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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寧循著亮光瞧過去,卻看到在對面的墻根下,出現一個尺許見方的洞孔來,那光亮正是從那洞孔投進來。
雖然只是微末的光亮,但齊寧借著這光芒,卻已經瞧清楚了四周的環境,正如自己所料,自己眼下還真是被囚禁在一處小牢室里,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石壁并非石磚所砌,竟然是巖石,地面亦是堅硬巖石,不過十分平整光滑,自己四肢被鎖,粗大的鐵鏈子深嵌入巖壁之中,這小小的石室之內,除了自己之外,竟是空空蕩蕩,連一根稻草也沒有。
難道自己竟然是在山中?
齊寧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石壁都是天然而成,無非是被人鑿刻修整,整座牢室連成一體,自然不可能是從山中開采巖石運出修建,也便是說,這牢室確實是在山中,難道自己還是在朝霧嶺?
忽見到從那洞孔伸進來一只小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米飯,兩碗素菜,另有一只竹筒盛著水。
齊寧立刻移動過去,鐵鏈子足夠長,雖然沉重,但還是足以讓齊寧輕易到得那恫恐邊,那洞孔幾乎是貼著地面,齊寧蹲著身子沖著外面道:“這里是哪里?”
外面卻根本沒有人回答,甚至很快便用一塊石頭將那洞孔嚴絲合縫地堵住,室內頓時又是一片漆黑,齊寧心下惱火,用手去推那塊石頭,倒是輕易將石頭推出去,又有亮光進來,就聽外面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道:“一天不管飯。”聲音頗有些青澀,年紀自然是不大,隨即傳來腳步聲,那女子很快就走的遠了。
齊寧心想那女子說一天不管飯,或許是因為自己推開了石頭,以此作為對自己的懲罰。
看到竹筒里盛著水,齊寧便感覺干渴,拿起竹筒,仰首灌了一口。
他身體早已經與幽寒珠結合在一起,百毒不侵,并不擔心水中有毒,而且地藏要殺他也不必用如此手段。
一竹筒水很快便飲了個干凈,水質卻很是甘甜,齊寧先前還懷疑自己是身處山中,這一下卻是能夠確定,此等甘甜的水質,必然是山泉水無疑,卻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朝霧嶺。
教主身死,陰無極生死不明,教眾大量逃散,黑蓮教也算是分崩離析名存實亡,此時又想起黎西公等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生是死。
齊寧意志堅韌,雖然身處如此困境,倒也沒有放棄,他知道再困難的處境之下,都要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體力和精力必須要盡快恢復過來,所以抄起飯碗,也不問飯菜是好是壞,吃了個一干二凈。
雖然談不上吃飽,但這碗飯還是讓齊寧恢復了一些體力。
靠在石壁上,齊寧卻是尋思著先前與地藏一戰。
不能戰勝地藏,其實也是齊寧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己雖然掌握了操縱天地之氣的法門,卻只是因為自己擁有接近天脈的奇特經脈,遠達不到大宗師的境界,而地藏操控天地之氣得心應手,能夠同時與兩大高手對決,其修為應該就是進入大宗師境界了。
齊寧從教主那邊得到操控天地之氣的法門,卻只是能夠將天地之氣聚于一點,而之前對戰,地藏竟然能夠操控兩股天地之氣用來同時應對自己和陰無極,齊寧深知僅此一點,自己就及不上地藏。
教主在大雪山傳授法門,也是在倉促之下,齊寧只是按照教主傳授的方法操控氣息,但卻只是最簡單的法門,若說此等手段是一門劍術,齊寧也只是剛剛學會入門的劍招。
齊寧知道自己被地藏所囚,定然不會有人知曉。
他在西北被西門無恨挾持前往大雪山,離開之際,留函段滄海,告知是前去赴洪門道之約,此后一直沒有回到大將軍府,段滄海自然是擔心無比,也定然會派人追查齊寧的下落。
齊寧遲遲未歸,西北大軍群龍無首,段滄海可以隱瞞一時,卻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職責所在,必然會派人密報朝廷,而朝廷要追查齊寧的下落,自然要從洪門道著手。
洪門道帶著西門無恨的遺體回京,自然要接受朝廷的審訊,而洪門道在逐日神廟親眼看到教主放火燒毀神廟之后,帶著齊寧離開,那么朝廷最終很可能會將線索查到黑蓮教。
可是在冰潭所發生的一切,除了在場幾人,絕無其他人知曉,地藏事后自然會將留下的一切線索清理干凈,即使朝廷派出神侯府的人仔細調查,也不可能查到地藏的頭上。
而且自己如今被囚禁在不明之處,神侯府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找到這里。
齊寧知道眼下的情勢,除了依靠自己,根本沒有別的法子,但是自己被囚禁在固若金湯的牢室之內,內力消失之后與普通人已經沒有什么差別,又如何能逃出這牢籠?
