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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章 秦瓊大戰尉遲恭

  六月初十。

  連日的陰雨后,天終于放晴。

  萬里云收,金光耀眼,起伏的群山峻嶺之間都炙烤的炎熱起來。

  唐軍河北幽薊兵馬和奚契的騎兵在盧龍塞下匯集,同來的還有許多打著各式旗號的貴族領主兵馬。

  大軍立下營寨。

  聯軍統帥尉遲恭下令,各軍在關下列陣。

  盧龍塞,燕山山脈東段隘口。千年來都是軍事要塞,兵家必爭之地。

  南臨平州,北面即是奚境,東面則是遼西營州,這里也就是后世的喜峰口。

  這位一個險要的隘口,又是邊界,因此早就依山修筑關城。三道城墻形成的一個日字形的防御體系,外圍主城墻高五丈,寬三丈,長一百丈,由石塊從里到外整碼堆而成,中心豎有一兩丈高城樓,名叫望日樓。

  主城墻兩端,還依著山勢修建了輔墻,城墻上也各有一樓。

  矗立在梅山上的叫梅樓,修建在云山上的叫云樓。

  由兩邊輔墻開始,向更遠的山上延伸。

  漢時最先修建了約兩百里的城墻,以防胡人入侵。

  此后,歷代維修。

  到如今,在主城墻向后一百步,梅山和云山之間,再筑了一座高大城樓,城墻高寬皆與主城墻一樣,長五十丈。

  上有城樓名盧龍,兩邊以石墻與主城墻相連,兩側是是兩邊士兵營房。

  再往后,相距一百步,則是面對官道的新月樓。

  這道城墻高四丈,寬兩丈,兩側則是堆積糧草的庫房,以及馬棚和治療傷兵的醫院。

  在貞觀年間修建的防御體系里,不重長城而重城堡,打造的是九邊防御體系,設立九個防御城堡集群。

  盧龍塞,正是山海關防御集群的重要組成部分。雖不如山海關之險之重要,但也是燕山東道最重要的要塞之一。

  此時,這座重要的軍事要塞,卻在秦瓊和張鐵槍的手里。

  原盧龍塞的守將,主動的率部加入了秦瓊他們的護法軍,響亮太子。

  時近中午,陽光越發的毒辣起來。

  關下的聯軍頂著太陽,身著盔甲,早疲憊不堪,滿身是油汗。

  盧龍塞。

  新月樓上。

  秦瓊和張鐵槍還有尉遲寶琳等數員將領打量著關下。

  “這么毒的太陽,他們頂不住的,今天打不起來。”秦瓊道。

  果然,沒過多久,關下的騎兵開始下馬,士兵也退后解甲透氣,甚至有士兵抬來一桶桶清水,有人挑著一筐筐饅頭、大餅上來。

  “本來這盧龍塞自古以來就是中原防范胡人入侵的要塞,現在,想不到卻是大唐將士帶著奚契來攻。”

  老鐵槍嘆道。

  “好在我們拿下了盧龍塞,如今我們背靠營州,占據盧龍要塞,倒是不懼他們。”

  山海關還在朝廷手里,平州也在朝廷手里,甚至盧龍塞北的地方也在奚人手中。但對此次主帥尉遲恭來說,營州或者洛國公領都不是他的主要目標,他的主要目標是盧龍塞。

  秦瓊和張鐵槍等的叛軍主力都在此關,擊破盧龍寨,生擒秦瓊和張鐵槍,營州自然不攻自破。

  “還好這盧龍塞是日字形,要不這大軍從南面來攻,我們肯定難守。”

  這特殊的結構,三重防御結構,讓秦瓊他們現在得面對從平州攻來的聯軍,也并不怎么畏懼。

  關下饑餓的士兵看到涼水和饅頭大餅,紛紛圍過來取食。

  “他們真想強攻嗎?”尉遲寶琳問。

  他看到了關下父親的帥旗。

  想不到,上陣父子兵,如今卻成了父子對陣。

  父親來信罵他是不忠不孝之人,尉遲寶琳很傷心,但他沒法如李敢那樣選擇。跟隨老師多年,他有一套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這個天下,應當并不僅是皇帝一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這是個機會。”

  “官軍疲憊,士氣全無。”

  有幾名軍官道。

  秦瓊卻很穩重的道,“不急,現在城下的未必不是迷人的假象,也許是誘敵之計。我們先看看戲好了。”

  關下。

  聯軍士兵亂糟糟的在吃飯,陣形全無。

  軍后。

  尉遲恭拿著千里鏡打量著關上,毫無動靜。

  與關下的喧囂對比,越發顯得靜的嚇人。

  這種安靜,讓尉遲恭眉頭緊皺。

  “看來叔寶不會上當了。”

  這是一個厲害的對手,兩人也是同僚十幾年,他對秦瓊的本事還是很了解的。

  “算了,退下來吧,既然不上當,那就沒必要再曬這太陽了。”

  軍令下達,聯軍士兵開始陸續退回,退入山邊的樹蔭之下。

  許多士兵都紛紛解甲透氣,特別是不少奚契騎兵,更是直接脫的只剩下個大褲衩,坐在樹下大喘氣。

  愛護馬匹的他們,連戰馬的鞍也下了。

  尉遲恭回到中軍營帳。

  奚契將領還有一眾率兵的貴族領主們,也一齊入帳。

  “盧龍塞不好攻。”尉遲敬德道。

  盧龍塞里,此時起碼有兩萬叛軍,還有秦瓊這樣的名將。

  而在關下,聯軍也總共才不到五萬,其中既有府兵,也有不少貴族領地的民兵,還有奚契兩族的騎兵,比較雜。比較雜,也意味著戰斗力會打折扣。

  要硬攻盧龍塞這樣兵力充沛,糧草又足,還有名將指揮的險要要塞,確實是讓人愁。

  “大帥,不如我們虛張聲勢,暗地里抽調兵馬從山海關入遼西,去端了營州和張鐵槍的領地城堡。到時我們兩面包夾盧龍塞,南北一起進攻?”

