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道童懶得做飯,從外面叫了些飯菜,葉良辰胃口不好,只夾了幾筷子青菜,吃了兩口米飯,便放下筷子。我看在心里,暗自搖頭,若這樣下去,青云道長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從天師府出來,直接去了觀風燒烤,我約了嵩山二俠在那里見面。如今剛回京,鏢局情況還不明,先找兩人打探下風聲。
吳德在店里忙的不亦樂乎,天氣轉涼之后,吳德竟在這里做起了火鍋生意,靠著明帝的一塊金字招牌,生意倒也火爆。
他見到我后驚喜道,三觀哥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笑著說剛到,約了嵩山二俠見面,先幫我找個雅間吧。
沒多久,柳清風也過來了,滿臉血絲,看樣子沒休息好。我問怎么樣了,后悔沒有?
柳清風一臉苦笑,之前想的太輕松了,我看演義小說里大俠都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我這好,一邊是母老虎,一邊是餓狼。
我說明月怎么會是餓狼?
柳清風說你可不知道,明月那個丫頭,一路上小鳥依人,對我百依百順的,看上去人畜無害,可一旦對上小魚兒,那可是針尖對麥芒,色狼對流氓。兩個人可都不是善茬啊!
我深以為然,不由幸災樂禍,自己闖的禍,這鍋只有自己來背了。接下來怎么辦?
柳清風說先讓明月在客棧住著吧,這段時間看下房子,如今咱們也攢了不少錢了,要不要湊一湊,買個鄰居和對門?
如今房東那邊是不能住了,是應該考慮弄套房子了,只是京城房價奇高,熙泰六年剛來的時候,一套兩進的院子,不過三四百兩,如今竟達千兩,價格飆升速度,比我武功進境都快。
來京城第一年沒賺到錢,基本上在溫飽線上掙扎。最近這兩年,武功提升,尤其是加入登聞院之后,雖然院里沒給發過一文薪水,但各種灰色收入和外快卻明顯多了起來,如今身上湊一湊,竟有七百多兩。
吳德忙完之后,來到雅間內,找我喝酒。我問起了最近生意,吳德說的興高采烈,唾沫橫飛,到了秋天,燒烤過季后,吳德不知從哪里淘了個火鍋配方,做起了火鍋生意,每日凈利潤將近十幾兩。
已入臘月,年關將至,我問要不要回老家。吳德搖搖頭,說最近是我事業的上升期,店里生意走向正軌,等明年,我還想在城東、城北再盤兩個店,開個分店,三觀哥覺得如何?
我說這種事,還是問你柳哥好。
柳清風哪里有心思管這事兒,說你是燒烤店的大掌柜,這種事情,你來做主就是了。
吳德嘿嘿干笑,掌柜也得聽兩個東家的。趁著兩位大哥都在,我有個想法,今年店里生意好,我年終的分紅,我不想要了,資轉股,給我百分之十的股份,這樣我干起來,也有勁兒,不知你們覺得如何?
我說本來在燒烤店成立之初,我們就準備推行股權激勵,你有這種想法,很不錯。不過,要想得到這一成的股份也沒那么容易。在年底之前,你若能將月營業額提高一倍,我就同意這事兒。
吳德說一言為定,看上去信心滿滿的樣子。
我心中也提姨媽感到高興,當年在東平縣,這小子整日游手好閑,偷雞摸狗,不務正業,如今竟將經營這家燒烤店當做一件正經事業來做,也算走上正道了吧。
嵩山二俠來后,見我們有事要談,吳德說外面要忙,趕緊告辭出去。這小子來京城半年不到,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提高了不少。
嵩山大俠說,你可回來了,我倆在鏢局都快混不下去了 柳清風問什么情況,怎么剛來就開始抱怨。
嵩山二俠說,大當家回來之后,性格變得越發古怪,動輒就發脾氣,上個月,為了一個小事兒不順心,不經人力資源委員會,強行開除了鏢局幾個干了十多年的老鏢頭,這事兒差點引起工會的罷工。
還有內務部小李,在休息室抽煙說黃段子,被大當家聽到了,以為是諷刺他,直接將他驅逐出鏢局,這才叫冤枉呢。
我心想,大當家這次雞鳴山失鏢,威信盡無,回來之后,雖仍是大當家,手下也多半是不服氣的。
這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他回來后,心態發生了變化,不能夠像以前那樣通過玩弄權術和平衡,來掌控鏢局的人財物大權,正是這種為妙的心理變化,導致性格和行事作風上走上了極端。
若果真如嵩山雙俠所說,大當家已開始對鏢局失去了控制,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了。
嵩山大俠又道,大當家喜怒無常,如今鏢局變得人人自危,每日見到大當家都要躲著走,唯恐不小心觸了霉頭,無緣無故被開除了。對了,你們兩個什么時候回鏢局報到?
