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扎西瞥了西門戰櫻一眼,并不說話,又看向北堂風那邊,見北堂風被火神君護在身后,竟是緩步往火神君走過去。
西門戰櫻見得貢扎西不加理睬,有些惱怒,這時候身邊一名神侯府吏員閃身攔在貢扎西面前,齊寧依稀倒也認出,此人在攻打千霧嶺的時候,曾在西川出現過,西門戰櫻似乎稱他為蘭師兄。
貢扎西雙手合十,終于開口道:“本僧不想惹是生非,只是要取回自己的東西,請施主讓開。”
蘭師兄倒也和氣,笑道:“襄陽已經頒布了宵禁令,更是杜絕在城中擅自私斗,你們聚眾在此,拳腳相見,這總是要說清楚的。”
西門戰櫻冷笑道:“你們這幾個和尚一進襄陽城,我們就注意到,知道你們遲早要鬧事情,果然不出我們所料。”
齊寧這才知道,西門戰櫻幾人跑到這里來,倒不是因為注意到曹威這伙人,而是盯住貢扎西這幾人。
這也難怪,貢扎西一行三人并沒有改變裝束,無論走在哪里,自然都是十分顯眼。
古象王國遠在青藏高原之上,前朝分崩離析之后,古象王國并無中原有過交往,雙方的來往也是十分的稀少,在楚國境內,極其罕見看到青藏人,更不必說青藏的喇嘛,對許多人來說,青藏喇嘛的出現,很是新奇,最是引人注意。
齊寧暗想貢扎西一行人應該有六七個人,但今日只到了一半,其他人是在城中其他地方搜尋,還是另有事情并無趕來襄陽?
貢扎西顯然也不想與神侯府發生沖突,道:“我們不惹事,只是誰惹我們,我們也不會受辱。你們是楚國的官員,我們只要拿了東西,立刻離開這里,返回青藏。”
西門戰櫻奇道:“取回東西?你們要取回什么東西?”
曹威此時已經緩過氣來,心中惱恨至極,立刻在邊上道:“他們是.....是奸細,幾位神侯府的兄弟,如今襄陽正要召開青木大會,這番僧跑來襄陽,絕沒有什么好心思,定要將他們抓回去審問清楚。”
西門戰櫻瞥了曹威一眼,冷冷道:“誰是你兄弟?你們是丐幫的人?”
曹威雖然武功算不得高明,但畢竟混跡江湖多年,眼力界還是有些的,西門戰櫻雖然一身男裝打扮,甚至故意束了胸,不至于讓胸脯怒突挺翹,但她腰肢纖細,和男人大不相同,腰間那腰帶一勒,更顯纖細,也更顯得臀兒向后拱起,將臀后衣襟繃緊,形成渾圓豐滿的輪廓。
曹威早已經看出西門戰櫻是女扮男裝,但這時候自然不敢揭破,瞧著西門戰櫻俏臉冷峻,忙道:“是,在下丐幫舵主曹威!”
“曹威?”西門戰櫻想了一下,點頭道:“你是觜火猴分舵舵主!”
齊寧見西門戰櫻一本正經模樣,倒真像是盤查犯人的官差一般,心下暗笑,只覺得西門戰櫻英姿颯爽還真是有幾分后世女警察的風范。
她能立刻知道曹威所屬分舵,看來此番前來襄陽,倒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
“曹威,你深更半夜,帶人跑到這里做什么?”西門戰櫻冷笑一聲,掃視一眼,道:“丐幫是八幫十六派之首,莫非你們要率先壞了規矩?”
曹威見西門戰櫻柳眉豎起,冷若冰霜,他喜好女色,瞧見西門戰櫻身材惹火,心中還有些蕩漾,此時西門戰櫻聲音冷漠,卻讓他立時想到眼前這帶刺的玫瑰可是神侯府的人,忙道:“不是不是,我們丐幫也有保家衛國之責,到了襄陽,我便想到很可能會有別國奸細潛入進來,所以......所以派人暗地里盯著,瞧瞧是否有什么不軌之徒出現。”
“哦?”西門戰櫻冷笑道:“那可還真是辛苦你了。”
曹威聽出她言辭諷刺,也不敢計較,抬手指向火神君,道:“這些人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人,我們便過來打探一番。”
蘭師兄忽然開口笑道:“曹舵主,你是將我們當成傻子嗎?”
曹威一怔,皺眉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并非不是說他們并不可疑。”蘭師兄淡淡道:“只是你說今晚到這里是要打探奸細的情況,豈不是將我們當傻子?這附近道路都被丐幫弟子封住,你帶著一群人闖入這里,又讓我們如何相信你只是來打探消息?”
