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樓成侯爵的那支紫羅蘭艦隊已經前往貝塔衛星基地預定宙域,林海正前往白金漢宮宴會廳,女王的那場與卡奇諾使臣的國宴即將成為接下來外交中鷹國國際戰線一個突破口的時候,李晴冬此時就位于白金漢宮靜月河對面的商業區咖啡館之中。(飛飛應用)
她所在的是咖啡館的河畔露天平臺之上,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白金漢宮巍峨的形體,橫跨運河在薄暮中更顯凜然的哈瓦蘇塔橋,塔橋那邊已經被軍警封閉,只能夠通行今日赴宴的車輛。
更外圍的交通線上,也是國民警衛隊,大區交通管理局,空中管制局多方聯動,維持著秩序。
咖啡館里面坐了很多人,有人直接通過智能設備的光屏看著和他們一河之隔的王宮此時正在發生的新聞,各式各樣的智能設備上面變幻著各種相關的報道。
不光是這個咖啡館,環繞靜月河的所有可以歇息的地方,都大概人滿為患。普通市民會在親民的咖啡館,茶室,環湖酒吧這類地方占據一個席位,而擁有身份地位的人則提前預定了早已經一席難求的白金漢宮附近高檔餐廳,頂級會所的座位。
有行為學家對人們這種心態做過一個研究,大致結論是人類從潛意識中就渴望求證自己存在的意義。興許人們認為能接近大事件發生的核心,能見證一件影響未來事件的誕生,哪怕他們并不能真正實質上的干涉到一樁事件,但也會因此處于另一種參與的形式之中,至少證明了在當時,他們就在附近,感受影響歷史的關鍵事件是如何的跌宕起伏,而反證了自身的意義。
“李晴冬小姐此次有幾分把握呢?”在這個叫做“婆娑”的咖啡館,圓桌前的德克開口道。
在這個八桌已經坐滿了市民的水上平臺,李晴冬的這兩桌很明顯受人關注。倒不是因為李晴冬身邊這些休閑打扮的男男女女顏值頗高,而是相對而言,他們這兩桌客人一桌明顯是俊男美女扎堆,另一桌則一個個看上去相形見絀,分明是不同氣質和身份的人,竟然能夠聯袂而來,這就引人注目了。
李晴冬這一桌基本上是高挑火辣的艾琪絲,碧眼金發有若雕塑型男的德克,身著風衣而冷峻的瓦特。手抄在褲兜里,含著一根葦草神態不羈的索羅門。再加上李晴冬一頂鴨舌帽下娃娃臉卻無比清和的氣質,這一桌的人可謂是到哪里只怕都會吸睛無數。
而另一桌則是和一旁丁小布從剛才起就不停斗嘴,穿著花里胡哨襯衫的馬蓋先。自抵達了鷹國的那天,就對鷹國美食贊不絕口,到現在還在用勺子不停舀起一份蛋糕往嘴里送絲毫不介意形象吃得油光嘴亮的藍特。號稱河畔星第一杰出青年,家族有數百年深厚且低調造船工藝,冬雪號就來自他們家族手筆的佐伊。自剛才開始,佐伊就滔滔不絕講述自己家族的歷史,聽得丁小布和馬蓋先一愣一愣的,不過兩人可以互相指責對方沒見識而斗嘴不停,弄得一直覺得自己正在展示家族老牌貴族底蘊的佐伊有些對牛彈琴。
所以兩桌人如何不顯得對比鮮明?
若不是考慮到風度問題,類似瓦特和索羅門這樣的人物恐怕會直接拿兩團棉花塞耳朵里,堂堂卡奇諾王騎,有點感覺完全被丁小布和馬蓋先兩人的話嘮給打敗了。
艾琪絲接過德克的話,低聲道,“林字營的所有敏感人物都成了對方的監視對象,雷迪爾和沙塔斯所率領的林字營兩股主要力量全部被置于封鎖中,這也是林海能夠取得郎勃北風謀劃的前提條件。但在對方事發之時,如果不能脫身,他們身陷囫圇,就要弄巧成拙了,因此我們需要破局。”
李晴冬壓了壓自己的鴨舌帽,用僅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道,“諾蘭殿下在前往前線之時,留下了紫羅蘭騎士團的力量,這是直接忠誠于她和女王的一支力量,以侯爵樓加成為首,因為這支力量不能大張旗鼓,且要低調行事,以出到奇效,所以一直以來人數也不過數千,但卻是精銳。
目前這支力量,打破他 在貝塔星給林字營劃下的囚地,也足夠了。而另一支……我只能寄望于那個人了。”
“雪初晴公司的過去五分之一的收益,都轉到了雅安星區的那個戶頭之上,那是我們作為對付雪狼家族一直暗中存留的力量,因為要出其不意,而且一旦暴露,必然遭到毀滅性打擊,所以一直以來,都在絕對機密中進行這件事,可以說,就連我,也無法全面了解這股力量。”停頓了一下,李晴冬目視著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在這場事件開始時,我已經告知了起用這份力量破局的關鍵,我希望,能來得及……”
“大叔……?”
所有積蓄的潛能,曾經往黑暗深處沉落背行的復仇翅翼,將以不死鳥的姿態出現在晨曦破曉間。
“如果今天的白金漢宮發生些什么,我們會全力確保能夠控制那座宴會廳,當然,這之后,我們便只能祈禱后面的那支大軍,能夠及時趕到了吧!”
