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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把大象裝進水缸里

  今年半年考評時,雁北路分局考評結果為下下,而且失鏢率排名靠前,大當家一怒之下把宋秀全調到京城誡勉談話,進行培訓再教育。正是那時鏢局校武,我與他結下了梁子。

  我看到雁北路鏢局烏煙瘴氣,一派懶散,忍不住出言譏諷幾句,苗春雨被我嗆得不行,強忍住怒意:秦鏢師在京城小微事業部干的風生水起,不如給我們雁北路分局傳授下經驗如何?說罷跟屬下道,全部叫上來開會!

  過了好久,那些鏢師才陸陸續續到場,苗春雨說這位是京城來的秦鏢師,經驗豐富,業務能力也突出,不如請他來給大家上上課。

  竟用激將法,別的我不敢講,但若論起鏢局業務,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大當家對雁北路還是比較重視滴,雁北路雖然業績達標情況不怎么理想,但是前景還是光明滴,一套冠冕堂皇的話下來,眾人昏昏欲睡,根本聽不到耳朵中。苗春雨則坐在一旁偷偷冷笑。

  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來,還真鎮不住這些老油條。我指著一名鏢師道,太原府的蛋糕那么大,雁北路一年下來連五千兩鏢銀都賺不到,你來說說看,我們雁北路為何業務發展不上去?

  那位鏢師滿腹牢騷,太原府通中原和西涼,是交通要塞不假,但主要業務都被雁門鏢局長期把持,而且關隴李家在當地勢力也強,這兩家幾乎壟斷了太原府百分之九十的業務,向我們這種小鏢局,根本插不進手。而且我們鏢局產品定價由京城把持,管得又嚴在當地完全沒有競爭力嘛!

  我心中嘆息,鏢局鏢師牢騷滿腹,一上來就是談經濟下行、談對手太強、談產品不好,卻從不從自身去找問題。大當家說的很對,業務發展,關鍵還得靠人才,其余都是扯淡。

  還有什么?

  那位鏢師一開頭,眾人開始紛紛發表意見,什么差旅費控制嚴格不夠用,什么風險把控太嚴格,承鏢流程繁瑣,經常一些到手的業務被別人搶走了。更有甚者,還有人說鏢局租的這個地方風水不好,影響生意,還煞有其事的講了一通。

  我實在聽不下去,心想老子可不是來當你們出氣筒的,于是提出一個問題:怎樣才能把大象裝進水缸里?

  眾人聽到這個問題,有的轟然大笑,有的低頭沉思,更多鏢師的第一反應是,這根本不可能吧!

  我用手指敲著桌子,慢悠悠道,七月份小微事業部剛成立時,只有我跟柳鏢師兩人,大當家就給我們下了半年五千兩的指標,我們當時聽到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但到八月初我們離京時,已經完成了三千兩,諸位想知道我們是怎么做的嗎?

  我看到眾人被我吊起了興趣,于是接著道,把大象裝進水缸里,就是這五千兩的指標任務。我們不是來分析這件事可不可能,而是來研究這件事怎么去做!

  其實步驟很簡單,把水缸蓋打開,把大象裝進去,把蓋子蓋上!

  各位鏢師哈哈大笑,我看到唯獨一個年輕鏢師在皺眉沉思,看來我今天說的這些有一個能聽進去,這也不算白說了。

接下來,作為執行人員,我們研究的是,怎樣找一個大點的水缸,或者找個小點的象,這是我們要  (本章未完,請翻頁)考慮的問題。今年下半年,大當家提出了中原鏢局二次創業的口號,大家都是中原鏢局的老員工了,若還不能看開這點的話,年底360度考核時,恐怕飯碗要斟酌一下嘍。

  跟江南分局江充不同,那家伙是一典型的創業思維,雁北路分局作為中原鏢局的老字號,在幾十年前趙天豪當家時曾經輝煌無比,如今卻落入這般田地,鏢局內人心渙散,得過且過的混日子居多,真正干事的人太少。

  經過一番言語,大家紛紛發表意見,提出了不少對鏢局發展的建議,我讓柳清風一一記錄下來。不過以我多年的了解,這些人也不過說說而已,等我們前腳離開,他們后腳該怎么干就怎么干。除非來一個強勢的總鏢頭鎮住他們。

  講這些話時,苗春雨臉色陰晴不定,我在這里說的痛快了,渾然沒有顧忌到他的感受,但我職級比他高,跟他又沒有業務來往,說的難聽了,他也只能忍著。

  直到天色將晚,苗春雨才緩緩道:今日秦鏢師把大當家二次創業的新理念帶給大家,也講了做業務的各種方法技巧,不知你們如何,作為一個二十多年的老鏢師,我可是獲益匪淺啊。

  我偷偷暗笑,這家伙剛才恨不得把牙咬碎,不過這套話說的冠冕堂皇,至少表面的功夫還算看得過去,隱忍功夫也馬馬虎虎。

  我打個哈哈道:承讓了,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話說重了,還請各位海涵。出了這門,我可不認這話了。

