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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8章 一刀一個皇帝兒

  “夏花也五個多月身孕了,你有空多去照顧下她。跟她多聊聊天,穩定她的情緒。”李世民依然閉著眼睛,他很滿意武才人的按摩。

  按的恰到好處,很有力度,許多宮人給他摩擦都讓他不滿意,就是因為手上沒力氣。那不叫按摩,那叫撫摸,有什么意思。

  夏花雖是仇敵之女,但也是自己的長媳,她懷的孩子也是皇家嫡長孫。

  “夏花懷孕的事情,沒有外傳吧?”李世民問,可聲音里卻加了一絲凌厲。

  “目前只有幾名女醫還有夏花娘身邊的人知道。”

  “很好,這事情記住保密,誰若敢泄露出去,朕殺他滿門。”

  武才人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

  夏花懷孕是在太子離京之后才發現的,算算日子其實就是在太子離開前懷上的。但確認時,已經是二月了。那個時候皇帝知道后,卻下達了封口令。

  隨后不久,就爆發了太子和太師交州造反的事情。

  那之后,太子妃成了廢太子妃,又從李氏變成了張氏。

  夏花被從東宮遷到掖庭一處宮室居住,其實算是幽禁,不能見外人,不能離開那座宮室,平時也只有武媚娘才能過去看看。

  夏花還算穩定,哪怕丈夫從太子成了叛逆,父親也成了逆黨。自己被幽一處小宮室,也依然還很樂觀。

  用夏花的話,她要開開心心的養好胎,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來。她也深信,父親和丈夫一定能來救她出去的。

  她比較擔心的還是母親和兄弟姐妹們,武媚娘沒敢說小十三的事情,只說崔氏她們都離奇的失蹤,誰也沒找到。

  武媚娘也經常跟她說太子和張超的事情,說他們在南方舉旗,贏得許多人的支持。

  這些,其實皇帝并不禁止她與夏花說。

  “陛下打算如何對待那個孩子?”武才人大著膽子問。

  李世民沒回答。

  承乾有一個長子李象,但那是庶長子,夏花生的則會是李家的嫡長孫。

  許久。

  李世民睜開了眼,“朕不會傷害那個孩子的。”

  雖然他殘酷的對待了李十三,但那是李超的兒子,怎么能跟他的嫡長孫相比呢。太子不聽話,最后忤逆自己,他如今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當初錯誤的把承乾交給了張超教育。

  幾歲的孩子打小跟著張超,完全被張超教壞了。

  以后,他會親自撫養這個嫡長孫,他一定能教出一個好孫子來。

  當天。

  漢京朝廷突然宣布了一個消息。

  張超之女,廢太子妃張芳華被賜三尺白綾自盡于掖庭宮。

  據說,張妃被賜死時,身上都已經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

  一尸兩命!

  消息一出,震驚朝野。

  繼上次殘殺李十三后,皇帝又把張超嫡長女給殺了,還一尸兩命。

  “皇帝這是要干嗎?”

  “真要當暴君嗎?”

  “天啊,那可是他的媳婦!”

  “還有他的嫡長孫呢。”

  “泯滅人性啊。”

  大理寺監獄,魏征跟牢頭一起下棋,從牢頭嘴里聽到這個消息,魏征一把將棋盤推翻了,破口大罵昏君,暴君。

  “昏君!”

  “暴君!”

  “毫無人性,道德淪喪!”

  魏征邊罵邊哭,哭大唐將亡國了。

  梁國公府。

  房玄齡這兩天病了,臥床休息。

  結果兒子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時,房玄齡一下子驚坐而起。

  “陛下要干什么?”

  房玄齡又驚又懼。

  這種時候了,還做這種事情,還要弄的人人皆知,皇帝還嫌天下不夠亂嗎?

  “估計陛下又吃丹藥了。”房遺直撇嘴說道。皇帝如今迷上丹藥,并不是什么秘密,許多大臣都知道。

  房玄齡痛心疾首。

  “扶我起來,我要入宮面圣。”

  “爹,人都殺了,你這個時候去又有什么用,你若多說兩句,碰皇帝心情不好,估計你跟鄭國公魏征一樣下場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雖是忠言逆耳,為父也一定要當面向陛下陳說。”

  不顧身體虛弱,房玄齡讓兒子拿來官袍梁冠,更衣入宮。

  魏國公府。

  長孫無忌今天休沐,可叔父太府寺卿長孫順德和戶部尚書戴胄卻不讓他清靜,追到府上來。

  今年上半年收入稅減,尤其是嶺南等多地失守之后,更是讓朝廷損失了大量的關稅等。現在皇帝又要親征,要召集大軍,可這錢糧哪來。

  金券已經一跌再跌,現在市面上,一匹絹值銅四千錢,值金券四百貫。金券實際上已經貶值百倍,而絹價也起碼漲了二十倍。

  現在的市場完全就是亂象。

  朝廷不得不開始征收實物兩稅,就是征糧、征絲、征布,走回了老路。

  哪怕有常平倉的放糧,現在的米價也基本上維持在斗米百錢了,這還是最便宜的米,而且是按銅錢標價的,如果用金券,一斗米要一萬錢金券,得十貫鈔。

“新鑄的第一批當十鐵錢已經開始發行,但商家百姓都不愿意接受這種鐵錢。朝廷拿去采購物資,往往被拒絕,更不敢拿去充當軍餉和官俸。”戴胄訴苦  長孫無忌揉捏著太陽穴。

  “我怎么聽說在嶺南地區,那邊卻依然如常。寶鈔照樣流通,而且維持著一貫換一貫的匯率,他們又是怎么做到的?”長孫無忌問。

  戴胄對此只有一個回答。

  “中原那些消失不見的錢,肯定都被早早暗中運去了嶺南。他們有錢,自然可以維持紙鈔的信用。”

