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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整座皇陵都沐浴在陽光的洗禮之中,而祭祀高臺更是灼灼生輝,陽光下流淌在祭祀臺上的鮮血更顯殷紅。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群臣都知道淮南王已經陷入絕境,祭祀臺下肅然無聲的黑刀營更是給眾人帶來一陣無形的恐怖,所有人都清楚,事到如今,司馬家絕不可能輕易放過淮南王。
司馬家與淮南王的爭斗,滿朝俱知,雖然許多人都猜到雙方終有一日會生死對決,卻沒有想到來的會是這樣突然。
今日淮南王突然發難,若是成功,自然搖身一變成為楚國權臣,但如今的處境,卻顯然是給了司馬家最大的口實。
在祭祀大典埋伏刺客,在沒有經過皇帝的允許下,暗自勾連軍方欲圖誅殺朝臣,這俱都是謀反大罪,而且還是發生在百官面前,淮南王就算舌燦蓮花,也根本無法扭轉乾坤。
許多人心中甚至覺得此番淮南王實在是太過魯莽,暗想就算真想除掉司馬氏,也不應該如此操之過急,即使真的要動手,也該好生計劃,不至于落得今日招招都在司馬嵐的算計之中,弄得一敗涂地。
司馬嵐此時依舊是心平氣和,方才祭祀臺上發生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心境,凝視著淮南王,問道:“王爺的意思,老臣不明白。”
“你不明白?”淮南王不屑一笑:“司馬嵐,事到如今,本王也沒有什么不可說。不錯,本王拉攏羽林營,本就是想要除掉你這老賊,你故意讓本王輕松調走吳達林,不就是希望讓本王能夠動手?”
“王爺是說,老臣明知你要害我,還助你一臂之力?”司馬嵐淡淡道:“王爺是否糊涂了。”
淮南王笑道:“本王此前確實糊涂,但現在清醒得很。司馬嵐,你想要把持朝政,可是有本王在,處處掣肘,讓你不能如愿以償,所以你一直都在想著將本王除掉。但本王好歹也是太祖皇帝的骨血,更是當今大楚王叔,你雖欲除我而后快,卻始終找不到好機會。”
司馬嵐輕嘆一聲,并不說話。
“可笑本王還以為可以為國除奸,這一切卻都是在你的算計之中。”淮南王苦笑道:“今日的情勢,都在你司馬嵐的預謀之中,司馬嵐,在詭計多端上,本王今日對你倒是很為欽佩。”目光一寒,冷笑道:“本王王府的侍衛統領阿鳩,死在墨家鉅子手中,你自然是早有預謀。”
司馬嵐淡淡道:“阿鳩是墨門逆徒,墨家鉅子清理門戶,王爺不應該在這筆賬算在老臣的頭上。”
“清理門戶?”淮南王放聲大笑:“司馬嵐,你只怕本王不會動手,所以那夜設下宴席,名義上是要請東齊太子赴宴,可真正的目的,無非是布下陷阱,害死阿鳩。你知道若是將本王手下得力干將除掉,不但可以斷了本王一臂,還能激怒本王盡早動手,是也不是?”
齊寧在旁邊聽的分明,這時候心下了然,暗想怪不得司馬嵐如此老謀深算之人,當夜會不惜明面上與淮南王撕破臉面設局斬殺鬼影阿鳩,原來就是為了逼迫淮南王出手。
淮南王所言不錯,他是太祖嫡系血脈,如今更是大楚王叔,便是連先皇帝也有顧忌不敢除掉淮南王,司馬氏若是沒有抓到淮南王致命的把柄,自然也是不敢輕易動彈淮南王。
而司馬嵐卻正好利用淮南王想要除掉司馬氏的心思,引誘淮南王上鉤,只要淮南王一動手,便會落到今日謀反的處境,安排刺客勾連軍方,淮南王這是孤注一擲,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群臣面前,可說是成敗在此一舉。
齊寧只覺得背脊生寒,暗想司馬嵐不動聲色之中,猜透了淮南王心思,將淮南王一步步引入彀中,而淮南王直到如今才醒悟過來,這司馬嵐的心機之深,卻是讓人心生寒冷。
司馬嵐輕嘆道:“王爺處心積慮設下圈套要謀害老臣,老臣也只是略加防備,卻被王爺說得如此不堪,老臣又能有什么話說?”
“司馬嵐,你略加防備?”淮南王上前兩步,抬手指著祭祀臺下的黑刀營,厲聲道:“皇陵重地,沒有皇上的旨意,你竟然私下擅自調動兵馬前來,又是何居心?”向隆泰道:“皇上,老賊之心,難道你還看不明白?”