艾琪絲仰頭,看向在陽光映照下,披著一層光邊的宮殿外墻。
李晴冬點頭道,“安洛斯將軍和宮靳率領大軍,特別宮靳最擅長機動,有他輔助,我相信林字軍應該能趕在對方發動之前抵達!”
行軍,從來就是軍事理論中極為核心的內容,甚至直接關系到士氣和戰爭的勝負。一支在宇宙中浩蕩前進的大軍,光是沿路途的編隊應環境的調整變化就是龐大的工程。
太空艦隊的行軍更有一套星際時代的軍事體系,讓成群結隊的戰艦和戰機毫無發無損的以大密度集群方式長途行動,還要避免途中提前排除機械故障通訊問題人為因素等等各種可能導致陣型出錯而發生船艦撞擊類似事件,抵達目的地,這其中的困難程度更是衡量一個指揮官水平的標志。
這方面,宮靳似乎有得天獨厚的天賦和才能,最重要的是他從來就不放松對自己的鞭策,大概是加利福尼亞前哨站中戰友以生命為代價掩護他逃離了那場噩夢,所以宮靳一直以來都帶著這份背負在努力變強。
平時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他鉆進戰術室一泡就是一整天,在其中分析各種兵法太空戰體系。在那間艦隊模擬對抗推演室之中,他的陪練對手就是大衛。
大衛能夠用各種歷史上出現過或者沒出現過稀奇古怪的戰法與宮靳對抗,兩人打得難解難分,那個時候,旁觀的人們面對那虛擬三維星圖上雙方艦隊攻殺的爾虞我詐和機謀詭計正奇相合,看的是眼花繚亂驚奇不已。
而今,雖然是第一次實戰指揮林字軍那么大一支艦隊,李晴冬相信宮靳,也只能相信他了。
索羅門撇撇嘴,吐掉了口中的草梗,“真是麻煩,不過搭條船,如今卻要和你們摻和進這種漩渦之中,你們真當自己是刺客了,我們以往可是千軍萬甲的統帥,今天卻要扮足護衛的角色……什么時候這么墮落了?”
瓦特開口,“在此之前,你也只能在卡奇諾稱雄,但是出關之后,面對的就是整個宇宙,我們的征途,將是無限星空下的強者們。就在眼前,我們極有可能和鷹國最強的機甲戰士交手,這豈不是最佳磨刀機會……這件事有沒有趣?”
索羅門陷入沉思之中。
索羅門心高氣傲,不斷變強是他的宗旨,因為這份執著,在卡奇諾雖然貴為王騎,卻仍然醉心于強者的道路,頂級理想是有朝一日擊敗拓跋圭,不料反過來被拓跋圭利用,如果不是雷迪爾,他恐怕就會死在拓跋圭策反他王騎軍近衛倒戈的暗算之中。
索羅門能進入林字軍,跟隨著林海回到鷹國,未嘗沒有痛定思痛,力圖重新振作的意愿。也想要看看,一位曾經在貧民窟長大的鷹國小貴族私生子,是如何能夠在短短時間里達到可以推翻威懾一方拓跋圭的地步的。
他跟著林海,就是要去看,去經歷,甚至……去戰斗。
索羅門蓬散的頭發散開,展露出一抹微笑,“有趣!這的確是非常有趣 事!不知為何,我已經開始有些熱血沸騰,隱隱期待了呢。”
“大衛已經潛入了天網,展開了掃描網絡,目前已經籠罩了三個大區,一旦出現任何警兆,我們會第一時間得到通知。保管敵人會對我們的應變狠狠吃上一驚。”李晴冬從手上的電子板上收回目光,對眾人道。
有大衛的幫助,他們才有將不可能轉變成可能的機會。
林字營已經被掣肘,因此現在林海身邊就只有他們這一股奇兵。王宮附近有國民警衛隊,但是若論高端機甲戰力,這一次事變,雪狼聯盟勢力絕不容有失,所以他們那些一直隱藏培養著的強者定然會群起出動。
這可不是首相穆夫目前手里沒有相應防備的國民警衛隊可以應對的。
而正是不知道他們會進行事變,因此類似江植,田胖子這些強者,或許還有首相手里的某些人,都被上下議院中雪狼聯盟的力量,用各種事由,將他們調離了首都星。
如果不是已經計算到實力對比,雪狼聯盟是絕不可能選擇今天發起事變的。
而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林海手頭上還有卡奇諾的強者和軍隊這支奇兵。
可以說,鷹國的命運,某種程度上,就在于今日之后了。
如果雪狼聯盟的高端戰力強者到來,那么此時在這里的艾琪絲,德克,瓦特和索羅門,就將擔任起阻敵的任務。
他們將在這里,阻擊所有意圖強攻王宮的敵人。
艾琪絲嫣紅的嘴唇微微撅起,“自拓跋圭一戰后,很久沒有這樣興奮的感覺了,既然很多人以為現在在里面的那個男人已經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那么就讓他們看看,在林海的身邊的我們,到底有怎樣的力量吧。”
德克雙手環抱胸前,穿著軍靴的右腳掌在地上輕輕踏拍,神態悠閑。瓦特長身而立,風衣的立領遮蔽了他半個臉頰,領子上面的雙目透著冰川般的冷冽。索羅門則俯身,一只手手肘支在水上平臺的欄桿上,俯瞰運河之下,仿佛能看到那下面最深沉的幽謐處靜靜等待破曉的金屬座駕,他微微揚嘴唇,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這番姿態吸引了不少周圍女子的目光。
神態各異的四人前方,宏偉的白金漢宮之中的晚宴正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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