我說明天吧,估計大當家巴不得我們一直不回去呢。我們若回去,他的位置豈不更尷尬?
柳清風點頭道,他的小命都是咱倆救下的,就看他明天講不講義氣,記不記情面了。
我說不講義氣,不記情面,你能咋著,像殺溫侯一樣,取他性命?
柳清風瞪著眼道,咱可是守法公民,殺的都是江湖宵小,從不濫殺無辜。不過,找個沒人的地兒揍他一頓,應該沒什么吧。
我說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覺得味道不對。
柳清風一撇嘴,中午我吃大蒜了。
到了晚上,我在如家客棧住了下來,從原來房東那里把東西都搬了出來,當然了,那里不過是一睡覺的地兒,也沒多少行禮。
剛放好東西,順天府六扇門孫彪就派人來請我去松鶴樓吃飯。我心中納悶,孫捕頭與我關系一般,之前的一些業務來往,都是通過孟悅、謝德龍跟他聯系,不過之前他也算幫了我不少忙,我也不好推辭,于是來到松鶴樓。
一進房間,發現有個熟人,太原府六扇門總捕頭張有為,見面后連起身行禮,見過監察大人。
我說你怎么來了。
張有為說孟大人前些日子去太原府視察工作,對屬下的工作十分滿意,于是把我調到六扇門總部聽差了。
我心說當時給孟悅寫的那封推薦信應是起作用了,于是道,那恭喜張大人了,如今在天子腳下,升遷的機會更多了,不過卻要更加小心了。
張有為連連稱是。
整個夜宴一共就三個人,孫彪并未叫女子陪酒,三人推杯換盞,喝了將近半斤之后,我就開始覺得奇怪。按道理說,我與他交情不深,這種宴請,一般都是有事要辦,可半個時辰之后,孫彪和張有為不談正事,只談風月。
我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于是說晚上有事要處理,就要告辭。這時孫彪連起身,猶豫道,監察大人,今日相邀,其實是有事相求。
我心說戲肉來了,裝作訝然道,我不過是江湖中人,不插手登聞院和六扇門的事務,孫捕頭求我,恐怕有些拜錯廟了吧。
孫捕頭神色尷尬,說求您之人,并非屬下,而是另有其人。
這時雅間門簾打開,一個身穿漢服的老者走了進來,那人面容清瘦,雖然沒有任何絲毫內力波動,卻雙目如電,緩緩走了進來。
老者身后跟著一中年管家,躬身彎腰,也不作聲。
孫彪和張有為連忙起身,跪倒在地,見過嚴閣老。我說這人怎么有如此氣勢,竟是當朝內閣大學士嚴山高。
我又不是朝廷中人,便是見了皇帝,也不曾下跪行禮,更何況是嚴山高。今日他約我起來,估計是想為嚴東樓殺人一事而來。于是略一拱手,便算打了招呼。
嚴閣老干咳一聲,說你倆先出去吧。孫彪、張有為連顫顫巍巍走了出去。我倒是不怕他,與嚴閣老對視。
這身居上位之人,喜歡玩弄這些所謂的權術、氣勢,嚴閣老瞇著眼,說是與我對視,雙目焦點卻在我額頭之上,讓人生出一種俯視的感覺,這些人喜歡用這一招來展示上位者的威嚴。
當然在我這卻絲毫無用,因為我釋放出了四湖真氣,與之抗衡。嚴閣老終于收回目光,自言自語起來。
我嚴山高自由父母雙亡、出身貧賤,靠親戚的救助為生,蒼天憐見,能夠得遇名師,進入仕途,一路扶搖直上,為大明朝廷殫精竭慮,唯恐辜負皇上厚愛。我一向嚴以律己,唯獨對犬子西樓偏于溺愛,導致他性格乖戾,說起來,是我做父親的過錯。
我說嚴閣老是什么意思,要懺悔的話,應該去教堂吧。
嚴山高話鋒一轉,不過就算他犯了錯,也應當由我這做爹的來管教,要殺要剮,由家法處置。所以,秦三觀,過些日子,若大理寺會審此案,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我心中冷笑,這嚴山高這是要威脅我,要我做偽證啊,看來在孟悅那里沒有討到便宜,轉到我身上來了。
我裝傻道,莫非在嚴閣老中,大明律法,還不如你嚴家家法嘛?這話要是讓皇上聽到,不知會作何感想?
見他面露慍色,接著道:不知嚴閣老,想讓我怎么做?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不愛撒謊,這個恐怕有點難辦啊。
嚴山高雙目注視著我,我要你放棄指證西樓殺人一事。
想起昨日嚴西樓當街殺人,一陣無名火起,我盯著嚴山高,正色道,若我說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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