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迷霧,見聞不見真。
眾人被擋在通往佛域的必經之路上,面對苦海里的恐怖生物,大家都感到束手無策。羅毅說他的機甲是微型核能裝置,似乎沒怎么受到這里的神秘力場的影響,剛才在湖面上飛了一下,貌似問題不大,他可以一個個的把眾人運到島上去。
顧天佑說那咱們就先試試吧。選了孫京飛這個通了海底輪,斥力達到懸浮境界的大術士。結果剛飛過湖面五十米就調頭回來了。羅胖子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說,真他嗎邪門了,越往深處飛就越吃力,那水底下就像有吸力似的,我單獨飛過去都不敢說有十足把握,這個神秘力場實在是太可怕了。
顧天佑看一眼時間,手表失靈了,日頭還在空中,大約是下午兩三點鐘的樣子。先前聯絡官說他們上次渡過苦海是選了午時,趁著水中怪物都在睡覺時候混進去的。如果按照他的說法如法炮制,就要至少再等二十個小時。
這苦海四周連只鳥兒都看不到,根據羅毅的說法,想要飛過去是不大可能了,要想過去只能從水面上走。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琢磨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想出什么靠譜的法子。
眾人集思廣益,紛紛開動腦筋,羅毅建議說,天生萬物,生克相守,咱們可以從附近的草木著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克制這些水怪的東西,給它來個以毒攻毒。顧天佑說是個方向,可以試試。你去負責尋摸草藥。
野鶴道人湊過來說,別白費那功夫了,這些藍鮫人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物種,地表上也有鮫人一族,但是跟這些藍血鮫人根本不是一回事,這東西是大西洲那些煉金術師們在幾百年前研究出來的新物種,本來是打算用作破壞震旦神國的水系生態系統的,這東西雌雄同體,百毒不侵,群居為生,幾乎沒有明顯破綻。
利用生物來破壞水系生態系統?孫京飛呸了一口,罵道:“這幫壞東西真是什么毒辣的法子都能用出來。”
野鶴道人說,這玩意一開始出現的時候確實很厲害,當時震旦古地最重要的兩大水系流域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幾乎被壞了整個地區的風水格局。不過后來震旦神國的皇家學院有一位大德發明了一種特別微小的機器人,專門喜歡以強酸為食物,藍血鮫人的血液具有超強的酸性,結果被吃的干干凈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這東西早已絕種了呢。
顧天佑好奇的問道:“震旦古地里還有科研機構?”
野鶴道人道:“震旦古地的進化水平領先地表數千年,怎么可能沒有科研機構?大西洲聯邦和震旦神國之間的戰爭進行了幾千年了,為了空間的穩定,雙方約定,他們不使用禁忌級的核心力量,我們的大德們也不動用超出空間承受極限的神術力量,為了不輸給他們,震旦神國除了大力弘揚武道修行外,還在帝都安陽設了皇家學院,科學院便是其中一個重要學科。”
“原來軸心世界里早就把生物武器應用于戰爭了。”顧天佑唏噓不已道:“從破壞對方生存環境入手來削弱敵對力量,這樣的戰爭理念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野鶴道人道:“比這更損的都有,大西洲人在千年前曾搞出轉基因食物,是專門針對神農后人的基因鏈進行破壞,通過破壞陰陽平衡來降低我們的生育率,減少我們種族誕生天才的幾率,他們還搞出很多貌似方便生活的機器,用來退化我們族人的本能天賦,這些奸謀雖然最終都沒有得逞,但在一千多年前的確造成了很大破壞。”
顧天佑嘆了口氣,道:“都說神仙好,卻原來我們多年來所向往的神仙世界跟我們的世界并無分別。”
野鶴道人道:“胡扯,怎么會沒有分別呢?那個鬼地方是遠古大德犧牲自我真身,化虛為道,以小而無外大而無內的法則演化而成的,雖然地域廣博物產豐富,其實卻是無根浮萍,生活在那里生命便如同夢幻泡影,怎么比得上這地表人間,喜怒哀樂人間煙火來的真切穩當?”
將自身精神意志化作無情的天道,借地球軸心完整的元素結構演化出一方新的天地來,這位遠古大德該是怎樣級別的存在?盤古創世大概就是這么回事吧?這樣的境界,只是聽一聽便讓人悠然神往了。這種境界真的是每個人都有可能達到的嗎?
