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鯊是東海巨匪,從丐幫得到的消息,此人不但是一名海匪,而且還是能力極為出眾的海匪。
海上群匪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能夠將一群亡命之徒在短時間內收歸旗下,自然是有著過人的手段,而集合了海匪之力后,竟然明目張膽與東海水師為敵,無論原因為何,至少證明黑虎鯊有著過人的膽量。
澹臺炙麟在黑虎鯊手底下連受挫折,可說對澹臺炙麟形成了致命的打擊,而當前對于澹臺炙麟自盡身亡的解釋,最有可能的也是因為受到黑虎鯊的折辱,不堪澹臺武名受到玷污,這才懸梁自盡。
澹臺炙麟自盡事件中,黑虎鯊當然算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物。
齊寧在大街上遇到了算卦盲者,算卦盲者有意將自己引到了醉柳閣,而且找到了花臉香,一開始齊寧實在不明白在花臉香身上能夠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但這一瞬間,他終于明白了算卦盲者的用途,算卦盲者最終的目的,顯然就是希望齊寧能夠從花臉香身上挖掘出那位無名大哥的存在。
齊寧當然無法直接判斷花臉香所說的大哥就是黑虎鯊,但那張海景圖再加上鯊魚牙吊墜,顯然已經透露出了一絲蛛絲馬跡,齊寧看到鯊魚牙吊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黑虎鯊。
花臉香卻是茫然不知,疑惑道:“大.....大爺,黑虎鯊.....黑虎鯊是什么?”
齊寧心知那位大哥就算真的是黑虎鯊,也不會向花臉香透露真實身份。
“聽香姑娘,那位大哥可說過自己是做什么的?”齊寧知道這樣的問題得到回答應該是希望渺茫,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果然,花臉香搖頭道:“他從不說自己是做什么的,不過.....不過他手上都是老繭,應該.....應該也是做苦力活的。”
“你覺得他是做苦力活的?”齊寧若有所思:“如果只是做尋常苦力活的,應該也不會闊綽到經常來醉柳閣看你。普通人一個月掙下的銀子,也只是夠維持自家用度,應該不會有太多閑錢到這里來......!”后面的話卻沒有繼續說出來,心想就算那人每個月存些銀子跑到醉柳閣來,卻又只是在這里說說話,實在有些反常。
手上有老繭,并不代表一定是做苦力活的,拿多了刀劍,手上同樣也會有老繭。
花臉香柳眉微蹙,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齊寧看在眼里,笑道:“你想說什么,盡管說來,咱們就當是聊天,出了這個門,咱們聊的事情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花臉香這才道:“大爺這樣一說,我.....我也覺得大哥好像.....好像并不缺銀子。”
“哦?”齊寧笑道:“何以見得?”
他剛才看到那鯊魚牙吊墜第一眼,便即想到黑虎鯊,但畢竟只是憑空猜測,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那位大哥就是黑虎鯊,而且黑虎鯊是東海海匪之首,也一直以來是東海水師的頭號要犯,如此情勢下,黑虎鯊當真敢每個月往古藺城來一遭?他心中疑惑,此時只想從花臉香描敘的一些細節之中,來應征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大哥每次過來,都會要上五六壺酒。”花臉香道:“他要的都是醉柳閣最好的酒,價錢都不便宜,五六壺酒加上要的那些酒菜,其實.....其實比許多人一個月掙的銀子還要多。”
齊寧微微頷首,沉吟片刻,才問道:“這串項鏈,他又是何時送給你?”
“就是.....就是他最后一次過來的時候。”花臉香道:“就在十多天前。”
齊寧奇道:“你認識他有一年多了,為何他不早將吊墜送給你?”
花臉香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那天大哥和平日里不大相同,他......說了一些以前都沒有說過的話,而且......而且看起來好像心事更重。”
“你覺得他有很重的心事?”
花臉香點點頭,道:“他那天晚上有時候會輕聲自語,我也聽不明白他說些什么,后半夜的時候,他忽然對我說,如果有一天能幫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問我愿不愿意。”
“哦?”齊寧道:“這話他以前沒說過?”
花臉香搖頭道:“從來沒有說過。我那時也很奇怪,為他為何那樣說,他沉默了好久,才說那是他的心愿,但是.....但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齊寧凝視著花臉香,體會這番話的意思,想了一下,才道:“為何他說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花臉香輕聲道:“大哥沒有為什么,但是他說他如果還能再過來,就會完成這樁心愿,幫我找個好人家,如果他無法再回來,讓我.....讓我自己好好活著。”說到這里,花臉香神情黯然起來,眉宇之間,滿是擔憂之色,喃喃道:“我.....我每天都在求菩薩保佑,能讓大哥再回來。”
“他似乎是要去做什么困難的事情,連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齊寧皺眉道:“他是否沒有告訴你要去做什么?”
