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龍陣內,場上剩余的人都停止了打斗,呆呆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只有南宮青玄,似乎有所明悟,臉上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巨龍似乎對自己的出現有些意外,先是左右看了看,隨后將目光凝聚在南宮青玄身上,沉聲道:“你是天雄的兒子?我記得是老二吧,天雄老說你雖然沉迷于外物探求,不勤于修煉,但其實是最適合繼承南宮家業的人。嗯,不錯,如此修為就能將升龍道提升到極致,有你在,南宮家族‘斗神’的稱號,也后繼有人了!”
隨后,似乎感覺到了鎖龍陣的存在,巨龍眼露輕蔑之色,“啪”的一聲脆響,原本就以搖搖欲墜的陣法瞬間破碎。
與此同時,數道散發著大羅金仙級別的威壓降臨此地。前一刻還孤身一人的南宮青玄,此刻身邊忽然多了四道人影,將他圍在中間。
其中一人呂涼記得,正是那面目猙獰的巨漢,此刻,他的臉上已經陰云密布,渾身氣息極不穩定,似乎是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即將沖過去撕碎自己的目標。
其中一名白衣少婦,第一時間扶住南宮青玄,眼中含淚,嘴唇也微微顫動。
看到周圍四人,南宮青玄仿佛得到了極大的解脫,笑著倒在了白衣少婦懷里,輕聲笑道:“真不好意思,又給大家添麻煩了。那邊,白袍,肩膀上一只黑貓的,是我的生死兄弟,保他……”話沒說完,南宮青玄的眼睛就閉上了。隨著他倒下,空中的金色巨龍也隨之消失。
“白夜,少爺怎樣?”四人中的拄拐老者沉聲問道。
“沒有性命之憂,不過身中冥蛇毒,雖然壓制住了,但如果要解,還得找夫人或者去無量派。另外,強行激發升龍道至極致,對他的身體負荷太大,我已經封住了他的氣脈,回去后最好馬上進入洗龍池,應該過個幾十年就恢復了。”白衣少婦沉吟片刻后,對其他人做出了說明。
最后那名頭戴斗笠的男子,渾身上下爆發出一股戾氣,雙目居然變成了如蛇般的細長眼珠,陰沉著臉道:“怒風,你上次打賭輸了,我現在就要你兌現賭注。這幾個家伙都是我的,你不許出手!”
猙獰巨漢明顯一愣,剛要反駁,似乎又感覺到了什么,沉聲道:“那說好了!一會兒另外來的,如果動手,都是我的!你不許搶!!!”
此時,北山蕭強忍著驚怒,用盡量平穩的聲音道:“我是北山震華的兒子,北山海的弟弟!你們不能殺我!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南宮家的人,我的目標只有那個白袍小子!只要讓我把他滅了,我會親自登門向南宮家賠罪!”
斗笠男子像看著白癡一樣盯著北山蕭,譏諷道:“你是聾啊?還是聾啊?沒聽見我家少爺之前說的話么?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總之,少爺要保的人,除非我死了,要不,你休想動他一根汗毛!”
呂涼到此時,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說實話,此刻的他,已然油盡燈枯一般,除了維持飛行外,已經再也激發不出任何招式。
之前被三個返虛中期的家伙攻擊,開始青瓷印和影界盾還可以搞定,可隨著攻擊強度和時間的延長,他不得不激發了青瓷印的“完全態”。與之對應的,就是自己魔仙氣的快速流失。
總之到了最后,除了剩下點基本元氣維持自身活動,其他的招式想都別想用了。
“可、可是,他搶了我靈虛之體的……”北山蕭還不死心,可話沒說完,就被一股強大的威壓直接砸到了地面之上。
“逆子!你是找死嗎!小海,給我把他收起來,別給我丟人現眼了!”一聲怒吼傳來,緊接著,又有數道大羅金仙的氣息隨之降臨。
一名紅袍青須老者浮現空中,他身邊跟著一名與北山蕭略顯相似的英俊紅袍青年,同時,身后五名服飾各異的老者位列其后,衣袍上分別紋著“竇”、“文”、“郭”、“王”、“晏”,顯然是北山家族旗下的五大家族掌位之人。
別看斗笠男子對北山蕭很不屑一顧,但見到那名紅袍青年時,戾氣頓收,反而笑著打起了招呼:“哈哈,海子,因為你這弟弟,我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泡湯了,你回頭陪我去趟飄香院,這事就算揭過!你不去,小桃紅不理……呃,錯了,是弟債兄還!天經地義!”
紅袍青年苦笑一聲,抱拳道:“魚大哥,這次確是舍弟不對,那在下就于半月后在飄香院恭候大駕了!”說完,便向下方倒在地上的北山蕭沖去,到了近前,搖頭嘆了口氣,手一揮,一個閃著銀光的寶塔浮現,塔內散出數道白光,將北山蕭團團圍繞,光芒閃過后,地上已經空無一人。
此時,紅袍老者對著虛空中一拱手,恭聲道:“南宮老弟,這次是做哥哥的對不住了!待我好好教訓逆子后,再親自登門謝罪吧!”