曹威道:“事實如此,若是你們不相信,我也沒有法子。”
“丐幫向幫主過世后,丐幫的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蘭師兄嘆了口氣:“曹舵主,你說他們是奸細,我們自然是要調查清楚的,不過......你今晚也要跟我們一起走,你們今晚意欲何為,我們當然也要調查清楚。”
曹威臉色微變,搖頭道:“這只怕不成。明日青木大會要召開,我要參加大會,今晚只怕沒時間陪你們。”
“這也由不得你。”西門戰櫻手按腰間佩刀:“你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
“哦?”曹威后退一步,冷笑道:“神侯府難道是要強抓人嗎?神侯府要抓人,也要證據,難道只是憑空猜測,就要亂抓好人?”抬手指向火神君那邊:“你們最好先查查他們是何來歷。”
西門戰櫻冷哼一聲,看向火神君,瞧見火神君那一雙眼睛也正瞧著自己,目光犀利,西門戰櫻感覺身上一冷,卻上前兩步,問道:“你們是哪門哪派?”
火神君并非能言善辯之人,嘴唇微動,并無說話,便在此時,卻聽得一個聲音道:“我們無門無派,只是訪友而已。”話聲之中,見到從北堂風后面出來一人,齊寧看得清楚,危急時刻,卻是北堂煜從屋里終于出了來。
“訪友?”西門戰櫻一怔,“訪什么友?”
北堂煜上前幾步,向著神侯府幾人拱拱手,看向貢扎西,含笑道:“大師要的東西,確實在我們手中,不過東西太過珍貴,我們放在了一個妥善的地方,事到如今,我們自當歸還。”
貢扎西卻是一怔,問道:“你們當真歸還?”
“本就是諸位大師的東西,物歸原主,理所當然。”北堂煜微笑道。
齊寧暗想那白蚌明明被自己所得,為何北堂煜會說在他的手中?腦子一轉,立刻就明白過來。
別人不知北堂煜的身份,可是貢扎西一行人卻知道他們是北漢使臣,一旦貢扎西當場將他們身份暴露,必然是一場廝殺,就算北堂煜等人能闖出這里,可是想要跑出襄陽城,幾無可能。
北堂煜自稱東西在他們手中,而且聲稱可以歸還,就等若是給了貢扎西一個提醒,讓貢扎西小心慎言。
畢竟貢扎西一旦暴露北漢這些人的身份,北堂煜等人就必然無法脫身,而貢扎西一心想要尋回的白蚌自然再不可得。
貢扎西當然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北堂煜深意,只是對他而言,天下間最大的事情,那也比不過白蚌,只要拿回白蚌,便是拿自己性命去換也不會有半絲猶豫。
北堂煜老成持重,與北堂風完全不同,貢扎西雖然對北堂風恨之入骨,可是對北堂煜倒并無太大的憎惡,點頭道:“你們有一句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要你們交換東西,之前的一切,我們可以不再追究。”
北堂煜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師放心,我們此來襄陽,也只是聽說要丐幫要召開大會,所以過來湊湊熱鬧,東西寄存在極為安全的地方,就在襄陽城外不遠,我可以親自陪同大師去取。”
貢扎西合十道:“那就有勞了。”抬手道:“請!”竟是要讓北堂煜立刻跟他走。
西門戰櫻等人卻是一臉茫然,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她卻是根本聽不明白什么意思,蹙眉問道:“你們說的東西是什么?”
北堂煜笑道:“這是我們私下的事情,神侯府也要過問嗎?”
神侯府雖然具有插手江湖事務的職權,但卻并非什么事情都能過問,神侯府當年與各大門派達成過協議,除非破壞定下的協議,否則就算是神侯府的人,也不得為難江湖中人,更不必說他們個人私事。
蘭師兄卻已經開口道:“非常之時,神侯府負有維持秩序之責,這幾位大師從青藏而來,又恰逢其時來到襄陽,我們總要弄清楚這幾位大師前來楚國的目的。幾位大師現在還走不得,跟我們回去之后,將事情鬧清楚,我們便絕不會為難。”
貢扎西一門心思只想盡快拿回白蚌,哪里還管其他,搖頭道:“老僧不會跟你們走,我們要去取回東西。”向北堂煜道:“我們現在就走,不要耽擱。”
西門戰櫻待在神侯府的多年,一向所知江湖各門派的人對神侯府從來都是敬讓三分,又何曾見過有人如此無視神侯府的存在,“嗆”的一聲響,已經拔出佩刀,秀眉豎起,冷聲道:“這里是楚國,不是青藏,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事情不鬧清楚,你們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北堂煜苦笑一聲,道:“大師,我倒愿意和你現在就去取回東西,只可惜......神侯府的人執行公務,只怕不會讓我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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