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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寧微一沉吟,終是道:“這邊可有地圖?”
“有,國公稍候。”韋書同起身來,親自去取了一幅地圖過來,攤在桌上,齊寧見到這幅地圖其實頗為簡略,楚國境內的地形還算完整,但北漢那邊的疆界地域就顯得十分模糊,除了一些極其重要的城池地貌還能表現出來,許多的山川河流實際上模棱兩可。
齊寧知曉要制出一幅地圖絕非易事,而楚國一直夢寐以求能夠得到北漢的地圖卻不可得,也正因如此,楚國才一直想從北漢煜王爺身上下手得到寰宇圖。
“東齊主力目前駐扎在濮陽。”韋書同伸指點在地圖一處:“此處距離馬陵山不算太遠,不過馬陵山已經被我軍占據,齊軍要回援臨淄的話,就必須打下馬陵山。”
齊寧單手負在身后,在地圖上找到定陶,定陶位于濮陽西南邊,其實與濮陽也不算遠,而馬陵山與濮陽和定陶剛好成為三角之勢。
“漢軍在梁郡布下了重兵。”韋書同又道:“據說我軍北上之時,漢軍一開始堅守淮水以北一線死戰,但后來卻迅速撤兵,退到了定陶一線,被齊國人拿下濮陽之后,漢軍又棄守定陶,退進梁郡。”
梁郡位于定陶西北方向,卻在濮陽正西邊,從地圖上看,梁郡又與濮陽和定陶形成了三角之勢。
齊寧看到戰局竟然陷入如此錯綜復雜境地,倒是頗為詫異。
楚軍北上的戰略計劃,實際上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自然是將齊軍主力誘出,第二個目的則是趁齊國空虛出奇兵攻取,而主力則牽制住漢軍和齊軍主力,為襲取東齊的偏軍爭取時間。
北漢內亂,楚軍北上,一副要與漢軍殊死一戰的架勢,自然讓齊國誤以為楚國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趁機伐漢,齊楚兩國結為姻親盟國,東齊人自然不可能想到楚國此番北伐的目標竟然會是他們。
東齊偏安一隅,地薄人稀,北漢內亂之際,正是東齊夢寐以求的擴張時機,此等機會,東齊人自然不可能錯過,楚國摸準了東齊人的心思,謀劃良久,就是要等著東齊人傾巢而出的時候趁機發難。
齊寧想到楚軍為了迷惑東齊人,必然會向北攻城略地,但也不會傾盡全力,不過眼下的局面,楚軍的進展比之齊寧的預期顯然要深入許多,定陶已經進入了北漢的腹地。
“鐘離傲沒有在淮水一線據敵,退到梁郡,是否因為西北屈元古的緣故?”齊寧問道。
他之前得到戰報,楚軍北上之后,雖然越過了淮水,但卻被漢軍全線阻攔,鐘離傲乃是沙場老將,雖然北漢宮廷發生劇變,但鐘離傲卻沒有因為宮廷之變而疏忽前線的防略,料到楚軍很可能會趁機北上,所以在淮水以北構建了防線,雙方的戰事就如同從前的局面一樣,再次陷入了僵局。
齊寧知道如果沒有意外,岳環山統帥的秦淮軍團很難攻破鐘離傲的防線,而漢軍此后退往梁郡,只能是因為屈元古。
韋書同頷首道:“正是,屈元古出潼關攻打洛陽,鐘離傲后院起火,自然無法繼續與我軍僵持,迅速撤兵,不過......!”手指滑向洛陽:“潼關被封鎖之后,屈元古沒有退路,全力攻打洛陽卻并無太大進展,如果不是因為北堂昊突然被刺,屈元古的西北軍很可能就要在洛陽城下全軍覆沒。”
“北堂昊被刺?”齊寧吃了一驚,軒轅破也是驟然變色。
韋書同點頭道:“正是,北堂昊遇刺身亡,洛陽城內一片大亂,有人見到情勢不妙,暗中與屈元古秘密聯絡,據說屈元古買通了守門的將領,城門大開,西北軍立時沖進洛陽,不過西北軍在洛陽城內卻并沒有劫掠,反倒是維持秩序,只是將北堂昊一幫死黨誅殺,并沒有牽連太多人。此外北堂昭率領的邊軍發生了兵變,北堂昭被麾下的兵將押送到了洛陽,北堂風以叛亂之名誅殺了北堂昭,北漢的皇位之爭,最終倒是北堂風勝了。”
齊寧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毫無疑問,改變北漢局面的重要原因,便是北堂昊遇刺身亡,問道:“北堂昊被何人所刺?”
韋書同搖頭道:“下官著實不知道事情的具體真相。”剛剛說完,外面傳來聲音:“大人,有急報!”