在場的每一個聽到這番話,對道這個概念有一定認知的人都被他的話深深吸引住了。
顧天佑先按下心頭震撼,道:“你這打岔的本事太了得,咱們兩個說的就不是一回事,我說的是人性和神性之間沒多大差別。”頓了一下,又道:“你既然這么喜歡留在地表世界,就該當明白如果不站在我們這邊,你很快就會被他們抓回去。”
孫京飛補充提點道:“你不能說話總是留半句,處處藏著掖著,再要這樣我們也只好把你交給孫明申,或者是通知王憲拿東西來把你換走。”
野鶴道人干脆的:“沒法子!就以我所知和咱們現有條件而言,沒辦法過這一關。”
“看來只能等待明天午時了。”顧天佑有些懊惱,一屁股坐下來,對葉旭輝吩咐道:“安營扎寨吧。”
野鶴道人說:“聽我一句勸,最好別在這里休息,這地方死人太多,怨靈散不出去,煞氣太重了,實在不宜久留。”
孫京飛道:“咱們這些人有誰會在乎區區怨靈邪祟的?該是那些臟東西怕我們才對吧。”
顧天佑自然是要給孫京飛面子,就這樣把臨時駐地安排在了湖邊。
眾人七手八腳搭好帳篷,架起篝火,圍坐在湖邊,在篝火上架起鐵鍋撕肉煮湯。
云遮霧擋,風輕輕送來那囚牛的歌聲。聲音嘶啞,但并不影響這玩意把一支歌演繹的纏綿悱惻。凄惻悠揚的歌聲仿佛是在耳邊低語,溫柔的鉆進人們的心里。顧天佑的精神修養最高,第一個意識到這歌聲邪性,有著強烈的致幻作用。
那邊葉旭輝已經直眉瞪眼的往苦海里走了,在他身旁是窟哥,接著是楚靈珊和秦瀟瀟,那個吉娜雙手被銀手銬倒背雙手鎖住,雙腳卻不自禁的跟著楚靈珊的步子往水的方向走去。羅毅嘴角咧著笑意給苦海里的囚牛點贊,唱的真是太他嗎地道了,一邊說一邊往那邊挪騰步子。
狄浩然起身把羅毅拉住,倆人只是稍遲疑了片刻,又結伴一起往苦海走去。
當啷一聲,黃勇忽然拔刀,敲在鐵鍋上,刀聲若龍吟,聞之令人神智一清。
孫京飛怒瞪野鶴道人:“這玩意會用歌聲迷惑人,你為什么不說?”說著搶步上去把三個女人給攔了回去。
野鶴道人一臉委屈:“貧道剛才明明提醒你們了,是你們執意要在這里安營扎寨。”
顧天佑一把將葉旭輝提了回來,耶律明月追上去按住了窟哥,蕭北歸去攔狄浩然和羅毅。黃勇以刀鳴與歌聲抗衡,緩解了這幾個中招的,他們只是精神修養稍差,又疏于防范,這會兒有黃勇的刀鳴加上心存戒備,那歌聲的影響對他們而言已經微乎其微。
羅毅勃然大怒,叫道:“這會唱歌的怪物太討厭了,我飛過去丟兩顆榴彈炸死它!”說著,不等任何人同意,打開機甲翅膀騰身飛起,奔著苦海中心就去了。
不大會兒,隨著轟然爆炸聲入耳,這苦海仿佛一頭被喚醒的怪物,濁浪滔天席卷拍岸,狂水奔騰如潮洶涌而出,向著四周圍迅速蔓延,潮頭處,那些多的數不清的藍血鮫人齜著尖刀一樣牙齒,順水游上了岸,搖頭擺尾奔著眾人沖了過來。
這東西防御力也就相當于一般體型稍大的魚類,對這些人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唯一可怕之處就在于兩排鋒利無倫的牙齒,還有悍不畏死的精神。鋪天蓋地的從水里沖出來,簡直比任何兇獸都可怕。
“老黃和浩然跟我擋在前面,明月帶窟哥老蕭掩護女人和傷員先走,葉旭輝負責收拾行囊,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顧天佑一步搶到最前面,大聲指揮道。
“我操,快跑!”野鶴道人怪叫一聲第一個卷包開拔。
孫京飛一開始跟顧天佑站在一起,湖水涌出來的時候并沒在意,一時大意,胳膊被啃了一口,鮮血淋漓卻仍不肯撤退,楚靈珊緊緊跟隨在他身邊,怎么吼都不愿先撤一步。耶律明月拉著窟哥和蕭北歸掩護女人們撤退,狄浩然和黃勇撲上來幫助顧天佑抵擋那些藍血鮫人的進攻。
力臣的傷勢都在皮里肉外,這會兒已經沒有大礙,趕忙遵照顧天佑的意思一個箭步跳到吉娜身邊,提起人來便跑。果然是有過切膚之痛的體驗者,作為全場最壯的肌肉男,那動作,跟驚弓之鳥似的。
顧天佑站在最前列,一把將葉旭輝遠遠丟開,舉目往苦海深處觀望,心中暗忖:這死胖子究竟干了什么?怎么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折騰出這么大的聲勢來?足下不斷有藍血鮫人往上撲,以顧天佑的身手自然是一腳一條,但這東西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一條條前赴后繼往上撲,根本除之不盡,殺之不絕。
濁流滾滾,無數的藍血鮫人齜牙咧嘴混在水中起伏雀躍,搶著上前發動自殺式襲擊。
此情此景,即便這幾個全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也不禁感到膽戰心驚。
就在這個時候,羅毅一臉大汗飛了回來,老遠就叫道:“龍,龍,我看到這水里頭有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