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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寧一怔,奇道:“先帝所賜?”
向天悲并沒有立刻解釋,沉吟了一下,才問道:“小公爺,遲鳳典此人你以為如何?”
齊寧皺眉道:“羽林營統領?此人頗為圓滑,但辦起事來卻干脆利落。”
齊寧之前受皇帝器重,便是遲鳳典在齊寧面前也是不敢有絲毫的輕慢,顯得恭敬有禮,可是當日此人帶著三百羽林圍殺自己之時,卻是兇惡的緊,那是欲殺自己而后快。
“我知道遲鳳典帶著羽林營離京去圍殺你,依你之見,遲鳳典是否知曉宮中內幕?”向天悲雙眸發冷:“如果他不知道也倒罷了,那是奉旨行事,可是如果此人知道宮中有變,卻還是受命要殺你,你又如何想?”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向先生,遲鳳典知道皇上待我隆恩浩蕩,也知道正是我大軍北上之際,此種時候,皇上絕不可能頒下這樣荒謬的旨意。他不可能不對宮內的情勢毫無懷疑。”
“不錯。”向天悲道:“此人明知宮內有變,卻還是對小公爺毫不留情,如果我沒有猜錯,此人很可能已經投靠到蕭紹宗腳下。”
齊寧看了手中的銀劍一眼,皺眉道:“向先生,遲鳳典與這銀劍有何干系?”
“小公爺不要急。”向天悲神情嚴肅,正色道:“這銀劍有無用處,必要先弄清楚遲鳳典是否有叛逆之心。”正在此時,卻聽門外傳來敲門聲,齊寧正要起身,就聽唐諾在外面道:“莫讓他說話太多,他身體才剛剛略有好轉,若是費力太多,會舊傷復發。”
齊寧立刻道:“是。”見到向天悲額頭果然滲出一絲汗水來,只是兩人正說在要緊處,都沒有注意,輕聲道:“向先生,你先休息,我.....!”
向天悲搖頭道:“時間緊迫,不能耽擱。你不用為我擔心,唐姑娘妙手仁心,我是死不了的。”不等齊寧說話,才繼續道:“遲鳳典能有今天,是受了澹臺家的恩惠,而澹臺家能有今日,也是因為太祖皇帝有識人之明。”說到這里,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鎖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終于道:“先帝曾對我說過,遲鳳典有將才,若是忠心耿耿,統領羽林營是綽綽有余。”
齊寧道:“先帝對遲鳳典必然是十分信任,否則也絕不可能將皇城的守衛交到他的手中。”
“朝野傳言,太宗皇帝曾向太祖皇帝許諾,會將皇位傳給淮南王。”向天悲雙眸盯著齊寧眼睛:“為此澹臺老侯爺甚至給太宗皇帝上過折子,所以許多人都覺得,澹臺家一直都是淮南王的勢力范圍。”
齊寧反問道:“向先生覺得這些是真的?”
“自然是市井謠言。”向天悲淡淡道:“可是卻有不少人深信不疑,甚至有些包藏禍心之徒希望淮南王一脈真的能夠登上皇位。有時候謠言傳得多了,就會讓人信以為真,先帝自然不會懷疑澹臺老侯爺的忠心,但澹臺老侯爺手底下的將士,莫非人人都如老侯爺那般對朝廷忠心耿耿?”
齊寧心知澹臺一系在太宗皇帝時受到過擠壓,錦衣齊家和武鄉蘇家趁勢崛起,為此澹臺一系諸多部將自然是心中不滿,其中有些人希望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孫重回寶座,那也并非稀奇之事。
但齊寧明白向天悲此時意之所指,低聲道:“向先生是說,先帝對遲鳳典并不算信任?”
“遲鳳典是澹臺家的人,先帝乃是英明圣主,調用遲鳳典在羽林營的位置上,本意就是因為澹臺家。”向天悲緩緩道:“至少如此一來,會讓澹臺一系的將士得到安撫。”
齊寧豁然明白過來,暗想先帝倒也是大氣魄,只是羽林營統領的位置著實非比尋常,身為皇帝,自然要將這緊要位置交給極其信任的心腹將領,先帝既然對遲鳳典并非完全信任,卻還能將位置交給他,莫非不擔心有朝一日遲鳳典會成為隱患?
向天悲卻似乎已經看出齊寧的疑問,淡淡一笑道:“先帝何其睿智英明,將那般重要的位置交給遲鳳典,又如何不會防備此人?”抬起手,指著齊寧手中的銀劍道:“此物先帝稱為誅劍令!”
“誅劍令?”
