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崔榮輝,她笑吟吟對著那人道,你很能說嘛。
那人如喪考妣,雙腿打顫,面如死灰道,這位大……大人,小人是瞎說的。崔榮輝哦了一聲,瞎說?我看你說得有頭有尾、有模有樣,怎么會是瞎說?
小人是縱橫的一個小撲街,本故事純屬瞎編,如有雷同實屬巧合,請大人明鑒啊。
崔榮輝點點頭,原來還是文字工作者,失敬失敬。詔獄如今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前不久圣上說我們錦衣衛戾氣太重,我想把你請進去,也算豐富和改善詔獄生活了。對了,你筆名叫什么?
小的……小的三觀猶在。
崔榮輝一擺手,兩個錦衣衛將那人拖了出去。
我拱了拱手,說崔統領,許久不見啊。
崔榮輝這才現我跟柳清風,說是你們?我說可不是,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一起吃點包子,我請客。崔榮輝大馬金刀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包子,想了想又放下,說還是來一碗粥吧,最近我減肥。
柳清風說統領這么好的身材都要減肥,那讓胖子們怎么活。崔榮輝笑道,以前見到我你膽戰心驚的,才多久,竟學會油嘴滑舌了。
錦衣衛殺人如麻,在京城令人聞風喪膽,哪怕坐在面前的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眾人也不敢造次。她不話,眾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估計都盼著她走人,見我邀請她吃飯,估計想殺死我的心都有了。
那小撲街講了這么多大逆不道的話,想必是必死無疑了。錦衣衛最擅長制造冤獄,眾人聽了這些話,難保不被一起抓進去滅口,吃個包子遭了無妄之災,這又找誰說理去?
一青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下午約了牙醫,準備去看看耳朵,最近經常選擇性失明。說著就要往外走,兩個錦衣衛橫刀攔在那人面前。
怎么你家牙醫能治耳朵啊?
青年裝聾,你說什么,我什么也聽不見。
一名錦衣衛一刀下去,割了青年半只耳朵,青年捂著耳朵,鮮血直流。
聽見了嘛?
男子連磕頭,說好漢饒命。
崔榮輝說好漢?我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平三,你出手太重了,還不帶他去找大夫看看?青年連說不用,還要您破費,我自己去就行。那錦衣衛推搡他一把,把他趕了出去。
崔榮輝環顧四周道,怎么,你們不走,還要我留下來請你們吃飯?話音剛落,慶豐包子鋪人走的干干凈凈,連伙計都跑光了。崔榮輝說這敢情好,我們自己盛粥吧。
我說最近崔統領很忙的樣子啊。
崔榮輝說你倆還有膽子來京城,真是佩服的很。
為什么不能來?
崔榮輝道,你們中原鏢局是東宮名下的產業,太子失勢后,他名下所有產業都被朝廷查封了,你們中原鏢局自然也在其中,幾個當家也跟著入了詔獄,你不知道?
柳清風大驚道,那我們豈不也成了亂臣賊子?
我心中更是震驚,如此來,我在登聞院掛監察一職,雖是虛職,卻也與太子府走的很近,我豈不也成了叛黨?崔榮輝猜到我所想,道,你也不用擔心,中原鏢局雖然被查封,不過你秦三觀命好,有人拼命給你求情,皇上已免了你的罪名了。
有人求情?我心中困惑,誰又會給我求情?葉良辰?還是……
咕咚咕咚,崔榮輝幾口喝了一碗小米粥,感覺不飽,又拿了幾個包子,邊吃邊說,最近京城不太平,要沒事,還是去外面躲一躲吧。
我說太子如今怎樣了?
崔榮華道,皇上大雷霆,如今他被囚禁宮中,對外宣稱身體有恙,正在接收休假式治療。
有人來報,啟稟統領,已經找到塘沽口命案事件的線索了。
我心中一緊,當時我們沒留活口啊,怎的被人現了?
崔榮輝道,說吧。
那人道,聽滄州一帶的線人報告,有兩名男子形跡可疑,帶著的路引是是京城通縣,可路引上蓋的卻是房山的大印。
我暗中替謝德龍二人擔心,這兩人百密一疏,竟在這種細微之處露出了馬腳。
如今人呢?
我們怕打草驚蛇,派人暗中跟著,一切等統領吩咐。
崔榮輝伸手把一個包子扔在他頭上,等我吩咐?等我吩咐了,黃花菜都涼了,那人是誰,登聞院情報處處長,追蹤與反追蹤經驗是你們多少倍!你們是吃白食的嘛?你們是誰?你們是大明錦衣衛,有先斬后奏之權,遇到可疑之人,先抓起來再審!
那人頂著包子出去,有人問,千戶,領導怎么說?
那人將包子取下,一把扔在他頭上,領導請你吃包子,你個慫包!
從包子鋪出來,我倆直接奔向中原鏢局。只見門口用白紙貼了封條,有三四個官兵在門口守護。見我倆在附近張望,攔住道,你倆干嘛的?
柳清風說這不準備個快遞嘛,這鏢局怎么封了啊?
官兵抽刀,你倆打聽這個干嘛?
