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息功夫,檢查組五人像耗子一樣跑了出去,連一些行李都沒帶。大堂里氣氛有點怪異,我一看,柳清風和其他幾個人都往后退了十多步。見我不動,柳清風過來把我拉了回去。
我低聲問怎么回事,柳清風說這女子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統領。此女心狠手辣,據說杜子滕的上一任,順天府的四號人物,因為講話時不小心濺了她身上一口唾沫,被她下了詔獄,滿門二十七口全家剝皮充草,在午門示眾了一個月。
崔榮輝聽到這邊嘀咕,回頭望柳清風這邊一望,柳清風撲騰坐在地上。我連忙扶起來,柳清風發誓說,從今天起,我要是再惹波斯明教,秦兄你一定要記得抽我。
波斯明教說不如今天一起吃午飯,柳清風連忙擺手,早上我吃多了。二當家從內堂走出來,把我和柳清風叫到一邊,說中午好好伺候這位,所有費用算鏢局的,一定要伺候好啊,我可不想剛送走一個小鬼,迎來一個殺神。
商量了一下,我們四人決定去海底撈吃火鍋,一路上柳清風表現極不正常。
哎,柳清風你走路怎么順拐了?大夫說,順順更健康。
哎,柳清風你全身怎么濕了?大夫說,濕身有助消化。
小伙計見我們來到,脆聲喊道:海底撈貴客四位,樓上請。
四人點了最貴的套餐,選了靠街的座位,可以順便看京城街景。只是剛坐下,別有人看中了我們的座位。
你們四個讓一讓,這個座位,我們公子看中了。一個大漢過來,就是一陣推搡。波斯明教冷笑,你們公子好大的口氣,這海底撈是你家開的?
大漢道,不要不識抬舉,這是順天府尹的外甥張公子,識相點,就把位子讓開,免得讓你們難看。
我跟柳清風說怎么順天府尹這么多親戚,柳清風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窮在鬧市無人知,富在深山有遠親。
波斯明教說如果不讓怎么著?
大漢說那就別怪我們不客……
波斯明教一個巴掌過去,大漢蹭蹭退了三四步。后面那順天府尹外甥一見,兄弟們一起上,在順天府鬧事,反了天了。眨眼之間,二樓躺了一地。
波斯明教說,你好啊,張公子,伸手就是一巴掌。那青年說,好說好說,說著跟一跟班識眼色。
怎么著,想叫人啊?又是一巴掌。青年道,不敢不敢。
真不敢還是假不敢?再來一巴掌。青年道,尼瑪,欺人太甚,等我把人招來,看我不滅了你。
不片刻,便有一小隊大明執法隊沖了上來,為首頭目道,城管執法,閑雜人等回避。不片刻,二樓圍觀的食客都跑了個干凈,掌柜的心痛道,沒給錢呢。我過去拍拍他肩,沒事,海底撈靠的是回頭客,第一次吃飯不賺錢。
是誰光天化日之下,聚眾鬧事,當街造反,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那青年一聽,連忙喜道,杜叔公,快來救我,侄兒被人欺負的好慘。聲音剛落,只見杜子滕從樓下邁步走了上來。青年見來了靠山,說,杜叔公就是他們,快點把他們抓起來。
杜子滕說往我們這邊掃了一眼,摸了摸頭,跟旁邊一跟班說,哎,我突然想起來,這幾天不能吃辣,走錯路了,撤。
青年一聽連忙道,叔公你可為我做主啊。杜子滕一擺手,我認識你么,咱倆很熟么?然后低聲來了一句,你想害死我么,還不快走?說罷灰溜溜的走了。
青年咬牙切齒,問跟班,張三哥什么時候到?已經去請了。
波斯明教說,伙計,在添一碗麻將,我說,要吃火鍋還得是海底撈啊。柳清風你吃啊,怎么不動筷子啊。
柳清風手指一直在瑟瑟發抖,根本夾不住東西。我說,別怕,來吃,來吃,然后幫他夾幾塊羊肉。
不片刻,幾個人沖了進來,一粗壯大漢喊道,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滾粗。
我望了崔榮輝一眼,她微笑了一下,順手夾了一塊半生的肉,咬了一口。
吉南兄,你終于來了,樓上有幾個亂黨,你快些把他們拿了,下詔獄,滅九族。哈哈。
張吉南幾個跨步上樓,問青年,亂黨何在?青年一指我們這桌,就是他們!張吉南瞧了一眼,連忙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卑職給亂黨大人請安!
崔榮輝倒也不生氣,只是張吉南身上一身冷汗。
嗯,張大人,你想怎么處理啊?
張吉南說,這人聚眾造反,情節極為惡劣,按大明律應當誅九族,大人放心,我會秉公辦事,連他們家的雞犬,我也決計不會放過一只。
崔榮輝淡淡道:誅九族就是了,雞犬是無辜的,不要亂開殺戒。
張吉南贊道,大人慈悲為懷,是我等楷模。
我和我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