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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大姐請的客人

  何建民,男,漢族,籍貫蜀川省錦雞市,一九七四年出生。蜀川大學系畢業,一九九七年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金橋大學留學,專修東南亞歷史,考取歷史學博士。二〇〇〇年歸國,在茶州大學歷史系任教。

  二〇〇六年,何建民評為副教授職稱,調任后勤保障部辦公室,同時兼上歷史系幾個班級的課程。二〇一〇年,何建民調系辦公室。

  時間點在二〇一三年,這一年何建民先是當上了系的副主任,幾個月后原主任調走,他再次當上主任。

  官網上說,何建民才華出眾,銳意改革,勇于創新,真抓實干,團結同志,愛護學生……等等等等,經學校領導一致同意,提拔為系主任。

  這種簡介太官方了,充滿虛假的套路,看不出什么名堂。不過二〇一三年驟然受到提拔,很明顯有什么人在為他說話。不然憑什么一年之內連升兩級?

  再找找其它地方,也沒找到關于何建民的只言片語。倒是論壇里有個罵何主任的帖子,說他抓住亂丟果皮紙屑的學生教訓了一頓,小題大做,有辱斯,被管理員鎖了貼。

  宋保軍只得關掉電腦,仔細思索自己的處境。

  向學校報告?有用是有用,可惜用處不大。

  何建民完全可以推說這錢是給集體的,最多退回給你好了。或者說考慮到你一個學生拿著巨款不方便,我作為系主任幫你保管也不算問題吧?關鍵是沒什么證據。

  何況何主任上頭有人。

  可自己辛苦得到的獎金也不可能就這么著被他拿走,太惡心人了!

  宋保軍決定先收集何主任的信息,伺機而動,再作打算。反正這事不能一時半會就見得了分曉。

  下午的書法選修課后,一個身穿黑西裝的高個子男人等在教室門口,看見宋保軍滿臉堆笑,說道:“宋先生,請留步。”

  這男人短短的頭發,額頭有一處細長的傷疤,濃眉大眼,薄薄的嘴唇,身形如標槍一般筆直,眼神十分犀利。

  宋保軍發現對方面生,內心警惕,表面卻十分謙和的笑道:“哦,你好你好,我是宋保軍,請問您是?”

  “在下姓田,田默山,賤名不足掛齒。”來人很是客氣,說:“宋先生剛剛下課,應該有空吧?我們家大姐想請你喝杯茶。”

  “你們家大姐?”宋保軍心道你看起來都三十好幾了,你大姐豈不是?茶有什么好喝的?

  來人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宋先生不需要擔心,我們家大姐是你認識的熟人。”說著指指樓下一輛加長版白色宣德轎車。

  宋保軍哦了一聲,好像想了什么。

  宅男兄弟會其他成員跟著走出教室,看見一個男人正對軍哥糾纏不清,大家互看一眼,紛紛圍攏上前。

  “軍哥,這家伙怎么回事?”譚慶凱狐假虎威喝道,擼起衣袖看樣子就要動手。

  “沒什么,朋友找我說事呢。你們先去吃飯吧。”宋保軍對譚慶凱的腦殘言行感到無語。

  “那好,軍哥,要是誰敢動你一根毫毛,盡管找我,我來解決!”譚慶凱使勁拍打胸口,砰砰有聲,氣勢驚人,顯得他才是老大。

  龍涯輕輕踢了他一腳:“滾蛋,小赤佬,成天唧唧歪歪的,以為別人不知道你是傻瓜嗎?”

  其他人哈哈大笑,譚慶凱不敢惹龍涯,訕訕跟著大部隊走了。

  田默山笑道:“蘇先生,請隨我來。”

  好些個同學站在白色的加長版丙辰款宣德車前圍觀,嘖嘖贊嘆,滿眼羨慕。男的幻想自己擁有這么一輛豪車去泡妞,女的幻想高富帥開著這么一輛豪車來追求自己。

  這車比柳細月的保時捷還要少見,外形甚是奢華。有人忍不住就上前站在車窗邊上和車子合影。

  田默山和宋保軍走到樓下,二班的陳威廉馬上伸手攔住他說:“等等,別擋住我拍照。若是照片上出現你這樣的挫男,我的裝逼行為就會失敗懂么!”