韋書同忙起身出去,很快就回來,手里拿著一份已經拆開的信函,將那信函呈給齊寧:“國公,北堂風已經登基稱帝,屈元古被冊封為大丞相,另授予晉王爵位,鐘離傲被授予大司馬之位,賜安國公爵位。”
齊寧掃了信函幾眼,將信函遞給了軒轅破。
韋書同身為西川刺史,如今楚軍北上,他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手底下終歸是有探子打聽前線的情報。
“國公,看來鐘離傲與北堂風達成了協定。”軒轅破掃了兩眼,這才道:“若是卑職沒有猜錯,屈元古攻打洛陽,鐘離傲后勤供給不上,只能撤軍,不過北堂風拿下洛陽之后,知道北漢上下除了鐘離傲,無人可以阻擋我楚軍北進,是以立刻重用鐘離傲,加官進爵,鐘離傲后顧無憂,這才領兵穩在了梁郡一線。他守住梁郡,就守住了通往洛陽的必經 之地,只要梁郡不失,洛陽便不可破。”
韋書同頷首道:“軒轅校尉所言甚是。鐘離傲一直都沒有參與皇子爭位,對他來說,無論是誰登上皇位,與他都并無太大的關系。他是沙場戰將,要做的就是衛戍本國,既然北北漢皇位大局已定,而北堂風又支持他,他自然沒有必要再與北堂風過不去。”抬手撫須道:“不過如今的結果,對我楚國倒不是壞事。北漢那幾位皇子之中,北堂風的能力最弱,那屈元古又是一個庸碌無能之輩,這兩人掌握了北漢的朝政,對北漢來說絕非幸事。”
“如今我楚軍兵鋒所向,北漢需要依靠鐘離傲來阻擋我軍。”齊寧道:“不過鐘離傲并非北堂風的親信,他手握重兵,北堂風絕不會放心,屈元古既然是大司馬,掌握北漢兵馬大權,當然也不會一直任由鐘離傲手握重兵。”
韋書同笑道:“國公所言甚是。眼下北堂風要利用鐘離傲,自然會對他加官進爵,甚至封其為公爵,當年那北堂慶縱橫疆場,與齊大將軍將遇良才,可說是北漢的擎天之柱,卻也只是封為長陵侯,鐘離傲雖然也算是將才,但與北堂慶的實力相差甚遠,竟然被封為公爵,當真是可笑。”嘿嘿一笑,道:“下官可以斷言,若是北漢困境一解,北堂風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鐘離傲,鐘離傲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那是后事。”齊寧皺眉道:“眼下淮水被東齊水師封鎖,阻斷了秦淮軍團的后勤供應,秦淮軍團能夠支撐多久?”抬手摸著下巴:“我只擔心東齊會與北漢媾和,到時候齊軍出濮陽,與鐘離傲聯手攻擊我軍。”
韋書同道:“朝廷既然知道這樣的局面,皇上圣明,自然能想出萬全之策。辛賜手下的東海水師雖敗,但好歹還保留了一部分實力,聽說辛賜退回東海,朝廷也下旨加緊打造戰船......!”
“打造戰船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而且要練就一支精銳水軍,也不是短時間能做到。”齊寧嘆道:“東海水師遭受重創,短時間內根本無力再對東齊水師形成威脅。”
“國公也不要太擔心。”韋書同道:“雖說秦淮軍團后勤被切斷,但我軍眼下已經控制了北漢的三個郡,就地征用糧秣,倒也能支撐一段時間,反倒是東齊水師只能在水上游弋,他們的后勤才是真正的大問題,沒有了后勤供給,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現在就看雙方誰能撐得久一些。”
軒轅破微一沉吟,才道:“我軍就地征糧,恐怕.....會引起民變。”
齊寧也是微微頷首,心知秦淮軍團近十萬大軍沒有了后勤,就只能在當地征調糧草,只是當地百姓又豈能將自己的糧草拱手獻上,難免會出現強行征糧之舉,如此一來,自然會引起當地百姓更大的敵視,因此而激起當地百姓的動亂,那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是否能從齊地征調糧草供應定陶?”齊寧想了想問道:“若是能夠從齊國籌集到糧草,東齊水師即使封鎖了淮水也無關緊要。”
韋書同道:“若是段韶已死,國公這法子自然是極好。可是段韶如今還活著,而且齊地到處都知道他們的太子死里逃生,他們便不會那般輕易屈服。讓駐守在齊國的兵馬征集糧秣自然可以做到,但是要從齊國運往定陶卻不容易,齊國那些亂匪必然會沿途截擊,駐守在東齊的兵力薄弱,當前也絕不能分兵去護糧,所以.....!”
齊寧微微頷首,自然知道韋書同所言非虛。
臨淄雖破,但齊國卻并不等于就此滅亡,短時間內,楚國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東齊,即使強行征集到糧秣,可是要從齊國運送往定陶,山高路遠,糧隊在途中勢必會遭受到截殺,想要順利將糧草送過去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