話音剛落,虛空中先是出現一條漆黑的小蟒,隨即,一名絲毫氣息都無的紫髯巨漢浮現而出,也對著紅袍老者一拱手,輕聲道:“老哥不必如此,我家這小子也是,趁著我參悟之際,自己偷偷跑了,還隱姓埋名地惹是生非。既然無大礙,我們也不必為此再糾結了!我看你下面這五家,也損失了些人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紅袍老者聞言,道了聲謝,隨即將目光轉向呂涼,若有深意地盯了一會兒,肅然道:“這位小友,老朽的逆子讓你受驚了,我可以保證,從今以后,他再也不可能侵擾到你了!我這里有塊令牌,是北山家族的護身符,你將它轉給那名靈虛之體的女子,讓她煉化。從此以后,只要她身在天北區,就再也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說完,向呂涼扔去一塊火紅的令牌,上面有兩個烙金大字“北山”。
呂涼接過,隨即便感覺到令牌上撲面而來的仙氣,心中頓喜,他有預感,這絕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寶貝!
隨后,紅袍老者對著紫髯巨漢告罪一聲,便帶著己方人馬消失了。這時,一枚藍色的小珠飄到紫髯巨漢身前,正是之前南宮青玄用過的困界珠。
紫髯巨漢沒有將珠子收起,而是盯著呂涼先看了片刻,隨即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老朽南宮天雄,你就是我這不成器犬子的生死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一己之力滅一傷二,還都是返虛期的,不愧是我的師弟啊!”
“啊?”呂涼聽到這最后一句,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師弟?他左右看了看,發現這邊只有自己一人,隨即驚疑地手指自己,疑惑道,“前輩,你說我是你的師弟?!”
南宮天雄哈哈一笑,繼續道:“你體內不是有因果幡嗎?那必然是師尊給你的了,只是你機緣未到,暫時不知罷了。你也不必多想,還是按照自己的本心走下去就好。”
呂涼心中一動,恭敬地拜謝道:“多謝前輩指點之恩!晚輩當銘記肺腑!另外,青玄兄弟體內的傷和毒怎樣了,可有大礙?”
南宮天雄輕聲道:“無妨,也該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經歷點苦難了。這顆困界珠,乃是仙階上品法寶,我將他送你,算是表示我的一番心意,你就不要推辭了!也算是你和青玄相交一場的憑證,就收下吧!將來你到了天南區,一定記得來南宮家作客,我們都歡迎你!”
此時,白衣少婦走到呂涼面前,遞給他一顆丹藥,呂涼識貨,這正是能讓他恢復如初的仙階丹藥,大還丹。當下,呂涼深鞠一躬表示感謝,隨后服下丹藥,一柱香的時間后,又變得氣息渾厚,生龍活虎了。
既然一切事了,南宮天雄帶著一干人等就此離去。呂嵩這次的表現還是很讓呂涼滿意的,至少也是幫他們纏住了北山蕭。在說教了幾句后,將命魂還他,便讓其自行離去了。臨別前,呂嵩重重地對著呂涼磕了三個頭,并立下本命誓言,自己這條命以后就是呂涼的了!
隨后,呂涼干脆也先不去劍冢了,直接飛回坊市,在之前和南宮青玄聊天的地方,租個了房間,將蘇巧兒放了出來。小黑知道呂涼有話要說,便自覺地鉆進洞府休息去了。
蘇巧兒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淚痕,撅著小嘴兒,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看著她這副惹人憐愛的表情,呂涼不好意思的柔聲道:“巧兒,之前我太粗暴了,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沒有辦法,希望你能體諒。相信之前發生的事情,你在洞府內也都知曉了。現在,為師賜你兩件寶物,也算作為你日后安身立命的倚仗。”
呂涼邊說,邊從懷中掏出北山令和困界珠,將兩件寶物遞了過去。蘇巧兒本想推辭,可看著呂涼那誠摯的眼神,便爽快地接了過去,同時,她的心里也下定了一個決心。
北山令和困界珠的煉化都很容易,一個本就是無主之物,另一個被南宮天雄抹去了神識印記,也相當于無主了。
北山令煉化成功的一刻,從其內飄出兩尊散發著大羅金仙期大圓滿氣息的人形虛影,恭恭敬敬地對著蘇巧兒大禮參拜,直呼其為主人。
按照虛影的說法,他們就是蘇巧兒的貼身侍衛,只要有不軌之徒妄圖侵害他們的主人,那就等著灰飛煙滅吧。
同時,由于是在天北區,但凡敢攻擊持有北山令的人,除非跑出整個人界,要么就是和北山家及其麾下族人不死不休的局面。
唯一不太爽的地方,就是他們只管保護,絕對不會主動出擊,這也是他們誕生之時被設下的禁制。
呂涼恍然,怪不得北山家主說,有了此令,蘇巧兒在天北區就可以安枕無憂了。尤其配合困界珠,基本可以橫著走了。
看著欣喜異常的蘇巧兒,呂涼也松了口氣,沉思片刻,他鄭重的說道:“巧兒,你有我賜你的屏蔽神識法寶,現在又得到了足以自保的北山令和困界珠。你我師徒一場,咱們也就在此分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