  苗春雨道,天色不早,今夜我在天香樓安排了一桌酒席,還給二位準備了些節目,二位請吧。

  我連連推辭,咱們的飯不著急吃,我晚上約了大通商號的廖管事和幾個朋友,等明日得空,我請諸位吃飯吧。

  我跟柳清風從分局出來,苗春雨連送我們出門都欠奉。

  在門口故意稍稍駐足,釋放神識,倒要聽聽苗春雨如何說道。果然沒片刻,就聽茶杯摔碎的聲音:這秦三觀欺人太甚了,給他點顏色就開染坊,真拿我們雁北路當他自己家了。

  我笑著微微搖頭,倒是枉費我一番口舌了。其實依我以前性格,我根本懶得跟他們說道,畢竟我們是過客而已,這樣一番指手畫腳,反而落了口實,沒準哪天一封告狀信寄到京城,說我秦三觀狂妄自大,好高騖遠之類。

  我跟柳清風說,分局這地兒,咱們可是住不下去嘍。晚上去如家定個房間吧。

  柳清風說,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我淡淡道,如果這番話讓于謙謙來說呢?

  那就是貓哭耗子裝什么菩薩心腸,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對嘛,你都這么認為,何況他們呢?

  來到大通票號,廖老大(管事)早已派徐小良在門口等我們了,徐小良道,我們大當家聽說兩位鏢師這次仗義相助,在家里備了一些家宴,正在前廳等二位了。

兩人隨徐小良來到客廳,大通商號當家陸北山呵呵笑著出廳門相迎,我看他大腹便便,滿臉富態,天生帶著彌勒笑,眼神卻閃著精明的光芒,說話更是讓人如沐春風:前不久剛找人起了一卦,說最近商號生意不順,但有貴人相助,起開我還不信,今日  (本章未完,請翻頁)見到二位,真是幸事啊!

  瞧瞧,這兩頂帽子送出,不管真假,聽著心里就舒坦。人天生就愛聽好聽的,這話說的,還沒等落座,就想多喝兩杯了。不愧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商賈。

  我打個哈哈道,陸老板吉言了,我兄弟本是順路想蹭個順風船,誰料竟遇到這事兒,看來我們中原鏢局和大通商號真是有緣啊。一會兒免不了叨擾陸老板幾杯美酒了。

  那是自然,陸北山將我二人迎入客廳,徐小良并未跟進來,倒是廖管事在席間,桌上還有兩人,廖管事介紹道,這兩位是雁門鏢局的戚文光戚和單雄風兩位鏢頭,說起來跟二位還是同行,一會兒席間,可要多交流交流。

  我笑著說那是自然。

  心中一見這局面,不由暗罵這陸北山猴精,晉商能吃苦耐勞不假,但過于算計,讓人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我是濟南府之人,說話辦事講究個義氣感情。

  這種飯局無外乎有兩種情況,要么是陸北山想借著我們中原鏢局跟雁門鏢局壓價,他對我們越是熱情,雁門鏢局的戚、單兩位鏢師就越有壓力,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要么就是陸北山對雁門鏢局產生一些不滿,想逐漸分出一些業務來給我們中原鏢局。

  我心中冷笑,也不多說話。

  喝酒這事兒柳清風最在行,不片刻便與陸北山、廖管事摟著脖子稱兄道弟,直接說以后有業務合作,找我們中原鏢局,有我柳清風在,價格上都好說!

  酒過三巡,雁門鏢局的戚鏢頭就有些按耐不住,說陸掌柜,這次西涼的這批貨物,咱們都是老主顧了,用著也方便,這次我們還特意從塞北路調來了一名三品高手,如今世道不怎么太平,咱們也圖個省心不是?

  柳清風假裝喝醉道,三品高手有多高?我們中原鏢局有九品高手!論胡攪蠻纏的功夫,柳清風最在行了。

  陸北山倒是不著急,這種時候他最能坐得住。我冷觀不言,酒桌之上,向來只談風月,不談業務,喝酒時說的話,有幾個算得了數的?

  這次大通商號的五萬兩銀子的貨物,按行規押鏢收費也得三四千兩鏢銀,其實若真論實力,雁門鏢局主營西涼、北周的業務,畢竟在這些地方經營多年,在一些鏢路關系上比我們中原鏢局要廣,但這時候,我們當然不會認慫,所以我給柳清風使眼色,讓他挑事兒。

  戚文光道,中原鏢局?一年業務能有幾百兩,能給我們雁門鏢局相比?

  我冷冷道,能不能比,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戚文光說,那就明日中午,你說地點?

  我伸出手:到時我帶人馬到雁門鏢局拜會!還請陸掌柜派人觀戰。

  啪!啪啪!三聲擊掌。

  這場子我算挑定了。

  陸北山搓著手,嘿嘿笑著:今夜咱們喝酒談風月,至于業務上的事兒嘛,到時候我們會跟兩家鏢局都發招標函的。

  就在此時,徐小良進來跟廖管事耳旁說了幾句話,廖管事跟陸北山轉述,我隱隱約約聽到說是關隴李家送來了什么議案,要大通商號背書。

  估計應該與斬魔大會有關,我心中暗想道。

  (本章完)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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