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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衛號驅逐艦和冬雪號兩艘戰艦像是脫離狼群的兩只孤狼,浪跡茫茫宇宙,流明星在他們的視野里越來越遠,甚至只有一個杯口大小,雖然遙遙相望,其實已經相隔有幾十萬公里了。事實上早在張樹人林海一行離艦登陸流明星之后,長衛號的艦員軍官和冬雪號的林字營眾人便立即根據原定計劃,不給對方靠艦拿下己方戰艦的機會,那四艘馬維家羽級戰艦和太空登陸機甲剛悄無聲息接近兩艦,冷不丁長衛號打出防御彈幕,整個艦體連帶冬雪號方圓的空間,都被蘑菇狀炸開的磁性戰術遮掩煙幕所籠罩,而借著這樣的屏障,兩艦迅速加速,沖破馬維家族手忙腳亂的包圍艦群。
類似長衛號這樣的軍方驅逐艦戰艦動力引擎,一直都是鷹方引以為傲的科技之一,不是馬維家這些通過各種渠道大雜燴搜羅起來的武裝艦船可以比擬的,即便火力無法以寡敵眾,但要離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最讓長衛號軍官想不到的是冬雪號的啟動速度也絲毫不慢,甚至連沖出速度都要快他們一線,而兩艦在宇宙中飛馳,也是并駕齊驅。
站在艦島的全息景觀玻璃艙前,背景是越來越遠的流明星,仿佛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喪家之犬般的宮靳失去了往日的優雅,有些魂不守舍,轉向雷迪爾,道,“我希望林海真的有計劃……否則,這次我們都完了”
宮靳覺得加入林字營就是個錯誤,那幫要他背黑鍋的人怎么可能安排他進入一支有前途的部隊……進入林字營幾乎就等于被放逐,如今,宮靳覺得自己越來越朝深淵跌落。這大概就是他注定無法擺脫的恥辱和命運吧。他個人命運如何,這輩子無所謂了,邊境衛土從他的手上丟失,但他最忘不了的還是那些同一艘艦船上那些會或帶著親切或帶著敬畏喚他“艦長”的人們,在長久的太空生涯,他知道每一個人,古麗和卓爾這對新婚不久的璧人,曾經的戰艦上,有多少優秀男孩看那個女孩的眼神是熾熱和戀慕。辛特瑞是一個優秀的導航員,更在間隙時間里考了三級會計證,一旦退役,就立刻能進入一家帝國百強的大企業做一名年輕有為的金領。而他一手帶出來的不省心機械師李洋,是個極富天賦的快手,如果不是自己藏私,他幾乎可以把他推薦進入帝國科技工部,保管他一如其中就被爭搶,這個年輕男孩的房間里墻壁總是貼滿了艾薇爾的海報,不怎么打理的床榻上永遠有播放器和繞線耳機。
被放逐也好,丟入沒人看好的林字營也罷,個人前途,榮耀,都不重要。他只希望為這些帝國優秀的年輕人們做些什么,好讓他們的犧牲更有意義。
現在,馬關星人近在咫尺,他們能辦到嗎?
馬維家族參天事業大樓旁有個伴生的大樓,這棟樓緊挨馬維家族大廈,但卻截然不同,明顯是一座功能性建筑,頂部參差的發信天線有百米的長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里的不簡單。而這棟建筑又由嚴實的鋼壁構成,擁有比馬維家族事業大廈進入更森嚴的防備,門口有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看守,只有獲得準入許可的人能夠通行。內部除了一張標明個人身份的芯片卡之外,還有生物識別系統,瞳孔識別系統等等設置,只要不受允許,真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叛國也好,脅迫帝國也罷,馬維因自以為有能力掌握一切,但他沒有想到,你我兩個女人,卻是我們計劃中最關鍵的因素。”
夏盈隔著玻璃窗看著峰頂在她們所在大樓水平以下的那棟建筑物,在她的身后,李晴冬牛仔褲和毛線衣褪落在地,著身子,修長有致的小腿正伸入一件極其纖薄緊身的連身衣物口。
片刻以后,她穿上了那件近乎于透明的緊身衣,但此刻的身姿也足以令任何見到此幕的男人血脈賁張。
夏盈也收回略微心跳的眼神,女子總有些相互映照的小心思,她自忖自己經常在修身館進行瘦身課程和保持極好的身材比之并不遜色,但偏是胸前那一抹雪肌墳起的高聳,卻是連她也都自比不如的。
看著李晴冬換衣服,這個時候,她終于是聯想到被這個女孩口口聲聲稱呼為“令她在困境中重拾希望”的老板的林海,臉上的神情約莫是有些不自然。
李晴冬此時堪當絕代風華浮凸有致的身材站在窗戶前,陽光之下,胸前掩不住的聳立于近乎透明的衣物,挺聳前端的尖翹蓓蕾令人窒息,她雙手朝后輕拂,就挽起了長發做髻,與此同時,那幾乎可以做身體第二層皮膚的緊致衣物突然出現波紋,讓她和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似乎整 個身子都消失不見了,然后,漸次是她的面容,不施黛彩的唇線輕揚,“這次的行動,光學迷彩,生物探測遮蔽裝置,高空緩落裝置,微型探測蜜蜂,墻壁行走系統,要出動總價值近千萬的裝備,即便還有大衛的幫忙,這些大部分也要丟在那棟大樓里了……“老板”要是知道,估計又要好一陣肉疼了。”