  敬德道,“分兵本是可行的,但陛下只給了我們半個月時間,半個月之內要拿下秦瓊和和張鐵槍,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

  諸將苦惱。

  “可這樣的險關要塞,半個月哪夠。”

  那邊關下。

  吃飽喝足還休息了一會的聯軍士兵,有一隊契丹騎兵閑的無事,就那樣光著膀子裸騎戰馬跑到關下,對著關城放聲大罵。

  還有人對著城上脫了褲子挑釁。

  “這些龜孫!”

  尉遲寶琳怒道,“老子去滅了他們。”

  關城上,有不少鐵炮。

  尉遲寶琳來到一座鐵炮前,對著炮手道,“看到那些雜碎沒有,給我轟碎他們。”

  “尉遲將軍瞧好了,我們這就收拾他們。”炮長笑呵呵的道。

  那些雜碎是站在關下百步外的距,這基本上是在弓箭射程之外,一般的弩也射不了這么遠,能射這么遠的,但單殺精度不足。

  覆蓋射擊又不劃算。

  只是這些契丹人卻忘記了大唐的火炮。

  秦瓊他們是叛軍,可也一樣有火炮,老爹的領地以前甚至有一個火槍火炮工坊,后來雖然關閉停產了,但如今又重新運轉起來了。

  炮手們拿著各種測量工具測算了好一會,然后調整角度。

  最后是復雜的裝填。

  好一會,才總算完成了瞄準和裝填。

  炮手點火。

  關下的契丹武士還玩的正嗨。

  忽然,一陣悶雷巨響。

  城頭還有焰火一閃而逝。

  “炮擊!”

  正在帳中議事的尉遲恭一下子跳了起來,那聲響,絕對不是夏日的雷聲,這肯定是炮擊。

  “哪個王八蛋,擅自開炮的?”

  尉遲恭破口大罵。

  鐵彈夾著尖嘯之聲,猛的射入城下。

  炮彈砸在了那些契丹武士前面一點的空地上。

  然后,砸空的鐵球居然又彈跳起來,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弧,又向前飛了好長一度,落下。

  這次剛好落到了一個倒霉的契丹武士身上,直接就把他半邊身子連帶著跨下馬砸趴了。

  立功的炮彈又彈跳起來,這次沒上次彈跳的那么高,可也依然彈起很高,又向前砸去。

  挨著就死,碰著就亡,連最后滾動時都能砸斷腿。

  哀嚎慘叫聲響起。

  城頭上響起一片叫好之聲,緊接著是號角聲激昂而起。

  新月樓下。

  尉遲寶琳已經頂盔貫甲的騎在馬上,手里握著一把長刃的陌刀。

  新月門轟然打開。

  尉遲寶琳率著大約三百身著騎士全身甲的板甲騎兵猛的殺出,藏青色的板甲,藍色的披風,還有那盔頂的藍纓。

  人如虎,馬如龍。

  三百鐵騎,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出。

  隆隆的鐵蹄之聲大作。

  距離關城才幾百步的那些聯軍士兵,還在休息,甚至嫌熱早脫了甲,馬解了鞍。

  誰也想不到,叛軍居然敢主動出城來戰。

  聯軍士兵們慌亂的去披甲,騎兵去牽馬。

  轉瞬之間。

  尉遲寶琳帶著三百鐵騎已經殺到了近前。

  巨大的陌刀斬下,如白雪般耀眼。

  鐵騎如洪流,一往無前,他們甚至直接撞上那些試圖結陣攔截的士兵。匆忙集結起來的軍陣,不堪一擊。

  直接就被鐵騎沖破。

  透陣而出。

  然后三百騎減速、停下,調轉方向。

  尉遲寶琳揮起染血的陌刀,率領三百騎再次起跑、沖鋒!

  無人可擋。

  從后面趕來的尉遲恭一眼認出那個帶頭沖鋒的,正是自己的嫡長子寶琳。

  “讓他們走!”

  尉遲恭喝住要率騎兵去追擊攔截的部將。

  “那是重裝鐵騎,沒有誰可以攔的住他們。”

  重裝鐵騎并非無敵,但眼下這種情況,他們只是來沖殺一個來回,他們要走,確實無人能擋。

  那些試圖攔截的士兵,被撞飛、砍倒,然后他們成功的回去了。

  新月樓上,戰鼓隆隆,一陣陣整齊的喝彩聲沖破云宵。

  尉遲寶琳率著部下,減速,回到城中。

  盧龍塞上,士氣如宏。

  而關下,聯軍卻一片沉默。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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