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支長箭射了過來,我與柳清風、沈落雁連連揮劍,擊落飛來的箭支,饒是如此,仍有五六人中箭,有一名鏢師射中要害,氣絕身亡。
我心中翻起滔天怒火,大聲叱道,袁金剛!
方天鶴也喊道,袁軍師饒命!
原來這赤城堡真正的主人,是這不顯山不漏水的老頭子。難怪柳清風覺得袁家富貴尋常,暗藏古怪,若是尋常武者,誰又能有如此多財富。
袁金剛桀桀笑道,本來要引蛇出洞,誰料引出你們幾只老鼠,也太讓我失望了。
一種被愚弄感覺自胸中升起,在此情況下,敵眾我寡,若不能迅速擒住此人,恐怕不等明軍攻上城來,我們就命喪當場。
赤霄劍橫揮,一記日月同天,長劍呲呲作響,劈向袁金剛身前。經緯真氣放出,沒有絲毫真氣波動。
袁金剛宛若換了人一般,氣勢暴漲。
赤霄劍遞到他身前,如同陷入大海,體內生出一股撕扯的感覺,我控制不住內力,竟向前一趔趄。
這是什么怪異的武功,明明沒有任何真氣波動,我的真氣卻對他沒有任何作用。我偏不信邪,一式黑白無常,長劍斜刺進去,在袁金剛變招之前,又變刺為橫掃,眼見就要擊中。
身前人影一晃,袁金剛腳踏怪異步伐,長劍又擊空。一向以來,頗為自信的萬劍河山,進入一品后,憑借悟出的空間法則,就算是武帝無名,我也能支撐幾招,誰料卻在袁金剛這里失效。
柳清風在一旁看出端倪,喊道,這老家伙對內力無感,不要用內力。我聞言,連變幻招式,使出獨孤九劍之破拳式,一連刺出十八劍。
袁金剛終于色變,以袖口玄鐵為兵刃,接下十八招,腳步卻變得踉蹌。原來如此,袁金剛內力不行,但他同樣對真氣免疫,憑借怪異的腳步來迎敵。如今被柳清風識破,我頓時占據上風。
柳清風控制著方天鶴,眼見袁金剛就要落敗,就在此時,淫僧、丑尼突襲沈落雁,沈落雁猝不及防,竟被兩人控制住。
住手!
我冷笑道,袁金剛,袁軍師,想不到這赤城堡的二把交椅,竟然是你啊!方天鶴說道,我不過是個傀儡,堡內大小事務,都聽袁軍師的。
袁金剛詭笑道,什么赤城堡,不過是我家主人的一條狗而已,在下不過是一個看門的。
山下鼓聲陣陣,明軍開始攻山。袁金剛接連發出幾道命令,幾百名堡兵開始布置防御。
柳清風說明軍就要攻上山來,你竟有閑情雅致在此談笑?袁金剛哈哈大笑,你可聽過,黃雀捕蟬,螳螂在后?柳清風啞然道,這是什么話?我說你跟一個收集贗品的假斯文拽什么成語。
袁金剛暴怒,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家的那些藏品。我說別的不說,你家那副《富春山居圖》,明顯就是假的。
不可能!那副圖是我花三萬兩銀子從潘家園買的!
我說潘家園那邊賣的東西,你也相信,實話告訴你,《富春山居圖》的真品,在齊王府內,我也只是遠遠見過一面。這句話有些攻心了,說實話,我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既然雙方都有對方的人,不如做個交易,我放了方天鶴,你放了沈姑娘,如何?
袁金剛說方天鶴的命,我根本不在乎。
柳清風對方天鶴道,你們軍師貌似不買你面子啊。方天鶴臉色大變,軍師,這些年來我做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你……
袁金剛一揮手,三支短箭射入方天鶴胸口,方天鶴口中汩汩幾聲,咽氣身亡。袁金剛冷冷道,當年你背叛大明,就應料到有如此下場,如今茍活多年,哪里還有討價還價的份兒!
柳清風說,人已死了,說這些廢話有鳥用!我說雞鳴山的劫軍糧,應是出自你手筆吧,若沒猜錯,那批軍糧,如今仍藏在雞鳴山。
袁金剛笑道,知道的有點晚,總比死的不明不白好。
我說未必,連施展眼色,柳清風心領神會,我沖向淫僧、丑尼,淫僧連招架,丑尼就沖沈落雁動手。
還未等出手,一道劍氣從赤霄沖出,擊向丑尼胸口。我賭她不敢以自己性命,換沈落雁之命。丑尼連變招,我順勢一帶,將沈落雁送出三丈之外,低聲說了句,欠我一命。
柳清風身如鬼魅,瞬間消失,再現身時,盧龍劍已架在袁金剛頸上。兩人幾乎同時出招,形勢轉瞬之間,發生變換。
大當家一瘸一拐走上前來,伸手給了袁金剛兩耳光,這是替鏢局兄弟們打的,這半月來,每日給我們吃一頓飯,還加蒙汗藥。又兩耳光,這是替三當家打的,你竟讓他住豬圈里,又啪啪幾耳光,這是替我打的,你竟給驢吃春藥!
我說大當家息怒,朝廷周將軍派兵來攻山了。袁金剛臉腫如豬,冷哼一聲,卻也不辯駁。
我說袁當家還有什么話說?袁金剛哈哈大笑,攻山?不妨告訴你,這山頂之上,我早已埋了萬斤火藥,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于盡唄。
柳清風倒吸一口涼氣,山頂火勢四起,指不定啥時候就爆了。
話音一出,赤城堡眾人驚慌失色,軍師,我怎么不知道?袁金剛冷眼瞧了那人一眼,你有什么資格知道?