“你的雪初晴公司為他掙不少錢了吧……他就這么摳門?讓你一個女孩成天為他拋頭露面,什么時候能有氣量?”夏盈狹長著雙目,輕輕嘆氣搖頭。
李晴冬“呵呵”一笑,“最初我也對有這么一個“老板”覺得很不靠譜,要是從身份來說,他只是個貴族私生子,甚至不屬于最頂層的貴族圈,這樣的身份,說不定哪一場斗爭就會被波及破產了。如果從個人魅力來說,他也并不突出。有的時候,甚至略顯木訥和冷酷……就是這么一個人,其實很容易被人給忽略掉。但是,這個世界之中,并不總是那么光明,總會有太多的陰影和黑暗,有饑荒,有資源的爭奪,就會有戰爭,有荒涼的人心……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會很容易讓人失去信心和希望,會很容易讓人憎惡起這個環境和周圍,會很容易憎惡,埋怨,會失去方向,如同把自己葬送在永遠也游不出來的窒息深海……但是,林海,卻能給人刺透這一切的感覺,跟著他,仿佛就能和他一起向前,穿透這片黑暗的沉重得讓人遲緩邁不動步伐的深海,看到那上面的燦爛星辰。”
李晴冬的面部也開始光學迷彩覆蓋,最后這一句話說完時,她的嘴唇隨之被迷彩覆蓋。
夏盈愣了片刻,神色變化,恰到好處掩蓋心底那么一絲酸意捉促道,“小姑娘,我要提醒你……這個世界上有些大叔,很喜歡裝深沉哄騙一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噢。你把他評價這么高,多半摔下來也重,以我對他的了解,十有會讓你失望了。而且他在帝國首都現在有個響亮的名號“麻煩制造機”,哪里是白叫的,今天只是讓你潛入那棟大樓,以后不定還有什么九死一生的活讓你去做,跟著他朝不保夕,你這么年輕,該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給你介紹很多人,可以支持你開機甲公司的投資人,或者很多首都有名望的青年,你都可以見一見嘛……林海我和他認識這么久了,總而言之,是個很多時候做事一根筋的頑木,這樣的性格很容易會讓他和他身邊的人誤入歧途,早點脫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空氣里傳來李晴冬的反問,“一根筋的頑木,難道……夏盈小姐不覺得這反倒是可愛之處嗎?若不然,你為什么費那么大力氣勸我遠離呢”
夏盈那張此刻有著妖冶雙頰的面容怔住,做出一個荒誕表情,正欲反駁。那頭整個人被光學迷彩覆蓋的李晴冬已經來到窗戶邊,然后張開手,迎風躍出,通身帶著脫身裝備的她朝著那座對方用以進行安塞波發訊接收訊息的大樓落了下去。
來到窗前,夏盈最后那個荒誕表情漸次化作了一絲柔和,“可愛嗎……”旋即她搖了搖頭狠狠道,“那樣擰不彎的木頭,還是根鐵木又倔又硬,哪里有半點可愛了?……這個蠢妮子還是太年輕了”
死寂一般的星域外圍,一支艦隊正在靜靜航行。在太空漫無目的航行,最大的障礙就是當無邊無際的星空卻又以絕對的冷寂充塞眼眶,并且你知道這樣的場景將永恒持續下去,幾百上千,甚至千千年,萬萬年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的心理崩潰。
即便是受過正規訓練的星際艦隊士兵軍官,在長期漫無目的沒有希望的航行中,仍然會讓人眼神黯淡,陷入越來越彷徨迷離的心境之中。
就是名將漢佛雷,也都在自己的指揮席上,長久的坐著,這段時間以來,艦隊一直沉默靜寂的航行,數周,數月,都處在深寂的宇宙深空中,甚至連漢佛雷都神志有些迷糊,幾乎覺得自己是幽靈艦隊形銷骨毀坐在指揮席上的一具骷髏。只有眼前永恒的時空,永恒飄蕩不見邊際的宇宙。
突然之間,艦隊內部,鈴聲大作。“嗚嗚嗚……”
這樣的聲音,像是幽靈船隊的催魂鈴,一瞬間,仿佛搖醒了所有的死魂靈在聽到這樣聲音的數秒鐘,人的大腦是有一段空白期,片刻后,那些在宿舍床榻上的艦員,公共區域抱著頭發呆,或者看書的船員從自己的位置一彈而起,飛快得朝自己崗位上跑去一個二個,像是撒開四腿開跑的貓一樣 漢佛雷猛地從指揮席坐直,狠狠盯著通訊頻道,看著通訊官,“怎么了?”
“收到打入流明星內部,我們的人發出的訊息翎衛艦隊在和流明星進行安塞波通訊的時候,顯露了他們的蹤跡 一瞬間,所有人,腦袋從一個委頓狀態猛然標槍般甩直。
復仇死神。
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