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人格分裂時期的掠食者沈聰,還是現在大病初愈的健全沈聰,本質并沒有任何改變,他的個性、成長、經歷,對問題的看法,自始至終就沒有多少改變。
原火種重啟一次。
只是把愛走極端的自己,拉回到中正平和的路線。
要讓他從冷漠的掠食者,變成溫和的小綿羊,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夠在經歷了那么多追逐,登臨地球最強者,見到無限可能的未來,還能回到普通人的心態。從他成為掠食者開始,他就已經脫離了人類身份的桎梏。
現在不過是保留一部分人類的良善,一個相對來說屬于“人”的自我,其實內心世界已經是宇宙火種的思維。
他說心里話,是認同幻影之翼的看法——宇宙火種才是生命的最高等層次,其它生命都是低等生物。
包括暫時還沒有孕育出真正火種的自己,都是低等生物。
高等生物搜刮低等生物的資源,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道理,所以幻影之翼一心要把地球掠奪干凈,所以寄生源頭制造、因果思考研究等宇宙火種把自己的母星變成死星,一切資源都集中在祂們身上。
現在的沈聰,去搜刮狂暴碎星者殘留在地球上的遺澤,理所當然。
地球已經被狂暴碎星者改造成傳承之地,沈聰是祂的傳承者,只要他足夠強,一切遺澤都是屬于他的。
沈聰終究沒有變成一心求索,為了永恒不擇手段的宇宙火種。
他的掠食者人格無法剝奪那些從小就根深蒂固的理念,現在更不可能去違背自己的意志:“即便是以前一心向往掠食者的我,也不會希望被這個世界污染,我所珍視的,是最純粹的自我……那是我存在的意義。”
成為地球最強,又得到火種傳承。
一條康莊大道就在眼前。
眼中閃過片刻的掙扎神色,但很快就被堅定的光彩所代替,看著模仿這個模仿那個,一直叫嚷誓死保衛家園的黑頭。
沈聰喃喃自語:“有時候必須做對的事。在這個世界,做壞事很容易。不要選擇輕松的那條路,別讓這個世界污染你……我可以接受宇宙火種的傳承,去追逐堅固的永恒,但我不能沉淪在強大之中,遺忘了我是誰。”
從陰影中站起身。
伸手讓陽光照射在手心,再狠狠攥著拳頭。
沈聰的臉上反射著淡淡的銀白色金屬光澤,如同水晶般瞳孔內,有星星點點如同宇宙斑斕的光彩。
“地球上的資源,我就不去爭奪了。狂暴碎星者還有八份傳承,待我一一收取,恒星級有望。如果無法達到恒星級,宇宙漫長的旅行,也足夠我找到火種粒資源,助我修煉《天照經》,改天換地。”
沈聰依然雷厲風行。
決定不去搜刮地球上的資源后,他心中就已經明確下一步目標——太空旅行。
“太空堡壘計劃需要加快,我已經迫不及待前往下一個星球——海星,幻影之翼的功課很充分,即便如今被狂暴碎星者強行打開的蟲洞已經閉合,我依然可以正常航行前往祂的傳承之地。”
蟲洞是一個復雜的宇宙現象。
在經典物理學中,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但蟲洞卻不在這個范疇之內,它是連接兩個時空的通道,能將無限遙遠的距離瞬息穿越。
星體旋轉和引力作用共同造就蟲洞,恒星級宇宙火種偉岸的力量,足夠打開并維持蟲洞存在。
但一旦失去后續力量的支持,蟲洞就會迅速在時空中消弭。
故此幻影之翼記下狂暴碎星者打開的九個蟲洞坐標后,迅速竄進通往地球的蟲洞,奈何為時已晚,蟲洞開始閉合,導致它差點就被撕裂。
現在九個蟲洞早已經閉合,沈聰只能正常宇宙航行。
好在狂暴碎星者撕裂的蟲洞,并不能連通太遙遠的距離,這些遺澤,依然在地球周邊五十光年之內。
“距離地球最近的一份遺澤,位于天倉五星系,圍繞鯨魚座恒星t星旋轉的編號e行星……這顆行星,曾經被地球科學家發現過,并且被猜測有可能孕育出地外生命。”
鯨魚座是赤道帶星座之一。
位于白羊座和雙魚座的南面,波江座與寶瓶座之間,是個橫跨赤道南北的大星座。其中有一顆恒星,叫做鯨魚座t星,中國古代天文學命名為天倉五,距離地球只有12光年,用肉眼就能觀察到。
沈聰從小對星座就十分有研究,后來確定要遨游宇宙后,更是惡補天文學知識。
對于地外有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都有研究。
t星有五個環繞它運行的行星,編號分別是b、c、d、e、f,其中e和f行星被推測可能存在生命,因為它分布在該星系的宜居帶。
“t星壽命是太陽的兩倍,也就是說,e星比地球誕生更加古老,如果上面真的有生命,演化的進程也會大大超越地球……當然,e星表面可能非常熱,生命也許并不算太高級,至少在狂暴碎星者眼中,只是一個適宜傳承的星球。”
幻影之翼并不知道狂暴碎星者選擇的九個星球是什么樣子,它只是探查過這九個星球的坐標而已。
故此鯨魚座te星球是什么樣子,沈聰同樣一無所知。
“12光年距離,光都要走12年,我的太空堡壘要如何行駛到光速?12年時間,或許到達鯨魚座te的時候,我已經將原火種進化為火種,成為一名真正的宇宙火種了。”
“鯨魚座te上面的情況如何,有無更強大的掠食者,都是未知數。但這樣的旅程,才更顯生命的波瀾壯闊與無限可能。”
“未來……值得期待。”
沈聰微微一笑。
應龍號掠天車螺旋槳吹起的大霧,仿佛一條貼著海面翻滾的白色巨龍,疏忽間遠去。
新年過后的北京城,已經恢復平日里的繁忙,現在是百廢待興的時刻,每個人每天都有大量的事情忙碌。
最忙碌的要數太空堡壘研發基地。
總工程師安三順正帶領團隊,緊急會議:“剛剛從黃主席那邊發來指令,我們研發的太空堡壘,需要達到光速行駛,最不濟也要亞光速行駛……此前人類連萬分之一光速都沒達到,但有了侵變堆,有了金屬身體,一切皆有可能。”
另一名專家沉聲道:“光速命題已經被我們反復討論過很多次,在現下的已有資源情況,想要堆積到光速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我們都不知道達到光速之后,會發生什么情況,物質又能否承受光速。”
“先實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