嘩啦,有將近一半堡兵丟棄兵刃,向山下跑去。
才跑出沒幾步,只聽到半山腰上,爆炸聲四起,無數石塊滾入山道,幾十名沖在前面的明軍,躲閃不及,被壓成肉餅。
我說袁軍師,你在雞鳴山有十幾房姨太,我猜你也不是寧死不屈之人,這山頂之上,想必有逃生之道吧,不如這樣,你帶我們下山,我們饒你一命。
袁金剛眼珠亂轉,沉吟道,我又怎知你們守不守信?我說我以中原鏢局大當家名義,向你起誓,若違背誓言,讓他不得好死!
大當家不悅道,三觀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啊。
柳清風說大當家,三觀為人你還信不過嘛,既然他這么說,一定不會讓你不得好死的。大當家說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明軍重整旗鼓,再次攻山,不過明顯謹慎許多,速度降了下來。我說成交?袁金剛說先把我放了,柳清風將盧龍劍撤走。
袁金剛帶眾人來到虎皮椅旁,伸手在石椅之后轉了幾圈,椅子向一側移開,露出一條暗道來。
袁金剛手指密道,說,請!
柳清風一用手戳了他下,鬼知道有沒有機關,你先進去。袁金剛冷笑一聲,跳了下去,正當后面人要跟上時,暗道門內突然射出幾十枚暗器,閃著藍光。
我說小心有毒。稍后跟在后面的兩名鏢師,中箭而亡。袁金剛哈哈笑道,你們下來啊。
柳清風大怒,一腳踢向火爐,火爐翻滾而下,暗道內傳來一聲慘叫,一陣膚發燒焦的味道傳來,袁金剛怒罵道,你們兩人給我等著,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轟隆聲起,暗道關閉。
眾人面面相覷,這老狐貍借道逃竄,將眾人留在山頂。柳清風拔劍,沖入百名兵丁之中,手下無一招之敵,眾兵丁一哄而散,紛紛向山下逃去。
山下明軍見狀,紛紛弓箭伺候,死傷一片。
柳清風逼向淫僧、丑尼,兩人為其氣勢所迫,紛紛后退。山頂果真埋了炸藥?丑尼道,以軍師的性格,應該假不了。
我大聲喊道,山下可是周將軍?在下中原鏢局秦三觀!下面傳來旗牌官叫喊,什么秦三觀,秦四觀,將軍有令,山上之人,都是赤城堡的逆賊,趕緊下來投降!
我心中咯噔一下,傳聞周光定殺人如麻,方才半山腰那場爆炸,死傷明軍無數。聽說朝廷邊軍,濫殺北周百姓,冒充軍功,周光定這當兒正在氣頭之上,該不會把我們當做反賊一起處理了吧。
沒過片刻,明軍攻上山頂。
赤城堡廣場之上,橫死遍地,火光滔天。
一名身穿大明甲胄的將軍分開眾人,來到我們身前,問,你就是秦三觀?我連點頭稱是。
山頂這些逆賊,是你們殺的?
我連搖頭,非也非也,我們被赤城堡盜匪所劫,困在山頂,是周將軍率朝廷兵馬,將盜寇殺了個精光,救我們于水火之中啊!
周光定伸出拇指,贊道,還是你會說話。
我說若不是周將軍,我們恐怕已命喪于此了。周光定望向方天鶴尸體,嘆了口氣,想當年咱們每年交手若干次,你賺你的真金白銀,我賺我的軍功勛爵,如今你死了,我又找誰要軍功去。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我卻暗忖道,正如鏢師與劫鏢的響馬相生相依,定北軍與這些盜寇也各取所需,這周光定說的如此直白,看樣子不想讓我們活著離開的節奏啊。
想到此,我說道,周將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周光定收回緬懷之心,冷眼望我,說。
我說,赤城堡劫皇糧一案,這方天鶴只是面上之人,那些皇糧,也不在赤城堡內,而是另有隱情。
我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如今赤城堡盜匪已平,但皇糧下落,仍不知所蹤,我們中原鏢局與鎮遠鏢局承接此鏢,理應找回皇糧,送至宣府。
周光定目光灼灼,你是說你們能找回皇糧?
三當家一旁道,皇糧不是在雞鳴山嘛,方才袁金剛已經說了。
柳清風臉色鐵青,過去給了一巴掌。我恨不得把他掐死,剛給我們爭得一線生機,立即被那廝給攪和了。
周光定點點頭,轉身問屬下,你們看到皇糧了嘛?
一屬下道,皇糧在赤城堡,已被一場大火化為灰燼。
周光定說是啊,哪里還有皇糧?我眼中只有漫山逆賊而已。
柳清風恨得牙癢癢,我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妄動,若是盜匪,大不了殺死一走了之,但眼前是朝廷軍隊,若真動手,那幾乎跟造反沒什么分別了。
周將軍,我說道,我還有一句話。
說吧!
這赤城堡山山頂上,埋滿了火藥,那首惡袁金剛已通過密道逃脫,恐怕此時已到了山底。
一名哨兵喊道,啟稟將軍,山下發現大批人馬,來路不明。眾人向山下望去,山下亮起了幾千火把,亮如白晝。
為首之人,頭帶銀白色面具,手持狼刀,將赤城堡重重包圍。
沈落雁訝道,狼盜!
陣陣轟鳴聲,從半山腰傳來,頓時山間飄來濃濃的硫磺味。
硝煙彌漫,地動山搖,有人引爆了山底的炸藥,一串爆炸聲,由遠而近,傳向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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