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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白影如魅

  丫鬟在旁邊睜大眼睛,只覺得侯爺和三夫人說話就是有水平,兩人都只各自落下了一顆子,就說什么進攻防守,三夫人更說防守固若金湯,可是怎么看也瞧不出如何固若金湯了。

  顧清菡隨手又放下了一顆白子,齊寧緊貼在旁邊也跟了一顆,依然含笑道:“固若金湯?三娘,你可聽說普天之下有攻不破的城池?”一手托著下巴,卻是盯著棋盤:“這天下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就看攻城的人決心如何,只要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哪怕是銅墻鐵壁,也終會有破綻。”

  “不可能。”顧清菡有些氣惱道:“攻城的人決心再強,可是守城的人只要下定必死之心,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咬著紅唇,瞟了齊寧一眼:“反正我......我一定是死守城池,決不讓你靠近過來。”

  齊寧卻是淡定自若,悠然道:“三娘,你已經出現破綻了,洞門大開,我不想進去也不成了。”說完,一顆黑子便要按下去。

  顧清菡瞅了一眼棋盤,這才發現自己和齊寧說話之間,齊寧竟然已經四子斜線,自己落下的棋子卻因為心神不寧而亂成一團,此時齊寧無論在哪一端放下棋子,都是輕松取勝,眼見得齊寧黑子要放下來,心下一急,竟是雙手捂住棋盤,急道:“不行不行,這.....這不算......!”

  齊寧眨了眨眼睛,笑瞇瞇道:“怎么不算?我可沒耍賴,步步為營,你要輸了,便要耍賴不成?”

  顧清菡臉頰發燙,扒拉兩下,將棋子打亂,這才道:“我顧著和你說話,所以......反正不算,再來一局。”

  “三娘,你說你防守固若金湯,可是我幾句話一說,你就方寸大亂。”齊寧盯著那張白里透紅的俏媚臉蛋:“這幸虧只是下棋,萬一是別的事情,你豈不是束手就擒?”

  顧清菡狠狠瞪了齊寧一眼,道:“我什么時候束手就擒,我.......!”斜睨了邊上丫鬟一眼,微微緩和一下情緒,才道:“我就是一不小心,才被你趁了一次空子,可是我反應及時,并沒有被你取勝。有了一次教訓,就知道你的心思,加倍小心,多加提防,自然就不會有問題。”

  “三娘如此自信?”

  “不信可以試一試。”顧清菡冷哼一聲,已經清理好棋盤,重新放下了一顆白子,抬頭挑釁般看著齊寧。

  齊寧嘿嘿一笑,活動了一下雙臂,道:“三娘,咱們可說明白,你失誤一次,我沒有一攻到底,可是也僅能反悔這一次,有第二次機會,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你到時候可別又像現在一樣耍賴反悔。”

  顧清菡潔白的貝齒咬著豐潤紅唇,抬手撩了腮邊一綹秀發,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專心致志下起棋來。

  顧清菡本來就善于下棋,對五子棋也是十分熟悉,認真起來,還真是不好對付,兩人你來我往,互相之間都沒有給對方機會,無論是齊寧還是顧清菡,都是聰明機敏之輩,一旦全神貫注,互相之間都還真難找到對方的破綻。

  片刻之后,棋盤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棋子,黑白相間,交織如網。

  “三娘的棋藝果然了得。”齊寧忍不住贊嘆道。

  顧清菡這才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唇邊帶著笑意:“怎么樣?我就說我的防守是銅墻鐵壁,你絕沒有機會的。”

  “那倒不見得。”齊寧托著下巴,盯著棋盤道:“三娘,你看這黑白兩子互相交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雖然暫時還沒有分出勝負,可是已經連在一起,分也分不開了。”瞅了顧清菡那迷人的面龐一眼:“只要連在一起,機會遲早都能出現,就看耐心足不足了。”

  顧清菡蹙起秀眉,俏臉上滿是煩惱之色,忽地站起身,有些惱怒道:“不下了。”

  丫鬟有些奇怪,暗想三夫人今天的情緒真是古怪,不是和小侯爺說得好好的,怎地突然就發惱了?而且三夫人平日里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發脾氣,更不曾見她對小侯爺發過脾氣,今天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勁。

  齊寧不急不躁,笑道:“三娘是認輸了嗎?”

