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凌安琪捧著幾大袋回宿舍后,第二天就哄傳開了。起初女孩子們不太相信,甚至懷疑宋保軍送給凌安琪的只是廉價物品,看起來多,其實分文不值。
鬧哄哄的女孩子們很快在那堆精致高檔的禮物里發現,這不是她們想要的答案。一線品牌的化妝品,面料高級剪裁得體的靚麗服裝、令人目眩的奢侈首飾。
包括停在宿舍樓下的悍馬h3,讓大家的三觀感受到了崩潰。
所有的證據指向一個結果——傻妹子被中文系的宋保軍包養了!
這不但沒讓大家感到沮喪,反而更加鼓舞了。
她們有的是時間去嘗試。
她們可以想盡辦法去試探宋保軍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從而通過慷慨大方的宋保軍達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可以請求他幫自己在三球集團簽一份待遇優厚的合同,成為踏足娛樂圈的立身之本。或者是通過他的關系,讓在演藝圈舉足輕重的涂芬教授為自己說上那么一兩句好話。
這很值得她們為此獻上青春嬌嫩的軀體。
凌安琪搞不清楚這幫無聊同學的心思,見周圍人群擁擠,始終沒找到閑置的健身器材,便打算轉身離開。
一個外表看上去十分健壯的男生叫住了她。
“嘿,你就是藝術學院出了名的巨無霸妹子?”
凌安琪很討厭這個綽號,但又不習慣拒絕,只好低聲應道:“你是誰?”
那男生身高一米八十以上,精赤上身,露出的肌肉塊宛若古希臘大理石雕塑一般美觀,一顆顆汗珠正從肩頭淌下。顯然這男生經受過嚴苛而標準的訓練才練出了這么好看的肌肉。
“我叫向文鋒。”男生拿著毛巾擦臉,上上下下打量了凌安琪一番,說:“確實是巨無霸,有沒有興趣和我較量較量?”
向文鋒的身后站著四五個看熱鬧的男女,其中一個女的身材火辣,目光十分冷漠。向文鋒一邊和凌安琪說話的當兒,一邊不住的回頭去看那個女的。其他人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凌安琪再傻也知道這是那個女的讓追求者特意過來挑釁,以便讓自己難堪。
“你的身體很壯。”向文鋒略顯輕佻的伸手去捏凌安琪的胳膊,被后者輕輕撥開。“要不我們比比無裝備臥推,這間健身房的臥推記錄是兩百二十七公斤,我想看看你能達到什么程度。”
“呃……沒空。”
事實上凌安琪并非這般簡單的直接了當的拒絕對方。傻妹子在短短幾秒鐘之內經過了一番千繞百轉的思索。
生來性子柔順的她很少能拒絕別人,不論是什么離譜的要求,盡管她很討厭那個人。
見到這名男生的嬉皮笑臉和對面女生的冷漠,凌安琪意識到自己身上背負很重的任務,不應該和他們浪費時間——先生要求自己盡早掌握力量的控制方法。
向文鋒一愣,又說:“怎么?沒膽子比嗎?實話告訴你,我在校外無敵健身房最好的成績是二百三十九斤,遠遠超過文藝健身房的記錄。”
“關我什么事呢?”凌安琪一旦說出拒絕的話,接下來的態度也就慢慢順理成章。
向文鋒回頭看了看身材火辣的女孩,又笑道:“沒事,考慮你是個女人,只要臥推達到兩百公斤,我就準許你體面的離開。”
“不然呢?”凌安琪問。
向文鋒從身材火辣的女孩目光中看到了一絲鼓勵,道:“不然?那你就得留下來陪我們玩玩無聊的游戲,比如,為大家清理器材、打掃衛生,洗洗毛巾,如何?”
“辦不到。”
“喲呵,你當真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讓你好好瞧瞧!”向文鋒探手伸向凌安琪,五指并攏,同時左足向前格往凌安琪的膝蓋,一個相當明顯的跆拳道起手勢。
“滾開。”有那么一瞬間,凌安琪真想一手肘砸爆這個討厭家伙的腦袋。
但是理智戰勝了暴怒,她意識到這里并非死亡競技場,對手并非高見洋介,身邊也沒有宋先生的庇護。
于是凌安琪振奮精神,腦海急速運轉,思索如何應付這個無聊至極的男生。
她試圖壓抑憤怒,沉聲喝道:“我不想理你。”
同時伸手格開對方。
向文鋒頓時來了勁,笑道:“還敢還手?說了我不僅是健身專家,還是體育學院的跆拳道高手!”
