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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岳父威武

  “一日之內,兩都互陷。這簡直是一場鬧劇。這場戰爭,不如更像是一場笑話。爸爸,如果是您來指揮,一定不會是這樣!”漢娜放下手里的報紙,望向身邊的父親。

  巴森斯男爵刻板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容,在他身邊,一個混血男孩,正在學著媽媽的話,大叫著“笑話……笑話”

  “是啊,如果是我指揮這場戰爭,肯定不會讓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整個戰爭過程,簡直就是兩個孩子在搶糖果!但是從長遠角度看,這場戰爭對于山東是有利的,團長郝云鵬的兵變,證明魯軍對于湖北的局面,并未徹底失去控制。我沒想到的是,山東對于湖南的布局,原來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巴森斯抱起地上的男孩,指向對面的趙冠侯“孩子,你以后不要像你的爸爸,而要像你的媽媽。”

  趙冠侯對身邊皮膚黝黑的小李曼一攤手“酋長你看,不管怎么樣,炮彈最終都會落在我頭上。”

  整個泰西戰爭,以普魯士的失敗而告終。但是這只代表泰西戰場,于東非戰場上,始終是小李曼與巴森斯壓著阿爾比昂在打,戰爭結束后,東非的抵抗已經失去意義,但是小李曼依舊爭取了體面的投降。在放下武器之后,他與巴森斯男爵受到了軍官的待遇,與阿爾比昂軍官談笑風生,共進晚餐,乘坐阿爾比昂兵艦,順利返回普魯士。

  但是在普魯士,兩人并未受到英雄的待遇,相反因為青島要塞投降問題,而受到國內的責難。在整體兵敗的大背景下,一兩個英雄,反倒令大多數軍官感覺面上無光。

  自己失敗,于是就不希望其他人成功,這種劣根性,任何國家都無法例外。好在,畢竟打輸了戰爭,整個國家都處于一片混亂之內,沒有人專門盯著要塞投降的問題,小李曼與巴森斯簡單處置了自己名下不多的財產,乘船來到了青島。

  初見面時,趙冠侯打趣著小李曼,稱非洲的環境改變了他的血統,讓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非洲人。在他恢復歐洲血統前,不要接觸撲克牌,并為他取了個酋長的綽號。

  整個東非戰爭能夠維持,且打出不錯的成績,與山東的秘密援助分離不開。而這種援助本身是無償的,且趙冠侯做這一切,還要冒著很大的風險,承擔著可能招來阿爾比昂人怒火的正直壓力,堅持做這一切。小李曼欠他的人情,對于酋長這個綽號及打趣,都坦然接受。巴森斯男爵卻沒這么好的脾氣,見到懷孕的女兒,二話不說,就給了趙冠侯一頓手杖攻擊。

  但是隨著小亞當的降生,巴森斯對這個女婿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至少不會見面就賞拐杖,不過話里話外,還是不忘找趙冠侯麻煩。作為女婿,挨老丈人的罵或者打,本就是沒辦法的事。再者,巴森斯和小李曼的到來,對于山東陸海軍建設都大有幫助。

  現在兩人雖然名義上,只是普魯士僑民,實際,卻是山東海軍的重要指導。普魯士由于戰敗加上賠款,本國經濟徹底崩潰,通貨膨脹達到讓人不敢相信的地步。趙冠侯根據戰前條約,一次性用普魯士馬克還清了所欠的全部外債,可實際付出的成本,大抵也就是幾口袋面粉。實在是現在的馬克,太不值錢了。單張馬克面額已經破萬,戰前那看似沉重如山的外債,現在根本不值一提。

  經濟破產,普魯士本土的居民,生計都出現了問題。大批工人失業,技術人員也不能幸免。普魯士馬克不能與外幣兌換,卻不禁止購買物資,這個漏洞也給山東提供了可乘之機。小李曼在本土注冊了一家小型職業介紹所,實際就是把普魯士本國的技術人員以及軍工人員,介紹來山東工作。又用山東印的馬克,大量購買普魯士制造的機器,將成船的設備及人員運來山東。

  雖然離鄉背井,但是青島本就是普魯士修來供軍官度假的地方,在普魯士本土有一定知名度。再者,山東號稱亞洲小卡佩,在普魯士也頗有知名度。靠著高工資高福利,加上普魯士人作保,已經有大批普魯士工人、技師,甚至是被強制退役的軍官,逃出本國,到山東謀生。