  田默山和宋保軍微笑著看他屁股坐在車頭,臉龐微側,眺望遠方。讓旁邊的同學幫忙連拍了十多張照片,心滿意足的說:“行了,宋保軍,該你了。”

  田默山拉開車門,請宋保軍坐進后座。“我對自拍不是有很興趣。”

  “你、你、你……”陳威廉張口結舌,半晌沒說出一句囫圇話。

  車子后座的坐墊很軟,車廂內飄著一股幽幽的香味。坐墊上擺著一本簡裝版《曠野的呼喚》,封面的狗頭正對月長嘯。

  宋保軍看到田默山不說話,自己也很謹慎的閉嘴。這個男人后腦又是一道猙獰的傷疤,似乎經歷過什么慘烈的事情。

  車子駛出大學城,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一直來到三環之外的芙蓉路。

  宋保軍還沒把養氣功夫練到家,忍不住問道:“田先生,你們家大姐什么來頭?我一下課就隨你出門,你看這天都快黑了。是不是先去路邊找個攤吃個飯,免得到時候餓著肚子見你大姐,恐怕不太好說話。”

  田默山透過后視鏡瞧了他一眼,微笑道:“宋先生稍安勿躁,馬上到了。”

  車子拐進路口種有一棵法國梧桐的巷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下。四面都有圍墻,一棟大房子隱藏在綠樹之間。田默山按下喇叭,鐵門便自動打開。

  里頭別有一片天地,小樹林、草地、長廊、花圃、池塘和洋房,一應俱全。

  十多棵槐樹、樟樹、廣玉蘭、桂樹密集的種植在一百多平方米的泥土上。墻頭爬了一層爬山虎,葉面枯黃,了無生機,似乎正在等待冬季的來臨。西邊的花卉大多是茉莉、夜合花、丁香、月季等普通家居植物。

  一個小池塘從屋子里引水,幾十張深綠色的睡蓮葉子鋪在上面。旁邊還有個西式涼亭,小茶幾和四張木椅,樟樹下蕩著秋千。

  房子是歐式別墅,潔白簡約,意境悠然。整體好像一座小型的園林,所謂“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也不過如此了。

  涼亭邊外十幾個彪形大漢,三三兩兩的或站或坐,一個個目露兇光,神色猙獰。在一處幽靜安寧的環境突然看見這么一伙人,真有蒼蠅掉進一鍋好湯里的感覺。

  車子在門口停下,田默山請宋保軍,一個壯漢便叼著煙頭吊兒郎當走了過來。

  這壯漢身穿一件白色的彈力背心,肩頭有一塊耀眼奪目的虎頭刺青圖案,下面是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和木屐,走起路來咔嘰咔嘰直響。

  “山哥,這誰呢!怎么坐大姐的車進來,也不通報一聲?”壯漢雙手插進兜里,耷拉著肩膀,問,“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來的?”

  田默山皺眉道:“斷牙安,你瞎吵鬧什么?這是大姐請來的客人。”

  壯漢嘴里少了一枚犬齒,說起話模樣甚是滑稽,怪不得被人取了個“斷牙”的外號。他前前后后審視了宋保軍一番,用不太相信的語氣說道:“大姐請的客人?看樣子不太像啊!”

  “那要怎么樣才像大姐請的客人?”

  斷牙安道:“起碼也得高高大大的,長得英俊,瀟灑周黨。”

  “那兩個字念做‘倜儻’,周黨周黨,初中畢業就出來混街頭,連話也不會說。行了,閃開。”田默山冷冷的將斷牙安推過一邊,對他的口不擇言感到惱火。

  宋保軍外形傻氣矮挫,和瀟灑倜儻絕不沾邊。但你也不能直接當人家的面說出來嗎,太失禮了!

  田默山伸手致意:“這是公司里端茶送水的夯貨,口無遮攔的粗人,宋先生不要見怪。里邊請!”

  宋保軍點點頭,抬腳進門,卻見田默山沒有跟來。

  田默山看出他的意思,笑道:“大姐就在里面等著,請宋先生自便。”

  經過調的玄關,客廳里正亮著一盞小燈。裝飾的豪華迷離自是不必多說,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正懶洋洋的縮在沙發里捧著一本書翻看。

  聽到腳步聲,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合上書本輕聲說道:“宋先生,不好意思,這么晚讓你過來,請坐吧。”扭頭對里邊喊了一嗓子:“阿佳,上茶。”

  原來是這位想當藝女青年卻只有三流水平的云青霓云大姐。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脖子掛一條項鏈,腳上夾著人字拖。細瘦的腳掌膚色白嫩,隱隱透出幾根青筋的紋理,趾甲上涂著白色的指甲油。慵懶隨意中另有一種迷人之處。

  宋保軍坐進沙發,伸手一摸,觸感柔軟、自然、滑膩、細嫩,就像在觸摸嬰兒的臉龐,他感覺一輩子也沒有過如此驚人舒適的體驗。腦子還在猜測,已經有一位人格回答了他的疑問。

  換了個愜意的姿勢,翹起二郎腿隨口道:“云大姐的家居還真是奢侈。這沙發是用尼泊爾云豹肚皮最柔軟的皮毛做的,一套得好幾十萬。”

  “哦?真的?”云青霓顯得很驚訝:“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這套沙發是我爸留下的,我只負責躺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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