我連說官爺莫生氣,我兄弟嘴欠,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柳清風感慨道,好好一個鏢局,怎么說封就封了呢,這可如何是好,鏢局還欠我倆月薪水呢。我說你還想學農民工去衙門口討薪去?柳清風嘿嘿道,這樣我們算不算失業人員?聽說有失業補助呢。
我懶得理他。
樹倒猢猻散,像中原鏢局這種有朝廷背景的企業,跟背后勢力榮辱相關,賺錢的時候是真賺錢,可一旦后臺倒塌,面臨的也將是滔天災難。幾個當家被牽涉進去,不過好歹百年招牌仍在,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就是不知將來被誰接手了。
柳清風先行回家,去找薛魚兒和那個明月。
慕容白云派人帶走了紀君璧,并留下話讓我來京城,估計沒安什么好心。令我不解的是,為何紀君璧聽了那幾人的話,連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跟著走了,這其中必有隱情。
不過既然來了,我自然做好一場惡戰的準備。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哪怕是刀山火海,我倒也要闖上一闖。不知覺間,竟到了國師府。
小道童站在門口,說小師叔你可來了!
我問你怎么在這里,你師父呢?
師父說你已進京,讓我在門口迎接你。
我說你師父還有定位功能啊,怎么知道我會來京?
小道童說你一進城,驚神陣就生出感應了。
當年從慕容山莊回來之后,我從地安門入京,當時京城就生出異象,那時我武功境界大跌,丹田內噬靈血滴卻產生了感應。這次在普陀島,噬靈血滴又重新活躍起來,莫非這驚神陣與我體內的噬靈血滴存在某種聯系?
在秘宮之中,我便現噬靈珠就是其中三顆至陽丹之一,只是卻不知,這噬靈珠與驚神陣又有何關系。
已是三伏天,葉良辰全身裹著裘衣,臉上干瘦,沒有一絲血色,見到我干笑了聲,三觀回來了。
我眼中一陣濕潤,在京城除了鏢局的同事,我與葉良辰關系最為親密。當年我武功低微之時,三俗不在,正是葉師兄傳授我武功,每日凌晨給我喂招。
這才三年不到,當年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他,竟成了如此模樣。我見他正要起身,連過去幾步,扶著他道,葉師兄,我回來了。葉良辰咳嗽兩聲,說回來就好。吩咐小道童去泡茶。
我問道,究竟生什么事,你身體怎么變得這么差了?
青云道長苦笑道,之前不是說窺探天機過多,遭到反噬了。說來慚愧,你成親我都沒有親至,也沒喝上一杯喜酒。我說你好好靜養就是了,等過兩日我把弟妹帶來,這杯酒一定會補上的。
本來我想找他打探下紀君璧下落,眼見他如此模樣,我沒開口。青云道長卻看出我心事,嘆了口氣道,這次你遇到的事情有點棘手啊。
我連問道,你都知道了?
青云道長說京城這么大點的地兒,我又不是聾子瞎子,為了這件事,我還入宮勸過陛下,不要引火燒身,可陛下根本聽不進去。自從那妖僧大難入宮,皇上就如變了個人似的。
我記起去年雪夜,那個與我交手的紅袍和尚,跟我說起二十三年前三俗的故事。當時便覺得那人有問題,后來在云清湖上遇到那白衣僧人時,我就生出中一種熟悉的感覺。柳清風說當日幾個和尚跟紀君璧說了句話,紀君璧便跟著離去。如此說來,那紅袍僧人大難,與白衣僧人貧血,是同一路人。
我冷靜問,對手是誰?
青云道長想了片刻才道,說起來,那些人與你師父有些源遠。當年三俗道長出道以前,在洛陽白馬寺掛單游方,你可知道?
我點頭說知道此事,在普陀島三俗說要去普陀山,結果一去音訊全無,不知道長可否有消息?
青云道長道,我也是只知大概,這件事要從當年冥界之亂說起。兩百年前,冥界生一場內戰,戰事一直延續到人間,當年往生殿神座遭人暗算,流落人間,被呂祖收服,化作了一道魔念。后來,呂祖飛升之際,將這道魔念斬落,之后數百年一直蟄伏人間,并未掀起大風浪。
直到幾十年前,洛陽白馬寺之中,出了一個和尚,也就是你師父,遍歷人間,尋找呂祖那道魔念,意將他送回冥界,誰料那道魔念竟潛伏至深,一直到二十三年前,慕容山莊前任莊主慕容半城,不知從怎的與冥界取得聯絡,引冥界六神降臨中原。為避免冥界禍害人間,你師父在慕容山莊力挽狂瀾,將冥界通道封住,阻止了人間的一場浩劫。可是慕容父子賊心不死,竟從唐門取得了黃陣圖的陣法,重啟冥界之門。
我驚道,那幾個白馬寺的僧人,可就是冥界之人?
未等青云道長回答,只聽到國師府外喊聲震天,我釋放經緯真氣,數百江湖高手將國師府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其中一品境的高手就有數十人。
青云道長側耳聽了片刻,淡淡道,終于來了嘛?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