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轉換,下邊出場的是姜文花了大力氣請來的一個時代的,代表了一代人的符號的演員。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算不得一個演員,他只是一個歌手。
他就是曾經校園浪子們最愿意去演繹的搖滾樂曲的原唱者,崔健。
作為客串的崔健,出現在了姜文的鏡頭中,他出演了姜文的一個在北京的朋友。
而一個真正的朋友,絕對沖動的姜文進行了勸說,并給姜文分析了這個小男孩的生活背景,從而得出了,這個男人,壓根就不是他老婆出軌的最大的原因。
她老婆出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寂寞。
帶著一顆原諒的心的姜文,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看到了那個小隊長秦觀。
而一心求死的秦觀,卻展開了一面天鵝絨做的錦旗,并說出了他相當于遺言的最后的一句話語:‘你老婆的肚子根本就不像天鵝絨!’
‘嘭!’
沖動害死人?!
臨快殺青了,他卻吃了一顆子彈。
雖然又領到了一個大大的沖煞的紅包吧,可是秦觀怎么都覺得這個小隊長就是在自己作死。
本已經沒事的他,一直拽著姜文,反復的強調著我睡了你老婆的事實。
這是個男人也不能忍啊,甭管你多質樸,善良,年輕,誠懇,那都沒用。
而說不上來這個角色的最終心理,在姜文的心目中,秦觀所代表的是那個年代的一類人的縮影吧。
愚昧,膽大,無所顧忌,卻又傻的義無反顧。
最后的鏡頭結束了,整個劇組返程的路上卻是轉了一個小小的彎,去了他們原本打算取景的香格里拉去看了看。
據說《無極》的電影劇組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拍攝,從這里撤走,而作為精益求精的姜文導演,想在這里補拍一下電影中一部分缺失的鏡頭。
但是整個劇組卻在看到了香格里拉的花海之后,都驚呆了。
香格里拉的花海,不是后世人為了旅游而人工種植的產物。它是在高原上經過多少年的風吹雨淋,寒霜酷暑才形成的奇觀。
各色的花朵,帶著自己獨有的生活方式,在這個人類很少出現的高原上,靜悄悄的綻放著。
要不是云南大規模的開發旅游業,成為了中國國內的一個既具有特色的旅游標的。
這些高原上原本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還會安安靜靜的一歲一朝的頑強的生長,將這片平原都畫下生命中的野花的痕跡。
可惜,人們來了,一群人的影響對于這些最頑強的植物和由他們所構成的生態系統來說,危害不大。
但是《無極》的劇組也來了,打著拍攝最美麗的景象,給電影大屏幕前的觀眾們呈現最精致的效果的旗號的一干人來了。
他們自己對于美的追求,就讓這些自然形成的花朵,看起來粗鄙了幾分。
于是他們開始挖掘,大捧大捧的野花藤蔓被他們連根拔起,只留下了漂亮的對于城里人來說是高貴血統的紫荊花等漂亮的花種。
不但如此,變本加厲的他們,連這些花品們也都不放過,他們將這些花通通的湊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人工改造過后的花園。
一個美麗的,一個高貴的鏡頭出現了。
而在他們身后的,則是丑陋的挖掉了三尺的紅土地,是那些高原的寒冬都沒有搶奪的了它們生機的,枯死的野花。
天空中的蝴蝶和蜜蜂,茫然的找尋著他們原本喜愛的多汁的花蜜,卻在一朵朵早已經過了花期的高貴的花朵中,如同沒頭蒼蠅般的被驅趕。
滿眼過去,一片的狼藉。
讓后趕到的姜文劇組的所有成員,都痛心疾首。
對于最真實的導演來說,無論是一棵樹,還是一根草,越是原本的風貌,越是能夠體現出它的美麗。
而這些被摧殘過的,可能上百年都無法恢復的大理花海,現如今正流著他們的眼淚。
看到這樣情況的大家,心中都是憤怒的,還沒等他們向地方部門反應呢,就看到了半山腰影影綽綽的有些什么情況。
這一眾七八個人,互相的對視了一眼,將隨身攜帶的大口罩帶了上去,就朝著山坡上快速的前行著。
在美麗的天池邊上,正有一個當地的類似于干部的同志,拉著一個一看就不像是本地人的,兩人正在撕扯著。
‘你別走,今天你不給我們一個說法,你們誰都別想走!’
這個皮膚黝黑,面皮因為激動已經發紅的男人,只是奮力的扯著《無極》劇組留下來的收尾的人員。
那個倒霉的所謂的負責人,也只不過是后勤組負責將最后的儀器道具,打包帶走的工頭罷了。
他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對著面前的這個不依不饒的人同樣憨直的解釋著:‘你找俺沒用啊,我們后勤就是負責收拾東西的啊,其他的命令都是劇組統一安排的啊。’
‘你們當初是怎么簽訂的協議,如果對方違約,你要找劇組的負責人啊。’
‘我就是一個打工的啊,我招誰惹誰了啊!’
知道自己拽住的人是無法解決天池這里的現狀的,但是這個質樸的云南少數民族干部,還是不愿意放棄這一點點的希望。
聽到了兩人對話的秦觀一行人,再朝著爭執地點的背后一看,就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原本美麗的天池,是少見的高原行程的壯麗的地貌景色。
這里的池水,透明晶瑩,都是常年的雪上水融化所得,帶著獨特的礦物質和本地凜冽的味道。
不但景色壯觀,水質也是一等一的好。
現如今他們看到的天池,早已經沒有了仙女下凡沐浴的仙氣了。
那些圓潤的自然形成的湖案,已經被人為的挖的坑坑洼洼。
這還不算過分的,更過分的是他們還用水泥,石柱,加上木料,在天池的內部沿著岸邊人工的造了一座浮橋,用作無極電影拍攝的場景。
這個在鏡頭中出現了不過幾分鐘的場景,卻已經讓美麗的天池,這個云南人祖祖輩輩認為的帶著美麗傳說色彩的湖泊,成為了一個爛泥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