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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七章 不翼而飛

  卓青陽重傷之下,難以抵敵,齊寧心知肚明,等得卓青陽長劍脫手,毫不猶豫探手去抓,搶在對方將骨紋劍奪去之前拿住了骨紋劍,手握長劍,借助自己的手勢,二話不說,一劍便往對手攻去。

  他有骨紋劍在手,腦海之中有關劍譜的劍招還沒浮現,手上就已經是條件反射般使出劍招。

  這卻是他得到那套劍圖之后,時時練習,卻已經是熟能生巧。

  這一劍刺出,對方吃了一驚,急忙后撤,行家出手,就知高低,齊寧雖然只出一劍,但對手卻已經看出門道,低喝道:“這小子棘手,先解決了他。”那手持斷劍的敵手也不猶豫,從旁搶出兩步,手中斷劍往齊寧身上刺過來。

  齊寧與人交手,總是想著先以逍遙行閃躲,可是這竹林之內,十分茂密,空間狹小,沒有空間施展逍遙行,便是出劍也要謹慎,一個不小心若是刺在竹子上,不及拔出,只怕就要被對方所乘。

  這兩人配合也是十分默契,雖然林中空間不大,但這兩人閃轉騰挪卻也十分敏捷,長劍交錯,齊寧一開始總擔心長劍會被竹子擋住,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可越是這般,便越是放不開,反倒是對方看出齊寧有顧忌,連續出劍,齊寧數次遇險,命懸一線。

  他心里清楚,這兩人是要去自己性命,可不是與他們比劍斗藝,只要有一個疏忽,自己這條性命就要送在對方手里。

  這兩人的劍術雖然不算頂尖,但也絕對是厲害角色,齊寧靜下心來,不再有所顧忌,眼中只有對方交錯閃動的兩柄劍,這一靜下來,四周的竹子倒似乎從自己的眼中消失,只看到對方長劍閃動的劍招。

  他腦中劍招眾多,其實許多劍招古怪至極,真要靜下心來,便是在這狹窄之處,也有不少厲害招數能夠施展出來。

  一開始還左支右擋有些狼狽,等到二十余招過后,齊寧出劍的招式便越來越順暢,對手的身形卻開始有些慌亂,此番是以劍術生死相搏,不比之前與白羽鶴和江隨云的比斗,此時越是兇險,對于劍圖上所指點的劍學精義,便越多加體會一分。

  隨著一劍連一劍施展開來,齊寧對于種種招數便領悟的越加透徹,自信也是越來越強。

  卓青陽靠在竹下,氣息微弱,瞧見齊寧以一敵二,劍法越來越犀利,招式亦是極其刁鉆古怪,眼眸之中顯出驚訝之色。

  猛聽得“哎喲”一聲怪叫,齊寧長劍刺出,刺中了那手拿斷劍之人的腰間,那人痛苦不堪,幸好同伴又是一劍刺向齊寧,齊寧抽劍抵擋,長劍從那人腰間抽出,一股鮮血便噴涌而出,那人身形搖晃,終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按住腰間被刺中的傷處,痛苦不堪。

  齊寧一劍刺中對手,信心大振,低吼一聲,專心對付剩下那人,他連出數劍,對方連連后退,在齊寧逼人的劍勢之下,對手劍法已經凌亂起來,不成章法,齊寧又是一聲大吼,那人大吃一驚,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卻被一根粗竹擋住,想要扭身閃躲,齊寧手中長劍已經點在了他的心口,只要加力刺入,便能刺穿心臟。

  那人魂飛魄散,齊寧卻已經停住手,冷笑一聲。

  “丟劍!”齊寧雙眸如刀,盯住這人,這人二話不說,手一松,已經將長劍丟棄在地上,齊寧這才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對卓先生下如此毒手?”長劍上挑,已經將那人面上的面具挑開,面具下面是一張十分陌生的男子臉龐,三十出頭年紀,臉色蒼白,一臉驚恐之色。

  那人低頭猶豫一下,終是抬頭,張開嘴,齊寧猛地感覺眼前光芒一閃,大吃一驚,心知不妙,距離那人實在太近,根本來不及閃躲,只能向后仰倒,便感覺從面門上一點寒星堪堪掠過,毫厘之差。

  齊寧心下大是懊惱,卻又自責疏于防范,這幫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早就該防備他們另有毒手。

  那人嘴角泛起獰笑,腳下一挑,將剛剛丟下的長劍挑起,探手抓住,這一切都只是在眨眼間完成,速度快極,握劍之后,身體前傾,手中長劍已經向仰倒在地的齊寧刺過去,眼見得長劍便要刺中齊寧咽喉,那人卻覺得心口一陣巨疼,渾身氣力在瞬間似乎就被抽走,低下頭去,卻發現齊寧手中那把骨紋劍已經沒入了自己的心臟。

