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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面對命運的大門

  林薇到來河畔星是有家族事務要處理,林海則是因為江植告訴過他,讓他自己親自去看門后面的東西。

  海岸在腳下,巨浪拍打著礁石,但傳遞到高崖之上,即便是再轟隆的聲音,也如細蚊輕吶。

  江植的這處別院背靠山崖,面朝藍色海洋。

  這座占地十分廣闊的宅邸草坪專門開辟出了停機坪。

  吹過山巖的海風喇喇作響。

  艾琪絲和德克以及跟來的一個保衛小隊,守護在了莊園之外。

  林海只是沿著道路上前,大門就自動的打開了,在坡道的高處,一位老人和一只狗正等候在那里。

  “大黃!”

  見到那條大黃狗,就能想起當年在河畔星的日子,林海頗感親切,大黃也飛奔而來,直接撲進他的懷中,柔軟的毛發撲打在他脖頸之間,一條紅舌頭沾滿了口水在他臉上蹭來蹭去。

  安撫了大黃,林海看著那個老者,老者滿頭整齊梳后的銀發,身著黑色禮服,領口的蝴蝶結上鑲嵌著藍色寶石,布滿細紋的那雙眼睛,卻有一種洞徹世情的寧靜,他對林海點頭,“我叫溫尼,負責為江植先生打理這片莊子,伯爵先生……我知道您的到來。”

  這個老者雖然平靜內斂,但卻讓林海平白生出一種感覺,現在的自己和他交手,恐怕也討不到半點好處。

  江植讓溫尼打理這片有著重大秘密的莊園,也注定了他不是等閑之輩。

  隨著溫尼走進底層大廳之中,林海就看到了地板上圓形的大理石紋路,如果在以往,肯定只會被普通人當做是地板的裝飾,但無數次出入過這里的林海很清楚,那里面裝載著王國最深層的秘密。

  林海仰頭,“大衛,開門吧。”

  地面開始出現細微的震動,然后圓形的地板分為四塊,內部不知道多少層的防護板漸次打開,收入進夾層里,露出了往下的通道和盡頭處的一部電梯。

  溫尼和大黃站在一旁,林海進入之前,帶著些許疑惑看了溫尼一眼。

  溫尼微笑,抬起右掌輕撫胸前,輕輕鞠躬,“火種降臨,我將從此開始守望。”

  這是圣殿騎士團的暗語,老者溫尼這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林海恍然,自己早該猜到他的來歷。

  對溫尼說了同樣的話,林海拾步進入電梯,身后的天頂隨著電梯的運行關閉。

  電梯往下運行,似乎要進入最深層的地下之中。沿途只有兩道白色的條狀燈群,不斷劃過,以提醒人空間和時間的流逝。

  不知下到了地下深層多少米,終于可見開闊的地下空間,這處巨大的空間里,就是再修一座莊園,也綽綽有余。

  當時的那套擬真艙還在那里,大衛的機器人輕巧的飛來,在他身邊環繞。

  靜謐而巨大的空間里,給人以與世隔絕的孤獨感。

  第一道門是開啟的,里面的剛鐸拉機甲自然已經不在了,而第二道門還始終的關閉著,上面甚至還有斑駁的痕跡,門閂之間有些綠銹,顯示其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打開過了。

  林海面對著那道門,心想著這個地底空間的一切都充滿著濃烈的宿命味道,擬真艙,大衛,甚至第一道大門里的剛鐸拉機甲,都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如今他重回故地,想到之前種種,尚有些恍惚。

  第二道大門就在面前,里面仍然有能夠改變他命運的事物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擁有的多了,或是沒有了之前那種一切都無所謂無所在乎的臆氣,面對可能關系到自己命運的變化,他竟然有些緊張。

  害怕自己所擁有的天翻地覆,這大概是每一個人面臨此時此刻都難以避免的畏縮。

  有的人面對這種情況,或許會立即扭頭不回,寧愿不去看,也不希望自己人生再度跌宕起伏。

  因為對于一些人來說,經歷的夠了,足夠了。不希望在繼續折騰下去,顛沛流離。

  而對于一些人來說,也根本無法承受劇變,因為習慣,久而久之,已經習慣了自己這樣的人生,變故意味著風險,風險可能會導致自己一無所有。

  但是也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最終邁步走出去。

  對這樣的人來說,也會緊張,也會懼怕,也會擔心風險剝奪自己的所有。但有一樣東西,卻是讓他們無法自欺欺人的忽視逃離。

  那就是——真相。

  一切的真相,在前方燈塔一般若隱若現,如果背過身去,自然可以逃離燈塔所照耀出的那些荊棘叢和割人的鋒利礁石,但也同樣無法走到那片燈塔照耀之下的地方,看清楚事實的真相。

  背后有什么?

  能夠讓自己的命運面目全非嗎?

  林海道,“大衛,門后面是什么?或者至少給我一個提示。”

  “很抱歉,我的數據庫里并沒有這方面內容。”

  “那么……”林海,深吸了一口氣,仰頭,“開門吧。”

  一陣恍如隔世的閂閥“咯噔”打開的沉重聲,白色的塵土從電子門沿和縫隙間彈出。

  第二道門分作兩扇,轟隆隆朝著兩旁退去。

  一股霉塵味撲面而來,林海揚起眉頭,并不捂鼻或者躲避,他邁開腳步,走入其中。

  大衛的聲音,從旁邊的機器人里突然傳來。

  “林海,你會想你母親嗎?”

  林海怔住,“母親……”

  塵煙退去,他置身于第二道門內,四周是一片奇特的金屬構造物,房間正中間有個四周圍成坡度聚攏的平臺,四周的墻壁類似于劇院的會場,全是金屬的孔洞,但那種孔洞又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美感,仿佛每一個設計都已經極致美好,符合人類最佳的審美。

  “對我而言,她像是從未離開過。”

  林海上前,站在了那座平臺上。

  身后的門關了起來,房間里黑暗了下去。某種裝置啟動的聲音傳來。

  然后下一瞬間,林海感覺到身體猛地一墜,若不是強大的意志讓他挺住,他只怕就要跪倒在地,而后這種感覺漸漸輕末縹緲。他感覺自己身體消失了,甚至連對重力和腳底站立的感覺都失去了。

  四周圍流光溢彩,宛如萬千星系在身邊劃過。

  而林海發現自己正在星際中穿梭,卻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最初時他以為這是某種投影設備,然而現在看來,房間里的構造裝置,遠比僅僅是投影更為高明,甚至就是最先進的擬真設備,也無法做到這樣的程度。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魂靈已經離體,現在所感知的,就是他的意識,他生命最本源的靈魂。

  林海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暢快,他像是宇宙里的游魂,能夠穿越時間和空間的存在,動靜之間,就已經超過最快的飛行器,甚至轉折了無數光年,仿佛能追溯到宇宙的源頭。

  眼前出現了一片瑰麗。

  星域如恒河沙數,斑駁昀亮。

  林海發現自己正朝那個世界投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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