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123章 來一場鋼琴決斗

  有個長得跟李逵似的女生不知從哪里摳來一塊板磚,拎在手里氣勢洶洶的樣子,站起來就嚷道:“誰是宋保軍?誰是宋保軍?”

  宋保軍臉黑得跟鍋底差不多,柳細月撲哧一聲差點把隔夜飯噴出來了。

  教室內外一片熱鬧歡騰,開始有人哀求:“涂老師,讓他們比比吧!”

  “涂老師,不選我不要緊,就讓他們來一次真正男人的決斗吧!”

  “涂老師,求求您了。”

  涂老師笑了,還真是充滿青春氣息的校園啊,這種感覺,久違了。“那好,我答應你們的請求。”

  階梯教室各種教學器材齊全,在講臺右方的空曠處放置一架黑色的哈羅德牌三角鋼琴。

  本來學院放在這里的一款立式鋼琴,不占什么地方。后來得知娛樂圈教母兼鋼琴演奏大師涂芬老師要來,校方緊急調用這架高檔鋼琴,以便讓課堂更出彩一些。

  鋼琴是一九九五年在德國買的,當時花了四萬馬克,換算成華幣則是十八萬元。按照這二十年來的物價上漲幅度,現在購買一架同樣的鋼琴少說也得二三十萬。

  屈景森不知自己已被涂老師判下死刑,坐上小凳子,雙手十指接觸到象牙材質的琴鍵上,發出當的一聲,教室隨即安靜下來。

  很快,屈景森調整好了呼吸,開始彈奏貝多芬的名曲月光奏鳴曲。

  這首曲子他練了多年,對于每一個節奏每一個鍵位均是得心應手,了然于胸。

  曾經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演奏被一位名家評為“匠氣十足”,毫無靈韻之美感。

  高傲的屈景森怎肯服輸?于是痛下決心苦練,前后請教了多位高手,從生活閱歷上豐富自己的感觸能力,還因為沒有失過戀而跑去觀看了八十多部戀愛電影,體會那種折磨神經的情緒。

  此后他取得長足進步。二〇一三年的夏天,屈景森代表本高中參加“中德青少年文化藝術交流活動”赴德國演出,在柏林圣杯音樂大廳里,他一手月光奏鳴彈得出神入化,令滿堂喝彩,連德國音樂家戴維爾頓?海姆也贊不絕口。

  此刻屈景森端坐于典雅美觀的哈羅德三角鋼琴前,瞥眼看見柳細月正緊張的盯著自己。剎那間他只想如果這女孩如果不屬于自己而是投入他人懷抱,那該會怎樣?

  一股憂傷的滋味流過心田。

  琴聲像月光一樣靜靜流淌,好像從遠遠的,望不見的地方忽然升起靜穆的聲音。有一些琴弦非常憂郁,充滿了無限的愁思。另一些琴弦在沉思著,引起了少年時代的回憶,紛至沓來,既陰暗又迷茫。

  琴聲帶著濃濃悲傷情緒,變得越發激烈,最后趨于平淡,漸漸隱沒。

  屈景森收起手指,站起身朝臺下鞠了個躬。

  良久,教室響起熱烈掌聲,連涂芬也為之動容。女孩子們歡呼著、尖叫著,不能自已。有一個長得和羅玉鳳差不多的家伙嚎叫個不停,想沖上去擁抱花美男獻吻,被周圍同學滿頭大汗抱住。

  等掌聲慢慢止歇后,一個女生蹭的站起來說道:“聽了這首作品,使我想起了瑞士的琉森湖,以及湖面上水波蕩漾的皎潔月光。太美了,太感動了,我簡直懷疑自己是否活在真實的世界。”

  涂芬頓時滿頭黑線,那女生其實是引述德國詩人路德維希·萊爾斯塔勃評價月光曲的原話。貝多芬這部作品原名升C小調奏鳴曲,正是因為詩人的比喻,而被世人稱之為月光曲。

  吹捧成這樣,也實在太拙劣了!

  涂芬剛剛涌起對屈景森的一兩分好感馬上消失,淡淡道:“彈得不錯,非常棒,已經超越一般人水準,就是第三樂章的情緒控制不住。”

  屈景森兀自聽不出來其中含義,連聲向臺下致謝,又看著宋保軍,意思很明顯:小子,該你了。

  在眾人的噓聲中,宋保軍慢慢起身,慢慢走到臺上,樸素簡陋的穿著打扮與屈景森形成鮮明對比。傻乎乎的相貌,眼角還有一道月初在王靈鵑家里被毆打留下的傷疤。

  涂芬對這位學生很有好感,笑問:“有把握嗎?”

  “其實和一位業余鋼琴愛好者沒什么好比的,有點無聊。”宋保軍朝涂老師點頭微笑。

  屈景森還沒下臺,對這話聽得一清二楚,當下冷哼道:“到底行不行,琴鍵上見真章,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

  宋保軍已經接受文藝人格的融合,連帶那傲氣沖天的情緒也感染了不少,對眾人說道:“也許你們不會太聽得懂我的演奏,但是不要緊,也許你們幾十年后回想起來,仍然記得今天。”

  “這是什么話?食屎去吧你!”有人怒罵。

  環顧四周,走到鋼琴前坐下,在琴鍵上雜亂無章的彈奏起來。他這具年輕的身體二十二年來沒碰過鋼琴,也不知道音律為何物。文藝人格正在試圖喚醒耳朵聽覺與指尖的細胞記憶。

  “蹬蹬蹬、蹬蹬蹬……”宋保軍彈的是一首致愛麗絲,音符斷續錯亂,刺耳嘈雜難聽,調不成調,連鋼琴初學者都不如。臺下觀眾頓時大嘩,拎板磚的女漢子又想沖上臺去抽他。只有一部分學生覺得這家伙正在調音試音。

  鋼琴家對一部自己不熟悉的鋼琴會事先調好音階,以致樂器達到自己心目中的程度才會開始演奏。音樂學院的學生大都懂得這個道理,可是他試音未免也試得太過拙劣了,水平太次。

  宋保軍沒有理會眾人的喧嘩,手指根據自己的想法繼續按動。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