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是少部分的。
來自草之國的女孩,穿著一襲黑衣,握著一捧鮮花,來到墓園。
那一天大雨過后,其后數天,天空一直被一簇簇零散的陰云所遮蔽,偶爾幾束陽光從云縫中投射而下,落在某個地方之上,也許是一朵殘缺的花,也許是一個不曾住人的墳墓。
她走在墳墓與墳墓之間的小道上,心中的悲傷,像是一團胡亂扯在一起的線球,越去動,便越發的難纏。
天是陰的,風兒帶著涼意。
小道盡頭,便是葉梓的衣冠冢,抬眼望去,寂寥的墓園之中,空蕩遼闊,安靜得令人發指。
此時,便有一個同樣穿著黑衣的女孩站在那墓碑前,卻是玖辛奈。
言葉駐足片刻,看著玖辛奈,片刻后,她走到玖辛奈的身旁,彎腰蹲下將鮮花放在墓碑前,沒有立即站起來,而是伸出手,撫摸著刻著葉梓名字的淺淺溝痕。
“你說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言葉憂傷的眸子中,醞釀著水霧,“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混蛋。”
玖辛奈默默看著身旁的女孩,看著那不停滴落在地上的淚水,這是一個,和她同樣悲傷的人。
“你離開的那一天,想說的話究竟是什么?”玖辛奈咬著下唇,伸出手揪著胸前的衣物,將其抓出一大片皺褶。
宇智波駐地,一棟古樸的房子里。
“那個男人,怎么可以,這么輕易的死去。”房間里,發出氣場十足的女聲的女孩,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她微微低著頭,雙手緊握成拳頭,眼眸顫動著。
這是一個擁有著黑色短發,以及黑色眼睛的女孩,她的身材十分高挑,包裹在衣物下的肌肉具備如同獵豹般的流線型,蘊含著爆發性的力量在其中。
她是宇智波之族中的中流砥柱,宇智波冰,也是葉梓曾帶過的學生,如今已然成了上忍,并且開啟了三勾玉,算是族中少有的高手。
“你依舊不肯直呼他名字,哪怕現在你因為他的死訊而悲傷。”
宇智波忍足抬頭看著自己的妹妹,作為雙胞胎哥哥,他能輕易看透宇智波冰的內心,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怎會看不出,自己的妹妹一直在意著葉梓,只是因為性格使然,不服輸的妹妹,一直想要超越葉梓。
五六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改變了很多人與物。
現在的他,所擁有的力量越來越強,所接觸到的事物也越來越復雜,關于宇智波一族的內事,他逐漸進入,所以,他會遺憾葉梓的死去,卻不會因此而有所波瀾。
跟宇智波冰一樣,他也想要超越葉梓,可是,擁有自知之明的他,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和葉梓的距離,隨著時間流逝越拉越遠,哪怕擁有三勾玉的寫輪眼…居然也沒有追上超越的信心。
想要變得比葉梓更強,則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只是沒想到,那么強大的人,居然死了。
“所以,還差得遠啊。”宇智波忍足下意識的撐了撐鏡框,默默想著。
宇智波冰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樣,猛然看向宇智波忍足,惡狠狠地說道:“我怎么可能會因為那個男人的死訊而悲傷?”
宇智波忍足看著已經流出淚水的妹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那你為什么哭了?”
“啊咧?”
宇智波冰一怔,伸手摸了下臉頰,指間傳來的濕潤觸感,才讓她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
“怎么會這樣,控制不住。”
她胡亂擦著眼眶,可不管怎么擦,淚水總是依舊執著的繼續流著。
宇智波忍足看著這樣的妹子,在心里想道:“這就是針對于外人的情感嗎?”
位于村子住宅區的一棟房子里,這里是夕日紅的住宅。
叩叩叩!
“紅,你到底在干什么,這樣悶在房間里不吃飯是什么意思?”一個少婦使勁拍著房門,對著房間里的紅大喊著,“不管發生了什么,你也不能不吃飯,有什么事情,跟媽媽說一下。”
“紅,你再這樣,媽媽生氣了!”
敲門的力道越來越強,可房間里依然安靜無回音。
少婦眉頭頓時倒豎,雙手叉腰,一副怒火即將爆發的樣子。
“孩子他媽,就讓紅冷靜一會吧。”夕日真紅忽然出現,拍了拍少婦的肩膀。
“可是。”少婦看向丈夫,眉頭慢慢舒展,卻還是微微皺著。
夕日真紅對著妻子搖了搖頭,然后拉著她,走下樓去。
房間里。
紅坐在床上,將臉龐深埋在膝蓋之中。
忽然間,她猛然抬頭,站起跳下床,小跑到衣柜前,輕輕打開,里面掛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相對于她現在的體型,顯得寬大,并不適合穿。
“混蛋…”
她就這么看著紅色的連衣裙,眼圈有點發紅,與那一雙好看的紅眼睛形成一體。
“我還想證明給你看,我沒有那么弱,可你…”
另一邊,阿凱的住處。
和很多人一樣,阿凱孤獨一人,住在空蕩的公寓里。
父親的離去對而言是最大的打擊,之后好不容易恢復過來,他幸運的成為葉梓的學生。
從那時候起,阿凱那隱藏在心里的孤獨感,像是被光明驅散的黑暗,不復存在。
很多時候總會不停地念著,等變得厲害的時候,一定要多做任務,賺很多的酬勞,然后請葉梓吃很多很多的肉。
可是…他不在了。
阿凱嚎啕大哭著,一根筋的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出心中的悲傷。
狹小的房間里,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樣式簡單古樸的土色錢袋,這是葉梓在離開之際給與阿凱的錢包,如今成了最后的饋贈。
此時,錢包就放在眼前,而阿凱,則是放聲宣泄著悲傷。
好不容易又有人可以放在心里,可為什么,會這么輕易的離開了?
一直不想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羈絆的葉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之下,反而在村子里留下了羈絆。
牽掛他的人是有的,只是都被他刻意忽視。
如今他一死,存在的證明,便被這些悲傷的人所印證。
很看重他的人 很喜歡他的人。
想超越他的人。
很敬重他的人。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可事實上,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