  青島現在成了洋人與遺老共舞,發辮并西裝一色的錯愕世界。巴森斯在青島作為管理普魯士事務總辦,與前任總督瓦德克共事,兼職擔任海軍顧問。當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顧外孫,外帶把女婿罵個狗血淋頭。

  湖南的情報,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經濟南轉發至青島。其局面演變,確實讓不少軍事分析員大跌眼鏡。在一干參謀及軍事家,分析著彼此紙面兵力,裝備水平,軍官能力時,戰場局勢已經發生巨大變化。

  先是被羅重軒寄以厚望的武振雄通電反羅,部隊戰場倒戈,省軍第一師里原魯軍人馬,因為被排擠打擊,也都離開軍隊,回歸第三師建制。是以,武部叛亂之后,省軍第一師幾無可戰之兵,被反水部隊打的潰不成軍,武部長驅直入,進占長沙。可就在譚延凱抵達長沙,準備接管省正府,重新組織省議會選舉時。后方忽傳噩耗,衡陽留守部隊團長郝云鵬起義反譚,全城已經落入郝部掌握。

  一日之內,兩都互陷。武振雄帶領部下,正在向衡陽前進,雖然號稱勢掃郝逆,克復衡陽,可是部隊沒走出長沙,就發生大規模嘩變,武振雄狼狽的逃回城內。緊接著,一直在抗洪前線的山東省軍第五師師長楊彪忽然通電,表示魯軍絕不干涉湖南內政,但也不希望見生靈涂炭,百姓受刀兵之苦。呼吁沖突雙方保持理智,早日回到談判桌前。若有任意一方,敢于縱兵害民,魯軍將被迫出兵,維護社會治安。

  “老爵爺,您真的冤枉我了,這位反水的團長,其實只是一記隨意手。我也沒想到,他這么能折騰。”

  趙冠侯賠著笑臉道:“郝云鵬在湘軍里,是有名的惟恐天下不亂,最大的長處在于拉幫結派,當連長時,可以聯絡一群排長擠走營長,等到當了營長,又聯絡連長排擠團長。曾經在一年之內,擠走三個團長,上級拿他沒辦法,只好把他任命為團長,省得他鬧事。他未必會買我面子,但肯定不會得罪現大洋,我當初收買他,只是覺得這么個攪屎棍留在南軍里,對譚婆婆是個妨礙。沒想到,他居然能立這么大的功。”

  亞當學著爸爸的聲音,也高喊起攪屎棍,巴森斯的手杖再次在空中帶起風聲“不要教我的外孫說臟話!還有,你該叫我爸爸!”

  “不,爸爸,你正在教我的兒子使用暴力!”

  聽到女兒的抱怨,巴森斯放下手杖“不,我只是教會亞當,一個普魯士男孩,該怎么維護自己的利益。手槍和佩劍,才是他最好的伙伴。我以后,會教會他使用這些,讓他用匕首,割開每一個敵人的喉嚨。而不是像湖南問題這樣,要靠陰謀詭計解決敵人。魯軍在湖南有一個師,在湖北還有一個。以兩個師的兵力,足以把兩面的人全部解決,為什么要用這種手段。”

  “老爵爺……好吧,我是說爸爸。這個問題不是軍事問題能解決的,我們應該學會用正客的思路,去解決問題。山東在兩湖寄食,加上魯貨的銷售,讓兩湖經濟蒙受巨大損失,老百姓對魯軍從初時的歡迎,到現在,肯定或多或少也有不滿。尤其是本土工商界在這方面,不滿會更嚴重。”

  小李曼聳了聳肩膀“我可以帶著艦隊,到那里去轉一轉。任何不滿在艦炮面前,都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酋長,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是艦炮外交,是你們的方式,不是我們的。一味靠武力壓迫,不是個解決辦法。人的不滿,就像是儲蓄罐里的硬幣,一枚兩枚,沒人會在意。可是越積越多,早晚有一天會把罐子撐滿,這個時候,繼續投硬幣進去,整個罐子就可能壞掉。當然,可以用大炮加刺刀,把這種爆炸平息下去,但那和張宗堯又有什么區別?這次,我就放任兩方去鬧,百姓就會知道,他們想過好日子,就離不開魯軍支持。那些士紳議員也得明白,魯軍如果撤出,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樣做,投入遠比動用炮艦要小,收效或許會更好。等這次鬧完了,幾年之內,魯軍在兩湖,會比子弟兵更受歡迎。”

  “沒錯,你從普魯士貸款,再利用通貨膨脹一次性還清債務,欺騙了帝國大筆物資,也是同樣的投入小于產出。亞當,你要記住,這種就是我們通常說的陰謀家。對普魯士男人來說,對待陰謀家唯一的手段,就是打扁他的鼻子!”

