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把與雁門鏢局挑秧子的事情告訴苗春雨,苗春雨大呼不可:雁門鏢局在山西路是數一數二的鏢局,我們中原鏢局在這邊根本啃不動。
大通商號那趟西涼鏢我早有耳聞,雁門鏢局早已跟其他幾個鏢局打過招呼,而且還派來雁門第一鏢師何其正來押鏢,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三品高手,我還是奉勸秦鏢師莫要自取其辱。
我說既然已經應下了,若要避戰,恐怕讓同行們笑話,苗總鏢頭既然不敢出面,我跟柳鏢師前去即可。
柳清風倒是無所謂,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
我倆走出鏢局,聽到有人喊道:秦鏢頭,請留步!回頭望去,昨日分局開會時的一名年輕鏢師何友孝跟了上來。
何友孝說道:秦鏢頭,我來鏢局也半年多了,攏共也沒走了幾趟鏢,干的窩火得緊,這次與雁門鏢局比武,不如算我一個?
我哈哈一笑:何鏢頭有這份心,敢不相從!
我心想雁北路分局也不是沒有干事的嘛,尤其是年輕人,正是干出一番事業的年紀,每日在這里渾渾噩噩,換作是我也受不了。
何友孝領路,一行三人來到雁門鏢局。
雁門鏢局占地十幾畝,建的頗為氣派。門口兩尊石獅子張牙舞爪,門上掛著一塊鎏金大字:雁門鏢局,應是當朝書法名宿寫就。
門口石柱上貼著一副對聯:大智大勇威震四方,立信立義諾重千斤。若論正規程度,絲毫不遜于我們京城的中原鏢局。
來到門口,我向門房遞交了拜帖。
這種鏢局之間的武藝切磋,除了業務競爭關系,還有以武會友的意思在里面。除非是故意砸場子、踢館,直接將鏢局門口的兵器扔在地上,一般來講還是遵循江湖規矩的。
戚文光和單雄風早已在內院門口等候,待我們進院,雁門鏢局的大門便關上。這也是行規,鏢局之間武藝切磋,無論勝負,出了大門一概不提。
大通商號的廖管事也在觀戰之列,這也不足為奇,畢竟這事是為爭這趟西涼鏢貨引起。
戚文光身后有一中年男子,身穿藍布緊身武服,半瞇眼打量著我。一看就是內家拳高手,身上一副不動如山的氣勢散發出來。
我回望過去,略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雁門鏢局眾人中,以此人武功最高,想必就是苗春雨說的那位三品高手何其正。
戚文光拱手道:今日雁門鏢局以武會友,還請秦鏢頭手下留情。
好說,好說。畢竟昨日一桌上喝過酒的,還算是同行,我問戚鏢頭,不知今日如何比法?
戚文光道:遠來是客,不如你中原鏢局出題目,我們做文章。
來的路上我也有考慮過,三人之中以我武功最高,若比起綜合實力,中原鏢局恐怕要稍遜一籌,如今最佳之策,就是我代表中原鏢局出馬,一局定輸贏。
于是說道,雁門鏢局威震關隴武林,享譽西北,今日比武咱們一句定勝負,秦某雖不才,也愿領教一下貴局武藝。
戚文光一愣,顯然未料到我竟會提出如此建議,不過話已出口,他也不便拒絕,于是道,如此甚好。
藍衣漢子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雁門鏢局何其正,江湖上的兄弟抬舉,
(本章未完,請翻頁)送了一個混元霹靂手的諢號,特來領教秦鏢師武藝。
說罷走來過來,伸出右手。我怎會不知他這是要盤一下路子,于是上前握手道:小弟初出江湖,才疏學淺,還請何鏢頭手下留情。
口中雖然客氣,兩人卻均都用上了內力。
若論內力雄渾,我略占下風,但我體內有專門汲取對手內力的噬靈血滴,何其正內力傳入在我體內小周天運行片刻,便被噬靈血滴化解的一干二凈。
我以四湖真氣使出的螺旋氣勁,直沖入他體內奇經八脈,想必他也不好受。
何其正眉頭微皺,未料到我真氣如此怪異,沒幾息功夫,兩人頭上冒出絲絲白煙。何其正將左手搭在右手手背,向前一堆,兩人分開站定。
初一接觸,何其正便吃了暗虧,口中道,請!說罷,腳下如風,跨出一步,向我下盤斜踢而來。
我心想還混元霹靂手,一上來就出腳,絲毫不敢馬虎,連踏凌波微步,躲開一步。以拳作劍,施展出獨孤九劍的破拳式。
何其正絲毫不避讓,十指如鉤,生出強大的氣勁,將我來勢和去路封個密不透風,讓我無功而返。
勁氣交擊之聲不斷響起,場間響起陣陣悶雷之聲。我倆內力相若,但何其正勝在經驗老道,又是浸淫拳道的高手,招式玄奧莫測,令我難以琢磨。
悶哼之中,我被他一爪擊中后肩,一個踉蹌,向后退出兩步,整個右肩衣衫盡碎,鮮血淋漓。
雁門鏢局眾人見此,轟然叫好。
何其正笑道,再接一招看看!