說著雙手上翻,分別拿住凌安琪的衣袖,重心下壓,就要將對方摔倒在地。
凌安琪知道無法善罷甘休,既想讓向文鋒知難而退,又怕自己手腳不知輕重,一下子把他打殘打死。
此前幾次打架,傻妹子出手均是雷霆萬鈞之勢,眨眼功夫打廢鳥哥十幾個男生、剎那間滅掉保衛科的人馬,瞬間秒殺高見洋介及其同黨。那是因為她必須保護先生不受到傷害,更多的是先生可以替她善后,打倒敵人的同時不會產生后遺癥。
眼下卻沒那么多好處,學校嚴厲禁止同學之間打架斗毆,一旦發現,輕則留校察看,重則開除了事。
而且這男的僅僅言語上輕佻了一些,并非什么大罪,一下把他打殘,有些過分了。
如何能在兩者之間平衡,凌安琪突然醒悟過來:控制憤怒,也就是控制力量。
傻妹子伸手前推,力量自肩膀開始發出,傳遞至前肢時輕輕一抖手腕,憑空產生一股震蕩,壓在向文鋒胸前。
向文鋒仿佛站在水池下方,上方開閘放水,幾十噸上百噸的水流涌出,沖擊在身上。不是那么狂猛霸道,甚至還頗為柔順,但卻根本無法抗拒。
他頓時立足不穩,踉踉蹌蹌的后退十多步,背心狠狠撞在墻上,只撞得眼冒金星,胸口氣悶煩躁無比。
向文鋒還想撲上去與凌安琪較量,但是說什么也直不起身子,于是撫著胸口慢慢的蹲在地上,好半天才平緩下來。
等他眼睛漂浮的星星終于消散,只見周圍幾個男女擔憂的看著自己,那凌安琪早已不知去向。
午夜時分,宋保軍睡得迷迷糊糊的,仿佛聽到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
“誰啊,這么晚還吵吵鬧鬧的。”宋保軍不耐煩的揉了揉臉,還以為自己仍睡在宿舍,不知哪位無聊舍友又在搞事。
睜開惺忪的睡眼,他很快清醒過來。
他穿著入睡前的那套保暖內衣,赤足踏在虛數空間的地面上。
宋保軍原沒有穿衣服睡覺的習慣,歷來喜歡光著膀子,今天情況獨獨不同,是和小妹韓若依一起睡的。街道辦事處提供的賓館套房只有兩室一廳,主臥留給爸爸媽媽,次臥是韓若依的。
老頭子料想房子裝修工期半個月左右,兒子在茶州大學有宿舍,宋靜桐也可以住在學校,最多讓他們兩人委屈一個禮拜,周末不用回來了。等到下周新別墅整好,就能直接入住,犯不著來擠賓館套間。
不成想宋保軍今天去柳細月家替柳青林看病,順道提前回家。
夫婦倆只能安排他和小妹住一個房間。不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一來么,韓若依年齡尚幼,二則,韓若依本也是吳秀芳定下的“姑表之親”,宋保軍名義上的小老婆,外人說不了閑話。
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分別蓋一床被子,宋保軍不太好意思光膀子,就穿了一套內衣。
虛數空間里的天空烏云密布,陰沉沉的往下墜,幾乎近及頭頂,令人十分壓抑,頗有“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一個亮熒熒不停閃爍光芒的光團出現在眼前。
“主體,有兩件事必須通知你。”
“我說誰叫我呢,原來是你。”
哲學人格用一貫平和沉穩的聲線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我就先說好消息吧,在浪漫人格的努力,靈魂熔爐已經完工,剩下的只有最后調測工作。”
“壞消息呢?”
哲學人格說:“壞消息就是,虛數空間不知什么原因,開始變得不太穩定了,我正在全力追查此事。”
虛數空間不穩定?
宋保軍立即緊張起來。虛數空間可以說是三十二重人格的立身之本,這個不同于真實世界的平行空間具有難以想象的力量能夠重新塑造他想要的一切,一旦發生問題,后果不堪設想。
“你來看看。設想當前重力為零,你只需借助一點點外力就能離開地面。”
宋保軍在哲學人格的引導下,懸浮至地面十米處的半空中,俯視虛數空間周遭一切。
比起上一次進入,空間又延伸了二分之一的面積,變得極其遼闊。遠處是延綿起伏的青山,聳立云際。最高的幾座山峰峰頂覆蓋皚皚白雪,海拔達到三千米以上。一條大河也出現了,自山脈發源,漸漸匯聚成河道,流向不知什么位置的邊界。
郁郁蔥蔥的森林初看便覺欣欣向榮,一派生機。
草原上鮮花遍布,羚羊小鹿奔馳縱躍。
野蠻生長的野草如同綠色的草海,由于日照和云影產生的光影效果,這廣闊無垠的草海一排排隨風而同起伏不定,仿佛奔騰的波濤向天邊涌去。
彎曲流淌的河水碧藍明凈,像一匹素藍的綢緞,輕柔、細軟,橫在天際。青山投下粼粼的倒影,五顏六色的鮮花小星星似的點綴在兩岸。
“太美了,我無法想象會有這樣的樂園。那條河什么時候出現的?”
面對如此美景,宋保軍如同大病初愈的患者喃喃自語。
哲學人格解釋道:“浪漫人格給它取名為‘天寶河’,又名圣河,謂其物華天寶,人杰地靈。山叫做靈華山脈,主峰就是靈華峰,天寶河從靈華峰發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