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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二章 生死之謎

  西北大捷之后,齊寧自然是在第一時間派人向朝廷送去了捷報,不過從西北要抵達建鄴,快馬加鞭也需要不少時日,等到朝廷來了旨意,前后最快也要個把來月,所以在朝廷的旨意到來之前,齊寧只能盡可能地維持西北的局面。

  身在其位,齊寧才明白有一句話說的實在是道理十足。

  身居高位者,未必需要懂得辦事,卻必須要懂得用人,能夠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辦合適的事情,這便是身居高位者最高明的能耐。

  齊寧忽然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似乎還做得不錯,至少進入咸陽城十多天后,整座咸陽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氣息,街道上人來人往,沒有任何驚恐的氣氛存在,人們似乎在短短時間內已經接受并適應了楚軍的到來,雖然城頭的漢字旗已經變成了楚字旗,但管事的各級官員似乎還是熟悉的面孔,對咸陽城內大部分人們來說,一切似乎并無什么太大的改變。

  頭幾日齊寧還真是日理萬機,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和接見的人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多少,熬過了開頭的日子,總算是緩下來一些。

  百姓們感覺不到王旗變幻有什么太大的改變,但那些當差的官吏卻知道其中的差別,新的帝國既然控制了這片土地,那么自然要有一些新氣象,實在要改變從前的諸多舊習或許不容易,但是盡可能地勤奮一些,將自己手頭上該做的事情兢兢業業做好,至少能夠給小公爺一個好的印象。

  當官的都不是傻子,誰都知道齊寧對西北官員沒有做太大的調動,當然不是因為真的對西北官員有多信任,無非是希望在占領西北之后能夠平穩地度過前期的非常時刻。

  只要穩定下來,朝廷當然還是要對西北進行一番清洗。

  不過眾人心里也很清楚,歷來任何勢力占據了西北,最終還是需要利用西北本土力量協助管理,北漢如此,楚國也依然會走這條路,雖然在不遠的將來注定會有一些人被調動,但大部分官員依然還是能夠在大楚帝國的控制下混上一碗飯吃,所以現在表現的積極一些,顯露的才干出色一些,那么日后留任甚至被提拔的可能性也就會高一些。

  為前途生計,這種時候便是一生中最該使出渾身解數的時候。

  是以在眾官員積極且勤奮辦理公務的情況下,齊寧需要操心的時間也漸漸少下來,甚至有足夠的時間在咸陽城四下里觀摩一番,領略一番這西北第一大城的風采。

  潼關那邊每天都會有軍報送來。

  屈元古派回來的兵馬在其后果真沒有對潼關發起像樣的進攻,有幾次在深更半夜派人偷偷靠近關隘,立時被嚴陣以待的守兵射殺,此后西北軍便偃旗息鼓,一門心思在潼關以東十里左右興建關卡,據說西北軍抓捕了一大批民夫過來,甚至就近開采巨石,瞧那樣子,似乎還真要修建一座堅固的關隘與潼關分庭抗禮。

  齊寧既然明白了屈元古的真實意圖,便也明白潼關目前承受的壓力并不大,不過卻依然下令潼關守兵不可有絲毫的疏怠,楚軍奪下通關就是因為潼關守軍一時疏忽,這一幕當然不能在潼關重演。

  洪門道終究還是在一個夜晚前來拜見齊寧。

  洪門道這十多天究竟做了些什么,齊寧一無所知,也不好多問,畢竟是神侯府的事情,問了洪門道也不會坦誠相告。

  不過齊寧也能猜測應該是對潛伏在西北的神侯府探子做些安排。

  洪門道一身便裝進來拜過齊寧,這才道:“爵爺,這邊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我準備明天一早回京向神侯復命,所以特來向爵爺辭行。”

  齊寧點頭道:“此去路途遙遠,五師兄一路多保重。”又道:“五師兄稍候片刻。”轉到后堂,片刻之后便出來,手中拎著一只包裹,遞給洪門道,洪門道有些狐疑,齊寧笑道:“這里面是一些銀票,另有一些上好的珍寶,我知道五師兄并不在意錢財,不過這是我個人的心意,你盡管收下就是。”

  洪門道猶豫了一下,齊寧道:“都是我自己的東西,你不用擔心。”

  洪門道心下好笑,暗想此番你領軍出征,難不成還隨身攜帶珍寶不成?如今鎮西將軍府的寶庫任由你進出,那里面珍寶無數,你隨意拿多少也無人知曉,這包裹里面的珍寶,十有八九都是從將軍府寶庫里拿出來,但齊寧既然一番心意,洪門道當然也不好多說,接了過來,笑道:“多謝爵爺賞賜,我這手頭山還真是沒幾兩銀子,回京之后請他們吃酒的銀子都不多,正好借花獻佛了。”