“誅自然就是誅殺的意思。”向天悲目光冷峻:“若是叛逆,憑此劍令便可誅殺,而此令只針對一人。”
“你說的是......遲鳳典?”齊寧身體一震。
向天悲頷首道:“正是。我一直守衛在先帝身邊,承蒙先帝厚恩,得到信任,先帝當年將此劍令交于我手,知道無論什么樣的情況下,我都可以保全此令。先帝有旨,若遲鳳典忠心耿耿,此令便可當做不存在,可是一旦遲鳳典有叛逆之行,憑此劍令,便可誅殺。”
齊寧有些詫異,沉默了一下,才問道:“向先生,此劍令是否能夠調動兵馬?”
向天悲搖搖頭,齊寧又問道:“那滿朝文武見到此令,是否就如同見到先帝旨意?”
向天悲還是搖搖頭。
齊寧嘆道:“此劍令調不動一兵一卒,又無法對滿朝文武發號施令,又如何能夠憑借此令誅殺遲鳳典?遲鳳典手底下有千名羽林衛,而且他本身武功也算不弱,如今更是在皇城之內,區區一枚劍令....!”
“誅劍令調不動兵馬,也調不動文武大臣,可是卻能調動懸在遲鳳典頭頂上的利刃。”向天悲緩緩道:“在遲鳳典的頭頂,一直懸掛著兩把利刃,但遲鳳典卻不自知,直等到劍令一出,利刃便會毫不留情地斬掉遲鳳典的首級。”
齊寧隱隱明白什么,眸中顯出一絲光芒:“向先生的意思是說,先帝在羽林營內安排了刺客,而且刺客一直在遲鳳典身邊,刺客如果見到誅劍令,便知道是先帝誅殺遲鳳典的旨意?”
向天悲頷首道:“不錯,這正是先帝親手安排。”
齊寧得到肯定的答復,就像是在黑夜之中看到了一盞明燈,一只手握起拳頭:“誅殺遲鳳典,是否就能收服羽林營?”
向天悲道:“先帝并沒有對我提 及誅殺遲鳳典之后的事情,但以先帝之睿智,此后的事情,必然會做了周密的安排,如果誅殺遲鳳典卻無法掌控羽林營,先帝又何必賜下這枚誅劍令?”
齊寧亦是覺得向天悲此言深有道理。
如果遲鳳典身邊真的安排了刺客,而且刺客見到誅劍令斬殺了遲鳳典,羽林營便會立刻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況,此種情況下,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先帝當然不會任由羽林營群龍無首,也必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只是到底做了何樣的安排,先帝卻是連向天悲也沒有告知。
也便是說,這枚誅劍令,實際上已經關乎到羽林營的控制權。
羽林營雖然兵馬并不多,只有千人左右,但這支兵馬的重要性卻是非同小可,只要控制了羽林營,幾乎就等同于控制了皇宮,先帝對這支兵馬的控制權顯然是異常的重視。
正如向天悲所言,若是遲鳳典忠心耿耿,誅劍令自然不必請出,可是遲鳳典稍有異心,誅劍令立刻就能發揮出作用來。
先帝深謀遠慮,在羽林營卻是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
也難怪向天悲在告知誅劍令的用途之前,再三提及遲鳳典的忠誠,如果遲鳳典確實是忠心耿耿,卻要以誅劍令取其姓名,就等若是違背了先皇帝的旨意。
齊寧也終于明白向天悲為何在生命垂危之際,卻始終記掛著誅劍令,更是將誅劍令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事到如今,遲鳳典是不是真的叛逆已經不重要。”一陣沉寂之后,齊寧終于道:“羽林營已經不能由他掌控,必須回到我們的手中。”
向天悲想了一下,并沒有多說什么。
“誅劍令雖然可以讓刺客殺死遲鳳典,但刺客是否會一直在遲鳳典身邊?”齊寧皺眉道:“先帝安排刺客在羽林營,卻不可能讓刺客日夜跟隨在遲鳳典身側,否則這樣的反常,早就讓遲鳳典起了疑心。既然是隱藏,那么兩名刺客平日里表現得必然是十分普通,既不會讓遲鳳典看出任何破綻,也不會讓我們看出是誰。”眉頭所得更緊:“我們又該如何用誅劍令喚醒刺客?”
向天悲道:“所以請出誅劍令的時機異常重要。”
齊寧想了一想,將誅劍令放回袋子,重新收回懷中,這才道:“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查出皇上的下落。”
“小公爺有什么打算?”
“只能入宮。”齊寧握拳道:“皇上應該還在宮內,要想知道皇帝現在被困在什么地方,也只有深入宮內查探。”
“深宮之中,宮闕重重,而且蕭紹宗已經在宮內布滿了他的人,要想在宮內找尋皇上,又談何容易。”向天悲皺眉道:“而且蕭紹宗也一定會將皇上藏在極其隱秘之處,讓人意想不到。”
齊寧道:“向先生對宮中的格局十分清楚,依你之見,禁宮之內,哪些地方屬于極其隱秘之處,皇上最有可能身在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