  “我什么時候輸了?”顧清菡沒好氣道:“沒輸沒贏,最多也就是個平手,反正也不會讓你占到什么便宜。”

  “三娘如果現在離開,就等若是將棋局交到了我的手中。”齊寧握著一枚黑子,悠閑自得:“這整盤棋局為我所控制,我想怎么下就怎么下,必勝無疑。”

  “你......!”顧清菡氣道:“你愛怎么弄就怎么,反正......我不管了......!”一跺腳,氣呼呼地扭著腰肢離開,丫鬟見狀,急忙跟了過去。

  齊寧看著顧清菡搖曳生姿的豐腴身影,嘴角含笑,自言自語道:“你的耐心終究是及不上我。”掃了一眼棋盤,按下黑子,笑道:“我贏了!”

  一天下來,齊寧倒也有些疲乏,晚上用過飯之后,回到自己的屋內,將劍圖拿出來又看了一遍,這些劍圖的招式他都記在心中,每過一遍,便牢記一分。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地感覺身上有些寒冷,睜開眼睛來,屋內的油燈還亮著,只是窗戶竟不知什么時候打開。

  齊寧一怔,皺起眉頭,立馬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每次進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關好門窗,如果沒記錯的話,窗戶已經關死,絕不可能自己打開,可是此刻那窗戶明顯是敞開著,冬夜寒冷,一陣陣冷風從窗外往屋內灌入,也難怪自己深更半夜被凍醒。

  猛然之間,齊寧身體一震,霍然扭頭,卻瞧見不遠處的椅子上竟然坐著一個人,大吃一驚,不禁往后退了兩步。

  一團白影十分顯眼,齊寧方才迷迷糊糊也沒看清楚,此時瞥見,只覺得那團白影如同鬼魅一般,可齊寧知道那絕對不會是鬼。

  他心中暗罵,這錦衣侯府到底成了什么地方,難道是菜市場,怎么是個人就能悄無聲息跑到自己屋子里來。

  這要是對方心存惡意,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心下懊惱,但卻還是保持冷靜,仔細看了看,那人卻已經抬起頭來,對著齊寧微微一笑,看到那張臉,齊寧更是驚駭萬分,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上次不告而別的白衣人。

  他好心讓白衣人共乘車馬,甚至還請白衣人一同吃了一頓,可是半道之上,這家伙連個招呼都沒打,便即消失不見,留下了一條心墜項鏈。

  齊寧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人,卻想不到他會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的房內。

  “是......是你?”齊寧不禁往前湊了兩步,看向白衣人的手,那雙晶瑩如玉的手上,竟然拿著自己之前看過的劍圖。

  他臉色微變,這劍圖乃是自己的秘密,從不當著別人的面看,記得昨晚看完之后,自己還收在了床頭枕頭下面。

  “還給我!”齊寧心下著惱,暗想這家伙竟然如此不懂規矩,如幽魂一樣進入自己的房間不說,竟然還偷拿自己的劍圖。

  齊寧感覺自己的膽子確實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半夜三更一個詭異的影子出現在你房間,只要是個人一定是魂飛魄散,齊寧覺著自己沒有叫出聲來,而且還能保持冷靜,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窗外冷風吹進來,桌上油燈的燈火閃動,映在白衣人那白皙如雪的精美臉龐之上,更顯得溫潤如玉。

  白衣人淺淺一笑,他笑起來的時候,明艷照人,將劍圖放好,推了過來。

  齊寧小心翼翼靠近過去,伸手將劍圖一把抓過來,這才問道:“你......你是怎么進來的?”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純粹是在問廢話,那邊窗戶敞開著,白衣人當然是從窗戶進來。

  果然,白衣人抿嘴一笑,抬手指了指窗戶。

  齊寧見對方神情溫和,不似有什么歹意,而且對方如果真要對自己動手,自己根本無法醒過來。

  他猶豫一下,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你......你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里,又想做什么?”燈火之下,見到白衣人肌膚水嫩,眼波迷人,終是忍不住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你難道不害怕?”

  白衣人聞言,眉頭一緊,眼中顯出一絲厲色,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緩緩站起身來。

  此人能夠悄無聲息跑到自己房中,連自己都不曾有絲毫察覺,齊寧便知道此人的武功必定極高,自己上次恐怕是看走眼了。

  見他忽然站起身,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正要說話,卻只見到那白衣人身影驟然一晃,齊寧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發現那白衣人已經與自己近在咫尺,那精美的五官和白皙的面龐,就在自己眼前。

  “你干......!”他還沒說完,便感覺腦后一緊,眼前隨即一陣發黑,心中暗罵一句,便什么知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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