  齊寧哈哈一笑,想了一下,才從懷中取出兩份信函,道:“五師兄,看目前的局勢,我一時半會也是無法回京,這里有兩份信,一封是給我府上的三夫人,另一封是給戰櫻,這兩封信讓別人送回去有些不放心,還請五師兄代勞,將這兩封信帶回去。”

  洪門道放下包裹,雙手接過,正色道:“爵爺放心,回京之后,我會將這兩份信親手交到他們的手中。”

  “如此就有勞五師兄了。”齊寧道:“你是神侯府的人,在這邊也一直是隱藏身份,明日離開,我就不方便送你了。”

  “爵爺客氣了。”洪門道含笑道,將兩封信函小心翼翼收入懷中,想到什么,才道:“是了,臨走之前,還有最后一件事情。”

  “是否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東西?”齊寧問道:“我若是能幫忙,五師兄但說無妨。”

  洪門道壓低聲音道:“我這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不過是想讓爵爺去見一個人。”

  “一個人?”齊寧一愣,道:“要見何人?五師兄可以讓他來將軍府。”

  洪門道搖頭道:“此人身份十分特殊,非但不能前來將軍府,而且爵爺見他的時候,身邊也不能有其他人。此人有一件十分緊要的事情要和爵爺說。”

  齊寧顯出狐疑之色,洪門道立刻道:“爵爺放心,此人的底細,我一清二楚,對爵爺絕無任何的威脅。”

  “五師兄誤會了。”齊寧笑道:“我倒不是擔心對我有什么威脅,只是此人神神秘秘,要見我又是所為何事?”

  洪門道猶豫了一下,才道:“爵爺有所不知,我潛伏北漢多年,一直在為大楚搜集情報,不過還有一件極其重要的情報卻始終沒有得到線索。”

  “你說的是什么情報?”

  洪門道壓低聲音道:“爵爺應該聽說過長陵侯北堂慶!”

  “北堂慶?”齊寧臉色微變,他自然對這個名字異常熟悉,或許整個秦淮軍團對這個名字也是記憶猶新。

  長陵侯北堂慶可說是楚國最大的敵人,此人統帥著漢軍與錦衣候齊景統帥的秦淮軍團龍爭虎斗多年,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位絕世名將在疆場上博弈多年,卻始終難以分出勝負。

  齊景壯年早逝,而一代名將北堂慶卻也已經是在幾年前銷聲匿跡。

  但楚國對北堂慶的忌憚并沒有因為北堂慶的神秘失蹤而減弱,楚國在計劃北伐之時,考慮到最大的隱患便是北堂慶,在楚國人看來,如果楚軍主力北上,卻遭遇到北堂慶復出,那后果實在不堪設想,由此亦可見北堂慶在楚國人心中的威勢。

  洪門道突然提及北堂慶,齊寧心下詫異之余,卻也并不感到太過意外。

  對于北堂慶的失蹤,齊寧卻也是略有所知,當初北堂慶在前線統轄北漢的南方軍團,深得軍心,正因如此,卻遭到北漢先皇帝北堂歡的忌憚,據說北堂歡連下詔書,招北堂慶回京,而北堂慶不少部下已經預料到北堂慶若是回京很可能遭遇不測,是以勸說北堂慶抗旨不遵,甚至有人私下里準備擁護北堂慶奪位。

  但北堂慶最終還是回到了京城,當他踏入洛陽京城城門之后,人們便自此沒有了這一代名將的消息,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只是人們都知道,北堂慶戰功赫赫,而且在北漢軍中威望太高,這就犯了功高震主的大忌。

  一位臣子一旦被皇帝忌憚,結果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北堂慶的失蹤,自然讓人懷疑是被北堂歡暗中處決,否則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此銷聲匿跡,更何況是天下聞名的北漢名將。

  北堂慶最為楚國最忌憚的北漢人,突然失蹤,自然受到了楚國的重視,對楚國來說,北堂慶如果真的是被北堂歡秘密處決,那么北漢就等若是自斷柱梁,這對楚國來說反而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北漢從無宣布北堂慶死亡的消息,如此一來,北堂慶是死是活也就成了一個天大的謎團。

  北堂慶是生是死,甚至關系對楚國對北漢的用兵策略,所以派人搞清楚北堂慶的生死,自然是神侯府必須摸清楚的情報。

  廉貞校尉洪門道潛伏北漢,是神侯府在北漢的暗探之首,由他去調查北堂慶的生死,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是。”洪門道微點頭道:“幾年前北堂慶突然失蹤,北漢朝野都沒了此人的消息,神候下令務必要查清楚北堂慶的生死,我雖然來到西北,但卻始終沒有中斷過對北堂慶下落的打探,為此花費了不少人力和物力,但卻沒有查到任何線索,直到幾個月前,終于讓我找到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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