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就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的青年男子起身而立。
有生物學院的人認出,頓時驚呼道:
“這不是生物系的杜講師嘛。”
不懂得人趕緊問,才知道,這位杜講師是生物學院有名的青年講師,一向以仗義敢言著稱,分外看不得弄虛作假,連院長都被他炮轟過。
所以他研究成果斐然,論成績已經可以評為副教授乃至教授,都被院領導壓了下來,現在還是個講師。
“眾所周知,生命科學是生物學的一種,主要研究分子遺傳學,以此鉆研生命的活動規律、本質以及生物之間的關系的學科。目的是為了治療遺傳疾病、基因缺陷、開發藥品、改善生態環境等等。”
杜講師侃侃而談。
“而陳教授您所說的生命科學,卻是提高生命本質,增強生命力量,彌補生命缺憾。簡單點說,就是研究人類的進化,這根本是離經叛道,不屬于正規生物學行列。如果用通俗的話說,我們生物學家在研究怎么治療先天心臟病、怎么培育雜交水稻。陳教授卻在研究怎么進化成超人、變種人、蜘蛛俠!”
他這話一出,頓時哄堂大笑。
很多不懂生物學的學生,被杜講師一番解釋后,也明白過來。
“啊?我之前如聽天書,原來這個教授在鬼扯啊。”
“生命科學與未來生物醫藥學,聽著好高大上,翻譯過來不就是研究超自然力量嘛。”
“陳教授不是這樣的人....”
眾人議論紛紛,不屑嘲諷。但也有人弱弱的為陳凡辯解,這些人主要是妹子,完全是沖著陳凡顏值來的。哪管陳凡教的是什么東西。這頓時更激起了不少男性同胞的仇恨。
“你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嗎?”陳凡站在臺上,面色不動。
“當然是不可能的,盡管我國八十年代有過氣功熱,蘇聯也曾經研究過超能力,美國的電影里面更是有各種各樣變異的英雄,綠燈俠、蜘蛛俠、綠巨人等等。但您要知道,科學是嚴肅的,不是漫畫,不是拍電影。科學是需要證據的。”杜講師義正言辭道。“生物的進化自有其規律,外物是沒法加快其腳步的。”
許多學生都連連點頭。
他們都是金陵大學的學子,天之驕子,未來的社會精英,自然更趨近于理智,不像鄉間的凡夫俗子,還相信鬼神如來佛祖之類的東西。
不少人看著陳凡的眼神已經不對了。
這簡直就是個騙子啊,和那些宣稱水能變油的‘大師’有什么區別。
薛嬌坐在講臺邊,臉上的笑容已經掛不住了,她沒想到陳教授竟然講這種離經叛道的東西。這種東西拿在網上吹牛無所謂,但怎么能在堂堂金陵大學的講壇中,當著眾多老師和學子的面講呢?
“哎,我沒說錯吧,他果然是來鍍金的。”有老教授長嘆道。
“呵呵,一點生物學底子都沒有,拿一點網上道聽途說的東西,就想來當教授?簡直貽笑大方!”另一位青年教授冷哼道。
韓東雨同樣也在后排聽課,見狀微微皺眉,只覺自己白浪費了時間,聽一節的時間,足夠他多做一組實驗了。
“假如我有證據呢?”陳凡慢條斯理的道。
“證據?”杜講師差點笑出來。“您能找到什么證據呢?是蜥蜴受到輻射最后變成大怪獸哥斯拉?還是一個士兵被注入超級血清最后變成美國隊長?又或者四個青年男女在宇宙中受到了宇宙射線變異成了超能力四人組?”
“陳教授,有些時候,我真懷疑,您是否受過正規的生物學教學。”杜講師眼中閃著銳芒道。“可以冒昧的問一句,您畢業于哪所大學生物系?跟隨的老師是誰?曾經研究出什么成果?發表過幾篇論文在國際期刊上面嗎?”
杜講師已經開始圖窮匕見了。
如果陳凡沒辦法說服杜講師以及臺下眾多學生的話,他必然要被趕下講臺,名聲掃地。生物學院和金陵大學顯然也不可能允許一個欺世盜名之輩繼續當教授。這會讓金陵大學在整個大學界成為笑柄。
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看向陳凡,等待著他如何回答。
薛嬌在臺下死死攥著手中筆記本,心中糾結。她感情上面,希望陳凡能狠狠打杜講師的臉,可理性告訴她,杜講師說的才是真的,生物學哪來那么多神鬼東西?那是電影里面的橋段。
男性學生們和講師們都靜靜的等待著陳凡出丑的那一幕,哪怕被陳凡顏值迷惑的妹子們,也感覺陳凡勝算渺茫。
只有方瓊隱隱有一種直覺,這位和那個踏江而去的陳北玄同名的陳教授,一定不會這樣狼狽下臺,
“我沒有學過生物學。”
當陳凡這一句話一說出來時,全場嘩然。
“哎....”