  說一千道一萬,如今中原的亂象,都是因為錢被張超給偷走了啊。

  正說著,長孫沖進來,在父親面前低聲說了幾句。

  “什么?”

  長孫無忌怔住。

  他簡直不敢相信,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抱歉,我有要事,今天只能先聊到這,我讓大郎送兩位回去。”

  長孫無忌趕到宮里的時候,房玄齡已經先到一步。

  “為何?”

  兩位宰相不解的問。

  兩人甚至很憤怒。

  這種時候,出這種事情,皇帝這是要干什么。

  李世民面對如今的左膀右臂沒有隱瞞。

  “其實張芳華沒有死。”

  “陛下?她沒死?那她懷孕之事?”

  “夏花確實有孕在身,孩子現在也沒事。”

  這下兩位宰相糊涂了,既然如此,那皇帝為何要公布那個消息,讓人罵?這不是賤嗎?

  “孤要逼迫張超,要惹怒他,孤要與他決戰,迫他引兵決戰。”李世民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兩宰相還是怔怔出神,不能理解。

  “朕了解張超,如果朕率軍親征,只怕他會避而不戰,朕不想拖,朕要一戰定乾坤。必須得讓張超來戰,而放出這個消息,就為激怒他。朕殺了他的兒子,現在再殺他的女兒,甚至把他的外甥都殺了,朕相信,只要張超還有點血性,一定沉不住氣,肯定會來決戰。”

  “可是,既然是個計謀,此事只告訴張超就行,何必弄的天下皆知呢?”

  “不宣示天下,張超只怕未必會信。”

  漢京。

  國子監、京師大學堂,兩所大堂的頂級院校,相鄰而居。國子監學生半數是勛戚官僚子弟,而京師大學堂則是院系最大,國子監八千多學員,京師大學堂更有一萬多大學生。

  這兩所學校也是一直在暗中傳抄南方報紙、消息,當朝廷宣布賜死夏花,一尸兩命的消息,兩所大學都動了。

  震驚,憤怒。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學生們打著一個個的口號,在相互串聯。

  最后,終于在不少學生的帶領之下,走上了街頭,開始舉著各種旗號,高喊口號。

  學生隊伍走上街頭,聲勢浩蕩。

  很快,許多商人百姓也跟在后面,加入其中。

  轉眼間,隊伍已經匯集了數萬人之多,他們排成長長的隊伍,舉著寫有各種口號的布旗,高喊口號。

  雖然沒有人喊出什么皇帝退位之類大逆不道的話,但激動的學生和群眾依然在聲討著朝廷和皇帝。

  終于,隊伍行進到大前門時,有人喊出了昏君無道的口號。

  集結起來的金吾衛官兵,立即揮動著長矛,沖入了隊伍,開始抓人。

  學生、百姓開始和士兵混戰,或者說是被追打。

  到處是喊叫、追打。

  一腔熱血的年輕學生,和那些心懷不滿的商人、工們們,很快被打倒、驅散,當天打死了數十人,幾千人被逮捕。

  國子監和京師大學堂被震怒之下的皇帝下令關停,兩校的祭酒、山長被抓。漢京商會,也被取締。

  許多帶著的學生被定為逆黨,被金吾衛四處搜查追捕。

  漢京。

  繁華不再。

  人心惶惶,充滿恐懼。

  當天,朝廷宣布了一項新消息。

  皇帝將于五月下旬,親率二十萬大軍東征叛軍。

  河西。

  程咬金破口大罵。

  “畜生,瘋子!”

  “連嫡長孫都殺,他已經毫無人性了。”

  “他不再是我過去認識的那個人。”

  蘇定方轉身就走。

  “你去哪?”

  “我去把他的兒子給宰了!”

  “別亂來。”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師妹都已經命殞,那我們還有什么可顧忌的?”

  “這事先問過長公主和文遠。”

  “問個屁,殺了再說,不殺,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怒,不殺不足以慰師妹在天之靈。”

  蘇烈提刀闖進涼州刺史府后院,一刀一個,把李泰李恪李佑三兄弟全宰了。

  平陽趕過來時,只看到了被蘇烈宰下來的三個人頭。

  李秀寧看著那恐怖的景象,怔怔的出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咬金抱著雙臂站在一邊,他并沒有攔阻。

  長公主嘆息一聲,扭頭走了。

  蘇烈把滴血的刀擦干,“一會把它們送給李世民那個暴君,這個總算如他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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