隆泰只是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言不發。
“王爺莫忘記,先帝駕崩之前,再三囑咐過老臣,要護衛皇上,輔理朝政。”司馬嵐慢悠悠道:“老臣作為輔政大臣,輔理朝政是分內之事,而護衛皇上也是作為一個臣子的本份。老臣事先聽聞王爺可能要在祭祀大典之上謀逆篡位,雖然并不相信,但顧念皇上的安危,還是調動了黑刀營,就如同皇上登基之前,為了京城能夠太平無事,老臣奉先帝旨意調動黑刀營進入皇城。”轉向隆泰,恭敬道:“老臣為防不測,調動黑刀營,還請皇上降罪!”
隆泰嘴唇微動,終是道:“老國公是為朕的安危,朕自然不會怪罪。”
“多謝皇上體諒。”司馬嵐感激道。
淮南王聽隆泰之言,長嘆一聲,抬頭望了望天幕,隨即才冷冷看向隆泰,冷笑道:“祖宗的江山,終是要斷送在你手中。”
眾人沒有想到淮南王竟然敢斥責皇帝,都是聳然變色,有人卻是明白,淮南王顯然是知道沒有幸免可能,才敢如此放肆。
司馬嵐搖搖頭,道:“王爺雖是太祖皇帝的血脈,卻也不該對皇上如此無禮。天無二日,人無二主,皇上是天子,無人可以褻瀆皇上威儀。”
“威儀?”淮南王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忠奸不明,善惡不分,還有什么威儀。只可嘆本王一心為了保住祖宗的江山,不惜孤注一擲,而這黃毛孺子卻畏懼你們司馬家的勢力,黑刀營進入皇陵觸犯國法,他卻不敢治你得罪,哈哈哈哈!”
隆泰依然是沉著淡定,雖然淮南王當眾斥責,隆泰卻是神情未變,只是淡淡道:“遲鳳典,請淮南王叔下去。”
遲鳳典立時下令道:“來人!”話聲未落,淮南王卻是后退兩步,厲聲道:“本王是太祖皇帝血脈,誰敢碰本王?”目光此時卻是銳利之極,掃視一周,背負雙手傲然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本王鋤奸未遂,這是天意。但本王身上流淌著太祖皇帝的血液,豈能容你們這些人在本王身上放肆。”眼角余光一斜,猛地一個移身,足下一挑,卻是挑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把大刀,探手抓住,反手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眾人都是變色,隆泰不自禁往前踏出一步,失聲道:“王叔!”
淮南王凝視著隆泰,長嘆一聲,道:“皇上,普天之下,沒有人能處死本王,本王的生死,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王叔!”隆泰又叫了一聲。
淮南王道:“本次鋤奸,都是本王一手策劃,與紹宗全無任何干系,你若是念及血脈之情,就不要難為他。”蒼涼一笑:“他也活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也會到地下陪著本王,不要讓他生前太過委屈。”
隆泰眼角抽動,終是道:“王叔不必擔心,朕知道此事與淮南王世子并無干系,朕也不會治他得罪。”
淮南王微微頷首,含笑道:“你若能如此,也不枉本王為保住蕭氏江山而死。”手上猛一用力,寒光閃過,鮮血噴濺而出,手中的利刃已經割斷了脖子。
隆泰驚聲道:“王叔!”向前沖出幾步,卻還是猛地站住,淮南王手中大刀落地,鮮血噴濺之中,兩手展開,身體直直地向后倒去。
淮南王當眾自盡,群臣駭然。
司馬嵐瞧著淮南王倒在地上,依然是面無表情,隨即嘆了口氣,道:“王爺雖然謀反作亂,但畢竟是太祖血脈,老臣本想求皇上饒他一命,卻不想!”長嘆一聲,顯得異常感慨。
隆泰靜靜看著淮南王躺在地上的尸首,許久之后,終于道:“遲鳳典!”
“臣在!”
“抬王叔下去,妥善安排。”隆泰緩緩道:“他雖犯下大錯,但依然是皇族血脈,誰都不得輕慢。”
遲鳳典躬身稱是,立刻令人將淮南王的尸首小心翼翼抬了下去。
齊寧瞧著淮南王尸身被抬下,神情凝重,淮南王從前如何齊寧不做評價,但臨死之前,卻還是保持了皇族血統的驕傲。
蘇禎和竇馗等人卻都已經是面色慘白,面如死灰,群臣之中平日親近淮南王的官員也都是一個個額頭直冒冷汗。
大樹倒塌,所有人都知道淮南王的死只是開始,沒有了淮南王的掣肘,司馬家從此必將權傾朝野,而司馬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必然是要將淮南王余黨清理干凈,蘇禎畢竟是四大世襲候之一,而且在朝中也并無什么勢力,司馬家一時半會未必會動彈蘇禎,但戶部尚書竇馗卻是淮南王的鐵桿黨羽,司馬家要清理淮南王余黨,竇馗必然是首當其中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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