  亞當在外公懷里揮舞著小拳頭,興奮的大叫著打扁。漢娜無奈的看著丈夫,眼神里很有些抱歉的味道。趙冠侯拉住漢娜的手“別擔心寶貝,我想我的亞當,一定會聽母親的話,而你,絕不會讓他來打扁我的鼻子。”

  巴森斯道:“我必須承認,如果你加入帝國的參謀部,或許我們不會輸掉這場戰爭,或者,可以輸的體面一點。但是任何陰謀,都必須建立在充足實力的基礎上。兩支軍隊敢于向魯軍挑釁,試圖驅逐魯軍,一定有著他們所能依靠的實力。你應該提高警惕,不要像帝國一樣,過于自滿,而一敗涂地。艦隊……或許應該動一動,我想,一支全蒸汽化艦隊,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將你們共合現有海軍,全部送入海底,已經足夠了。”

  “由于山東在湖南的情報系統被破壞的厲害,我所知的信息也有限,不過艦隊……暫時不需要做全面動員,就算要打內戰,也不該是我開第一槍。南軍那邊,其實也給我來過電報,表示即使他們控制湖南,也不會中斷應該給魯軍的孝敬,且答應協餉一師又一旅,比羅重軒開價更高。所以,南軍即使有所倚仗,倒也不足為慮。反倒是羅重軒部,我所掌握的信息有限,還真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的膽量來自于哪里。這股力量不管來自何方,都說明對山東存有強烈敵意,與其讓他躲在幕后,不如讓他早點跳出來,也好做出防范。現在魯軍的態度,還是處于中立,雖然話說的硬,卻沒有實際動作。加上部隊依舊在大堤上搶修,正是那些力量介入的好時機,就看他們能不能學會抓住機會了。”

  不管如何掄動手杖,巴森斯依舊是拿趙冠侯當了家人,小李曼則基于與趙冠侯的合作,以及守護自己心中至愛的想法,都不希望山東在沖突中吃虧。這兩人于共合,并沒有絲毫好感,思考問題時,也就沒有什么感情因素。

  巴森斯冷哼道:“如果你想的話,現在就可以把那位所謂的總統趕下臺,再加上一個總里也沒關系。不管背后的力量是誰,都無關緊要。我還是堅持我的計劃,讓我和李曼帶領偉大的普魯士海軍組成的艦隊,把共合全部海軍,一掃而光。任何陰謀在強大的軍事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不等趙冠侯解釋,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進來的,正是趙冠侯的副官長高升。他神色有些慌,小聲在趙冠侯耳邊嘀咕著,趙冠侯道:“沒有外人,大聲說吧。”

  “是,回大帥的示,是俱樂部那邊出了些問題。翠玉太太讓我來叫您,說是那邊的情形,可能有些嚴重,請您務必過去看看。”

  趙冠侯看向巴森斯,后者正以冷漠的目光看著他,大有你有種就離開試試看的態度。還是漢娜解圍道:“我也想過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連我們的秘書長都解決不了。爸爸,小亞當要睡午覺了,還有,您不能給他吃太多糖果。”

  聽到把外孫留給自己,巴森斯總算神色緩和了一些“我真是不明白,俱樂部能有什么事,需要山東總督出面解決。那位翠玉太太,難道不知道,有一個職業叫做警查么?再說,俱樂部的保鏢,又是干什么吃的。難怪瑞恩斯坦要稱呼你們咸魚!小亞當,長大以后千萬不要學你爸爸這么軟弱,要向外公一樣強大。外公給你講講,在非洲,我是如何踢那些阿爾比昂人p股的。”

  兩人出了房門,漢娜小聲道:“對不起……”

  “沒關系的,老爺子還是對失敗不能忘懷,這種情緒我能理解,再說被岳父罵或是打,我也習慣了。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想要離開,少不了要挨一頓好罵。”

  “俱樂部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煩?”

  “嚴格說不是麻煩,是有點不對勁,有人在俱樂部那,拿出了一些東西押寶,翠玉覺得,那些東西……不應該出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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