他也不知道地藏會囚禁自己到什么時候,但既然都已經安排人送飯,就算最終不殺自己,一時半會也絕不可能讓自己離開此處。
在這牢室之內百無聊懶,不知白天黑夜,心中郁悶,卻又無計可施。
接下來果然有很長時間再不見人送飯過來,熬到那人第二次送飯來,齊寧忙沖著孔口道:“姑娘,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勞你告知。”
外面卻是沒有任何聲音,送過飯后,腳步聲便即遠去。
此后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送來飯菜,齊寧估算時間,一天大概送來兩頓飯,他雖然每一次都想讓對方開口說話,但那人卻宛若啞巴一般,一聲不吭,齊寧也是無可奈何。
齊寧雖然沉得住氣,但時間越久,心下也就不可避免地有些焦躁。
他按照兩頓飯一日來計算日子,竟然一晃便過了二十多天,除了第一次送飯之人丟下一句話,此后便再無人和自己說一句話。
楚軍北上,雙管齊下,西北已經拿下,東齊是否已經落入楚國之手?
北漢內亂如今又是怎樣一個局面?按照日子來算,屈元古率軍入關早已經是過了兩個月,他麾下的西北軍與北堂昊的洛陽兵馬應該已經分出了勝敗,若是屈元古沒有打下洛陽,那么通關被封,后無退路,糧草耗盡,西北軍即使不敗于洛陽兵馬之手,也定然是自行嘩變。
不過自己現在自身難保,實在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心到底誰勝誰敗。
這陣子倒是時時想起護國公府,他新婚燕爾便即離京辦差,丟下西門戰櫻獨守空房,雖說國事為重,卻也還是心有愧意,更加上西門無恨在大雪山過世,洪門道將西門無痕的遺體帶回京,就算封鎖消息,不讓外人知道,卻總是不能瞞住西門戰櫻。
西門戰櫻早年亡母,與西門無痕相依為命,父女之間的感情自然是非比尋常,一旦得知父親亡故,其心中的悲痛齊寧亦能夠相像的到。
此外齊寧更為擔心的卻是顧清涵。
不管怎樣說,即使沒有自己,西門戰櫻背后還有神侯府,西門無痕雖然亡故,但神侯府卻不可能輕易解散,曲小蒼等人視西門戰櫻為自己的親妹妹,一旦西門戰櫻遇到麻煩,神侯府自然會竭力維護。
可是顧清涵唯一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顧家雖然雖然在荊州一帶也算豪族,可是在京中官宦的眼中,那實在是不值一提。
如今看似齊家上下一團和氣,但齊寧知道那無非是因為自己存在的緣故,一旦自己不在了,齊家立刻四分五裂,包括三老太爺在內的那幫族人,定會對顧清涵發難,雖說皇帝除掉了司馬家之患已經親自理政,可是齊家當年在朝野也是樹下了諸多敵人,一旦齊家的大叔倒塌,那幫人定會蠢蠢欲動,沒有了自己的庇護,顧清涵根本不可能支撐的下去。
隨即又想到田雪蓉。
在他的安排下,田雪蓉已經開始與幾大豪商共同重開東海貿易路線,可是自己若是消失,那么這項計劃定然無法繼續下去,他與田雪蓉肌膚相親,此時雖然隱秘至極,但許多人都已經知道錦衣齊家是田家背后的保護傘,也因此田家藥行遭到許多人的嫉恨,若是這頂保護傘消失,田家藥行必將陷入極其嚴峻的困境。
齊寧此時深切地明白,自己的生死,其實已經關乎到太多人的生死存亡。
在這牢室之內既不能練功,卻又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只能將自己從前的經歷一一回想起來,自然而然地也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開端,那座會澤小城,更想到了自己素未謀面卻有著極深淵源的小蝶。
當初他離開會澤縣城,就是為了找尋小蝶的下落,誰知道此后卻走出了另外一條道路,而小蝶下落全無,至今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一想到小蝶,齊寧心中便著實有些慚愧。
他在這個世界最初醒來的時候,腦中還能依稀有著小蝶的樣容,但如今卻已經模糊了許多,心里卻是盼著小蝶能夠逢兇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