“我.....我當時聽到大哥這樣說,也覺得事情不好,就哭著問大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花臉香眼圈泛紅,“大哥瞧我哭了,第一次將我......!”說到這里,卻沒說下去,齊寧看她眼角含淚,從袖中取出一只手帕,遞了過去,神情溫柔,花臉香將那手帕異常干凈,卻不敢接,忙擺擺手,才道:“大哥第一次抱我,勸我不要哭,還說沒什么大事,他只是見一個人罷了。”
齊寧身體一震,立刻問道:“他要見一個人?要見誰?”
“我.....我不知道。”花臉香搖頭道:“以前大哥都是都快天亮的時候才離開,但那天晚上子時的時候就出了門,離開之前,便將這串項鏈送給了我。他走之后,我一直都在擔心,希望他不要有什么事情,我還能夠看到他。”
齊寧輕輕點頭,花臉香看著齊寧,感激道:“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我.....我每天都在擔心大哥,卻又不能和別人說,也.....也沒人愿意聽我說這些閑話.....!”
齊寧含笑道:“你不用擔心,你大哥是個好人,他一定會平安無事,也一定會再來看你。是了,你不是說他每個月都要過來瞧你,那可有固定的時間?”
花臉香搖頭道:“大哥每次來的時候,我都沒有準備的,只是最多相隔一個月,他便會來一遭。”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大爺.....大爺是個好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你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幫上忙,自然不會推辭。”
花臉香眼眸中顯出一絲喜色,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大爺你是個厲害的人,我出不了醉柳閣,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么樣,如果.....如果您方便的話,能不能.....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我大哥現在是不是安好?”她眼眸中滿是期盼之色,雙手更是情不自禁合起來,向齊寧祈求。
齊寧知道花臉香如果不是太過牽掛那位大哥,又自身無可奈何,絕不可能向自己提出這樣的請求。
但他更加清楚,不管花臉香那位大哥是不是黑虎鯊,想要打聽到消息,都是困難無比。
如果不是黑虎鯊,那么按照花臉香描述的外形,在東海這塊地面上,外形酷似那位大哥的人不在少數,自己連對方的名姓身份都是一無所知,又如何能夠打聽到他是死是活,如果對方確實是黑虎鯊,那么連東海水師都無法尋覓到黑虎鯊的行蹤,自己想要找到,更是難如登天。
但他不忍讓這個苦命的姑娘失去最后的希望,柔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打聽他的消息,只要有他的消息,我也一定會告訴你。我相信他一定會安然無事,你不用太過擔心。”
花臉香聽齊寧答允,歡喜無比,便要跪下叩謝,齊寧卻是伸手攔住,柔聲道:“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他,你再謝我不遲,你那位大哥至情至性,如果我真的找到他,到時候你可要幫我,讓他和我做朋友。”
“大爺是好人,大哥.....大哥一定會愿意和你做朋友。”花臉香激動道,此時已經是喜極而泣。
齊寧知道能從花臉香身上挖掘的東西也就只有這么多,除此之外,花臉香知道的實在不多,當下安慰了花臉香一番,也并沒有在醉柳閣多留,辭別花臉香之后,在夜色之中悄無聲息地返回了驛館。
今晚花臉香透露的信息不可謂不多,齊寧相信那位大哥一定是對花臉香產生了某種感情,未必是男女之情,也許正如花臉香所說,那位大哥一直將花臉香當做自己的妹妹,也正因如此,大哥才會時常前往醉柳閣看望花臉香,否則以花臉香那張損毀的容貌,很少有男人會因為花臉香的樣貌而堅持近兩年看望她。
如果大哥真是因為念及兄妹之情才會看望花臉香,那么為何大哥不為花臉香贖身?若是真的不想為她贖身,為何會在十多天前,卻又要說想為花臉香找一個好人家?雖然沒有直接說出是為花臉香贖身,但為她找尋人家,自然就已經代表著要為她贖身。
大哥要給花臉香找個好人家,顯然不是臨時起意,也許已經盤算多時,兩人相識一年多,為何大哥不早些讓花臉香脫離苦海,而是一直拖到今日?
齊寧思來想去,想著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大哥一直都被某些事情纏住,又或者說,在大哥看來,花臉香留在醉柳閣,比之跟在他身邊更要安全。
綜合花臉香透露出來的信息,那位大哥當然不會是一個普通人物,但齊寧卻也并沒有武斷地確定那人就是黑虎鯊。
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如同自己所猜測,果真是黑虎鯊,那么最后一次告別花臉香之時,黑虎鯊透露要去見一個人,要見的那人又會是誰?為何黑虎鯊會覺得去見那人生死難測,既然存在極大的風險,黑虎鯊為何又偏偏要去見?而引導自己挖掘出這些線索的算卦盲者,又是何方神圣?
在這東海,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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