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端著的圓肚子矮口玻璃杯,杯內的淡黃色的香檳,正冒著調皮的泡泡。
大廳中耀眼的燈光,為玻璃窗前的他打上了光與暗的影子。
“我以為依照你的尿性是不會來參加如此商業的晚會的。”邵小冰的聲音在秦觀的身后響起。
秦觀并沒有回頭,只是將身子往右邊側了一下,將這個視野極好的玻璃窗讓出了容納他的位置。
一雙擦得蹭明瓦亮的黑色皮鞋就出現在秦觀的視線之內,同樣的香檳酒整整的一瓶被擺在了窗臺之上。
“知道這里的人都是誰嗎?”邵小冰來了口。
秦觀下意識的搖搖頭,他順著邵小冰的手指轉過身來,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著玻璃后的霓虹閃爍,看著場內的寒暄碰杯,紅唇熱舞。
“20的10大4A公司的負責人和高管,60的大品牌的總代,宣傳,公關負責人,20相關的其他推廣渠道的媒體。”
“這個晚會將整個北方市場的廣告業基本上一網打盡了,這也是那些拼了命也想紅起來的小模特們,削尖了腦袋拿到這里一張請柬的原因。”
邵小冰往秦觀的右邊抬了抬下巴,秦觀順著視線而去,那里有堆滿了笑容,正拼命的與一家廣告公司的高管攀近關系的模特。
如果秦觀看的沒錯,那是與他一起參加過新面孔大賽的十強選手。
場內的另外一桌,一個身材火辣,面容美艷的女模特正端著酒杯在場內敬酒。
秦觀在這群調笑的人中看到了劉陽河和浪秦的公關負責人,而在他們這個圈內最以品味格調著稱的西鐵城和愛馬仕的代理也見怪不怪的冷艷旁觀著。
邵小冰‘嘭’的一下大力的打開香檳的塞子,為自己倒上了滿滿的一杯。
“秦少爺,知足沒?你和我是有資格站在他們那群人的當中,而不用去討好巴結他們,這是為什么?”
“是因為我們有價值,我們能給他們帶來滾滾的財源,我們不同于那些需要他們賞飯吃的小模特,我們能幫他們賺錢!”
“怎么樣?被人哄著,捧著,帶出去炫耀著的感覺怎么樣?就是那群大明星,來了這里也是和你我一樣的待遇,榮幸不?自豪不?哈哈哈….咳咳咳。”
邵小冰壓抑的笑著,酒因為喝的太急而嗆到了。秦觀接過邵小冰手中的香檳瓶子,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對于這個神經病一樣的對手,自己無話可說。
邵小冰咧著嘴笑了,他就這樣無謂的抬起頭,雌雄莫辯的臉龐閃現著無比的艷麗風華:“我沒醉,我沒有一刻像這樣的清醒,總有一天我要站到最高的位置。”
“那里既沒有你也沒有旁的人,這場內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拜倒在我的風姿之下。”
秦觀一仰脖子,將玻璃杯中的殘酒喝掉,朝著不遠處的邵小冰的經紀人示意了一下,將酒杯留在了玻璃窗的面前。
一滴殘酒順著玻璃酒杯流淌了下來,訴說著被美少年遺棄的哀愁。
秦觀并沒有獨自的離去,這樣的晚會提前的離場頗有些失禮的味道,他想為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獨享一片靜謐。
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在聽到了秦觀的要求之后,帶著職業的微笑,將秦觀引進了大廳后的側廊之內。
他們只需要過一個彎,就來到了一個秘密的天堂。
古樸的大門被悠然的打開,一個全木質地板的私密包廂就呈現在了秦觀的眼前。
工作人員往后小退了一步,低頭鞠躬道:“按照您的要求,希望您能喜歡,在宴會結束前的十分鐘,我會再次過來提醒您時間的。”
秦觀滿意的點點頭,下意識的將手塞進西服上衣的口袋內一掏,才發現新定制的禮服內是沒有裝著現金的。
工作人員的身子依然微微的躬著,說出來的話語卻更加的誠懇:“我們俱樂部不同于其他一般的俱樂部,小費是不用單給的。”
秦觀尷尬的笑笑,走進了這個古香古色的清雅包廂內,他將腳底黑色的小牛皮鞋子脫下,放到了一旁的鞋柜上,就這樣踏上了微涼的木質地板。
工作人員很敬業的將門輕輕的掩上了。
一張檀木香桌,一張古樸茶案,一條不知年代的古琴,就在這熏煙渺渺的屋子里訴說著屬于它們的故事。
秦觀走向茶廬,在條理分明的茶葉中取出一罐花茶,復又端坐在古樸的茶案前顛了一下容器中渺渺圍繞的熱水。
為自己泡一杯香氣四溢的花茶,在這個喧囂壓抑的夜晚,在這個浮躁不安的宴會,找尋一處心靈的寧靜之處。
透明的花茶壺中,傾瀉而下的水流將層層疊疊的茉莉花瓣沖起,在屬于它們最燦爛的時刻中,無限的綻放了開來。
滿屋子的香氣環繞起來,那琴,那人,那杯茶,氛圍正好……
秦觀將西裝掛在了衣架之上,解開了袖口,松下了領結,就這樣施施然的端著一杯茶,準備喝下自己親手調制的美味。
‘當啷’門就這樣被大大咧咧的推了開來,一個微醺的婦人端著一杯艷紅的酒水,就這樣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包間。
秦觀薄唇微啟,剛要說些什么,那頗為美艷的婦人朝他頑皮的搖了搖食指,在紅唇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執著酒杯將高跟鞋肆意的甩了下來,赤luo著足底,就踏進了木質地板的上邊。
“討厭!這個地板還有毛刺,絲襪都掛了。”她就這樣若無其事的看著腳底掛出來的一個小洞.
秦觀無奈的看著光滑的可以當鏡子使的木質地板,尷尬的想到:大姐,咱能想點靠譜的理由嗎?
秦觀的思緒還未收回呢,這美艷的婦人竟然將紅色魚尾裙的一角往大腿上拉去,看樣子是打算當場將絲襪脫了下來。
秦觀趕緊尷尬的咳嗽一聲,提醒這里還有一個大男人的存在呢。
那婦人卻毫不在意,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朝秦觀招招手到:“還愣著干什么?秦觀還不過來幫我脫!”
秦觀聽到自己的名字由對方女人的口中說出,不由的一愣:“您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