  那人瞳孔收縮,齊寧冷笑一聲,抬起左腳,狠狠地踹在那人的小腹處,這一腳力道十足,那人頓時被踹飛出去,撞斷兩根竹子,隨即落在地上,掙扎幾下,便不再動彈。

  齊寧頗有些狼狽地爬起身,轉頭看過去,只見到被自己刺中腰部的那人竟然搖搖晃晃向卓青陽走過去。

  他立時明白,這人顯然是知道不是自己對手,所以想要拿住已經身負重傷的卓青陽,以卓青陽為要挾。

  齊寧揮手而出,手中的骨紋劍直飛出去,正刺入那人一條腿彎內,骨紋劍鋒利異常,瞬間穿透,那人慘叫一聲,已是摔倒在地。

  齊寧長出一口氣,這時候才感覺背脊發涼,原來后背卻已經滿是冷汗。

  他走上前去,抽出骨紋劍,那人又是一聲慘叫,聲音凄厲,齊寧在那人身上將骨紋劍上的血跡擦干凈,隨即抬起一腳,踢在那人的腦袋上,那人猛哼一聲,斜身躺倒在地,立時便昏厥過去。

  齊寧這才走到卓青陽身邊,蹲下身子,扶住卓青陽,輕聲道:“先生,留有活口,只要去找神侯府,就算他是鐵嘴鋼牙,神侯府也能從他口里問出口供來,到時候就知道這幫人是何來歷。”

  卓青陽勉強一笑,喉頭蠕動,有氣無力道:“齊寧,你.....你聽老夫說......!”又是劇烈咳嗽,齊寧見他口中向外不停流血,胸前衣襟也是血肉模糊,急道:“先生,你傷得太重,不能說話,我先背你去治傷。”剛要扶起卓青陽,卓青陽卻是“哎喲”輕叫一聲,齊寧急忙放下,知道卓青陽傷勢太重,根本無法移動。

  “先生,你等一下,我去找水和紗布先給你清理傷口。”齊寧也不知道他是否傷到要害處,若是要還沒有被傷,定要盡快處理傷口,為傷口止血,否則卓青陽年事已高,若是任由鮮血流出,只怕要失血過多而亡。

  他起身要走,卓青陽卻是一把拉住他手臂,氣力已經不大,喘氣急促,道:“等.....等一下,齊寧,老夫只怕......只怕是不成了,你.....你記住,匾額......匾額后面.......!”又是劇烈咳嗽起來,渾身顫抖,氣息愈加微弱。

  齊寧心下吃驚,道:“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他們的來歷?這幫人到底是什么來路?”

  “書院......書院以后便交給你了,一定要.....一定要保住......!”卓青陽雙眼慢慢垂下,拉住齊寧的手忽然往下松脫。

  齊寧大吃一驚,急叫道:“先生!”伸手去探卓青陽鼻息,雖然極其微弱,卻還有氣息在,知道耽擱不得,先取了一枚血丹按入卓青陽口中,這血丹乃是唐諾配制出來,十分珍貴,入口即化,按照唐諾說法,一旦危急時候,可以延長性命。

  他也不知道這血丹對奄奄一息的卓青陽是否還有用處,也不多想,起身跑出竹林,迅速往卓青陽的竹屋奔去,進到屋內,翻箱倒柜找了一番,倒也找到了紗布,卻并無傷藥,順手拎起屋內的水壺,這才往竹林跑回去。

  卓青陽傷勢太重,根本無法背他離開,否則只怕會加重傷勢,只能先幫他清理傷口,以免感染,處理好傷口之后,再去找人過來救援。

  一路跑到竹林,齊寧忽然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但究竟哪里不對,一時間也說不上來,跑到卓青陽所在之處,不由怔了一下,只見卓青陽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他先是一怔,隨即四下里瞧了瞧,這竹林不算大,應該不至于認錯地方,卓青陽重傷之下,已經昏迷過去,也絕不可能自行離開。

  齊寧呆了一下,隨即身體驟然一震,明白自己剛才為何會覺得不對勁。

  從竹屋到竹林,這沿途本該有幾具尸體,這時候猛地想起,方才自己急著跑過來救治卓青陽,卻沒有太過在意,現在想起來,沿途那幾具尸首似乎都已經消失。

  他急忙找尋,這才發現竹林之中那幾具尸首也沒了蹤跡,不但卓青陽消失不見,就連自己一腳踢昏的那人也是沒了身影。

  人跡不見,便連兵器也是不見,卓青陽那柄骨紋劍亦是沒了蹤跡。

  這竹林之中,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齊寧背脊頓時發寒。

  如果不是兀自還能嗅到空氣之中彌漫的血腥味道,齊寧都要懷疑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幻。

  從竹林回到竹屋,找到紗布,再折返回來,前后短短時間,卓青陽和幾具尸首竟然不翼而飛,一陣寒風吹過,竹林之內沙沙作響,陰森可怖,齊寧只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汗毛似乎都已經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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