚至可以朝荒野一丟,多簡單!現在竟然還要我們去搞什么送行?還要搞追悼會?還要紀念?這幫中國人的腦袋里在想什么啊?真是搞不通!
帶著一肚子抱怨,薩丁被趕去搭追悼會的臺子。這干活不賣力還不行,旁邊有管教盯著,干不好輕則批評,重則關小黑屋。
沒有花圈,沒有松柏,臨時甚至連白紙都找不到。人們只能是找來木板,刻上一副挽聯以表心意。形式可以簡單,但哀思卻不隨意。就在薩丁忙著趕工時,追悼會的現場開始陸陸續續聚集人群。
“哇塞,這里為什么要聚攏這么多人?”薩丁手里一把錘子正在搭建木臺,他環視臨時選定的會場,很是不解?這就是個比較寬闊的街頭而已,從地點上來講沒什么特別。
街頭原本有不少未清理的垃圾和廢墟,趕來的人們親自動手搬運這些障礙物。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只有拼命勞動的勁頭。
這沉默的場景讓薩丁都不敢隨便亂說話,他倒是看到平常兇厲無比的管教也變得哭喪臉,難過的好像餓了三天三夜沒吃飯一樣。
慢慢的,等薩丁將木臺搭建好,會場附近又拉過來幾門重炮。真的重炮啊!而且沒有空包彈,干脆就上實彈,還是全裝藥。炮聲隆隆,落地如雷,把薩丁等黑人嚇的瑟瑟發抖,都不知道要干嘛?
很快在炮聲中,一支步伐緩慢的隊伍出現在遠方,頭前是一副眾人抬著的簡單棺木,后面是成百上千的送別人群。薩丁看著他們在用極慢極慢的步伐前進,短短幾百米的路,走了半個多鐘頭。
而在道路兩旁和會場上,逐漸傳來哭聲,好多大老爺們哭的稀里嘩啦。薩丁壯著膽子向管教問了句,“你們為什么要哭啊?你們的軍團長死了嗎?”
“胡說,我們軍團長活的好好的,頭前抬棺的人就是他。死的是我們的好兄弟,他們為我們而死,我們很難受。”管教的話聽著很明白,可薩丁聽完還是不明白。
不是頭領死了,你們竟然也哭成這樣?薩丁更是不理解了。他更不理解的是一個小兵的死怎么能引起如此打的動靜?非洲的各家勢力可從來不會為死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搞這么大陣仗。
只是在有節奏的炮聲和腳步聲下,抬棺的隊伍已經到了木臺下。陸陸續續有人上前給棺木中的烈士鞠躬。這崇敬,悲涼,追思的氣氛達到高潮。
看著無數人上前給死人致以崇高的敬意,站在附近當陪襯的黑人們全都集體發呆。
薩丁做夢都想有一天自己能坐在個高臺上感受他人的尊重和敬畏,雖然他實在不明白幾具尸體有什么好鞠躬的,可這不妨礙他代入現場的氣氛中——如果現在接受鞠躬的人是我,該多好?
不,不,我不要成為死人后接受這樣的敬意!
可是……,如果死了后能被這么多人記住,能接受幾千人的愛戴,連統帥百萬人口,控制萬里疆域的大人物都親自抬棺,這似乎也不錯啊!
代入這一點,薩丁忽然居然這身體戰栗,從未有過的感覺灌入他的大腦。一股酥麻的快感從尾椎直沖天靈蓋,好像他這會已經死掉,正如靈魂離體般接受眾人的祭拜。
我也是個小人物啊,如果能被這樣敬仰,似乎人生也沒白活一場。這樣的一輩子應該會被記入歷史吧!這樣的生命堪稱偉大!
薩丁忽然熱淚盈眶的哭了出來。當眼淚流出時,他身邊的管教看他竟然在用手擦拭,驚詫莫名的問道:“薩丁,你哭什么?”
薩丁也是說不清楚,他只是滿心酸楚,眼淚汪汪的說道:“我突然覺著如果能這樣死去似乎也不錯。可我是一個黑人啊,我怎么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