陳凡仿佛能聽到臺下無數人唉聲嘆氣的聲音。薛嬌更是心中一顫,如墜深淵。
‘陳教授啊,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以后院長哪怕想幫你圓回來都沒法圓啊。’
韓東雨搖搖頭,起身準備離開。
“沒有學過生物學?”杜講師臉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目光凌冽。“一個沒有學過生物學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登上了金陵大學,登上了生物學院的講壇,充當大師在那里魚目混珠!這是金陵大學的恥辱,是金大生物學院的恥辱!更是我輩金大人的恥辱!”
杜講師慷慨激昂,不少金大學子也感同身受。
越是對學校驕傲的人,越不能容忍學校中混入騙子,玷污學校名聲。
“咱們投訴給院長吧,實在不行,向上級領導部門投訴,金大怎么能混入這樣一個騙子。”
“對啊,他才不到二十歲就當了客座教授,這背后一定有黑幕!”
“可能陳教授是無意的....”
青年學生們群情激憤,妹子們此時也不敢再為陳凡說話了。
“哎呀,這個陳教授長的這么帥,沒想到竟然是西貝貨。”鐘瑤瑤靠在方瓊身邊,搖搖頭道。“本來我都把他當成我終生偶像,非他不嫁了。現在看來,只能偶爾勾搭一下,吃個飯可以,結婚肯定不行。”
“你不是只看臉的嗎?”方瓊斜睨她。
“誰說的,本姑娘也很注重才華好不好,才貌并重才是王道。”鐘瑤瑤嬌哼一聲。
而這時薛嬌已經一臉慘白,心中無比失望。盡管她給陳凡找了千百個理由,但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事實明明白白的擺在她面前,陳凡就是騙子。
“陳北玄先生,你現在還有什么好說的嗎?”杜講師見勝局已定,滿面春風,帶著勝利者的傲然看向陳凡。
陳凡環視左右,見眾人看著他的眼里,都充滿了不屑和質疑,仿佛他是個沐猴而冠,站在講臺上的大騙子。他看到了薛嬌,看到了韓東雨,看到了鐘瑤瑤,看到了不少前世熟悉的人,最后看到了方瓊。
方瓊坐在講臺下,氣質淡雅出塵,如同從天謫落的仙子。
盡管陳凡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方瓊現在僅僅是稍微漂亮的女孩子罷了,甚至吸引力還不如她身邊的鐘瑤瑤,但他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你在笑?”杜講師皺起眉頭。
都什么時候了,陳凡竟然還在笑?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要被趕出金陵大學了嗎?
“我在笑你雖然懂生物學,卻不懂生命。”陳凡從臺上緩緩走了下來,一步一句道。“我雖然沒學過生物學,也沒看過任何一門生物學的著作,但我比你,更懂生命!”
“比我更懂生命?”杜講師愕然,這什么意思。
“生物學,歸根到底是研究生命的學科。生命如何變化,它就應該得出什么樣的結論。核心在于生命,而不在于生物學。”陳凡說完,指著一盆已經略顯枯萎的水仙花問道。“你說水仙花應該在什么季節開放?”
“當然是春冬季節,每年的一月份到三月份。”
身為生物學者,杜講師自然知道這個常識,現在才九月份,夏末秋至,水仙自然不可能綻放。
陳凡不言,而是取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瓶子,倒在水仙花上面。
眾人都不解其意的看著陳凡,他這什么意思?難道準備倒瓶水,就讓水仙花綻開?怎么可能?世間怎么會有這種事情呢!
薛嬌也瞪大眼睛,心中抱著一絲絲最后的期望。
一秒鐘、兩秒、三秒。
十秒鐘,二十秒,三十秒....
一點變化都沒有,那株缺了水,沒多少人照顧的水仙,依舊枯萎著,花苞緊緊閉合。
不少老教授都搖頭起身,懶得再看下去。
薛嬌也扭過頭去,心中止不住的失望。
韓東雨則壓根沒看,已經走到了門口,心中思量著晚上要不要約薛嬌出去吃頓飯,安慰一下美人心中的神傷時,背后突然傳來一陣山呼海嘯的驚呼聲。
他轉頭一看,神色就猛的僵在臉上。
只見一朵鮮艷的水仙花,正在講臺上含包怒放,由如冬日降臨!
在杜講師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陳凡放下瓶子,淡淡道:
“我說了,我比你,更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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