說著雙騰空躍起一丈多高,如老鷹搏兔,一掌向我斜劈而來。
這一掌看似簡單,卻蘊含著無數后招變化,將我所有退路都封死在其中。
雁門第一鏢師,果然名不虛傳。若我向后退,可以料到接下來的是無盡的連環拳擊。
就在此時,我內心變得無比平靜。二湖釋放出經緯真氣,將周身兩丈之內遍布。
何其正掌擊過來,我以法定界印迎面對上。
轟隆一聲,內力四濺。
兩人掌心相對,何其正立即連連變招,法定界印防御雖強,但對方掌法精妙無比,將我籠罩在其間,我頓時陷入劣勢,疲于應對。
就在何其正換氣那當會兒,從經緯真氣中感到了他氣場的一處空隙,他正要變招,我以大日如來金剛自在印一拳擊在空處。
在外人看來,這一拳打的毫無道理,何其正卻如送上門一般,迎上我的這一記重招。
就在此時,我撤去了拳上真氣,向后跳出戰圈。
承讓了!
方才那一招,若我不及時撤力退出,這一拳擊實,恐怕他要受重傷了。
何其正自然也知道其中玄機,但在場之人,除了柳清風等幾個四五品高手外,能看明白其中奧妙的倒也不多。
何其正倒也不是輸不起之人,哈哈一笑:領教了!
眼中卻投來感激的目光,顯是方才承方才沒讓他當眾出丑之情。大家都是同行切磋,又不是拼命廝殺,沒必要非得分出你死我活。
何其正正聲道:何某輸了。
雁門鏢局眾人嘩然,方才何其正一路壓著我打,怎的莫名其 (本章未完,請翻頁)妙就認輸了?
戚文光也看出了勝負,于是道,中原鏢局果然臥虎藏龍,不如到內廳喝杯茶一敘。
柳清風湊過來說,剛才那一拳,威風的很,什么時候教教我?
我呵呵一笑,你若不怕挨揍,隨時奉陪。
幾人到內廳落座,自有屬下敬上香茗。說的自然是江湖武林奇聞異事,何其正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江湖經驗甚豐,談吐也不俗,倒也不讓人討厭。
何其正對我道:今日比武,我雁門鏢局略遜一籌,不過西涼押鏢一事,那就要各憑本事嘍!
廖管事說,出門在外,行走江湖,四海之內皆兄弟,今日之事,我自然會向陸掌柜稟報,西涼鏢貨之事,卻也要從長計議。
中午,我謝絕了雁門鏢局午宴之請,推脫還有事情要辦,便告辭出來。
何友孝路上倒也興奮,這一趟鏢若真讓中原鏢局接下來,恐怕今年指標也能完成了。
柳清風潑冷水道:你想的倒美,三觀今日取勝,也不過是為中原鏢局取得一個競標資格而已,接下來如何,那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回到鏢局,苗春雨得知比武結果,驚訝的閉不上嘴巴。
到了下午,大通商號便差人送來招標函,并告知我們后日之前將標書投遞到大通商號,擇日開鏢。
我拼死拼活爭得一個名額,當天下午便組織分局出標書。
這種大鏢,標書準備也頗有技巧,中原鏢局在西北武林、西涼各路的人際關系要說清楚,行鏢路線怎么設計,押鏢費用怎么收取等等。
標書初稿出來,我心中便是一涼。
文筆差倒還在其次,你總不能指望一群習武的大老粗作出錦繡文章,雁北路分局實力實在太弱,關隴一帶、西北江湖各路碼頭、關系生疏的很,更不提中原鏢局根本沒做過西涼的業務。
苗春雨本身也只是五品實力,在西北一帶只算是小有名氣,若真要他押五萬兩鏢貨,一路之上不被官府、綠林吃的骨頭不剩才怪。這可如何跟雁門鏢局競爭?
柳清風建議,不如我們與其他幾路鏢局共保此鏢?
這也未嘗不是辦法,但如此一來,中原鏢局恐怕賺不到什么利潤了。
如今之計,只能私下走走廖管事的門路了。
我走到院子里抽煙,柳清風跟出來道,我們是否管得有些過多了?畢竟苗春雨才是這里的主管。
我也未嘗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有業務送上門來,以苗春雨那些人的水平,我真是不放心啊。
門口有人問,請問中原鏢局秦三觀鏢師是否在此?
順眼望去,一穿長衫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我看他龍行虎步,自然是公門中人,上前道,我便是秦三觀。
那人不卑不亢,抱拳道,在下張有為,見過秦鏢頭。
張有為?太原府六扇門總捕頭?謝德龍曾跟我提起此人,辦事老道,業務能力也比較突出,還想把他調到京城登聞院那邊。
我才到太原兩日,他們便找上門來,而且還以便服相見,可見其心思之縝密。
不知找在下有何公干?
張有為道,我家徐大人,邀秦鏢頭到府中一敘。
(本章完)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