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袍袖一揚,一枚枚青光繚繞的小劍魚游般從袖中飛出,盤旋飛舞著化作十八口長劍,齊刷刷斬向了金絲軟甲。
一連串丁丁當當的響聲連綿不絕,長劍縱橫飛舞著斬在金絲軟甲之上,片刻間已是斬出上千次,金絲軟甲被斬得一陣扭曲變形,可卻連一道劍痕都沒有留下。
柳長生一陣愕然,這十八枚長劍之鋒銳雖比不上鸞鳳雙劍,卻絲毫不遜于秋水劍這樣的靈寶,這般密集攻擊之下,幾乎沒有什么寶物能夠抵擋,靈寶級戰甲也不行,正因如此,柳長生對煉制靈寶級戰甲已經沒有了興趣,沒想到,這件金絲軟甲卻是與眾不同。
袍袖一揮,一團藍白相間的烈焰飛出,裹在了金絲軟甲之上,熊熊燃燒,軟甲之上卻是突然間飛起一層五色靈光,烈焰被這五色靈光一卷,竟是瞬間熄滅。
柳長生的愕然頓時變成了震驚,南明離火竟然傷不到軟甲,而這軟甲中迸出的五色靈光又是什么鬼?
抬手間祭出幾十道雷光電弧轟了過去,雷光散盡,軟甲依然分毫無損一般。
“有這件寶甲護身,誰能贏你?我不會再和你賭戰!”
思量了片刻,柳長生搖了搖頭,依然拒絕。
六天的時間,他和鐘無雙賭戰五場,五場皆敗。
第一場賭戰的賭注乃是青鸞劍,第二場的賭注是鳳天劍,第三場的賭注是金蛟皇的蛟鱗、蛟筋,第四場、第五場,柳長生直接輸掉了一大堆的珍稀靈礦,這些靈礦若拿出去拍賣,隨隨便便也能拍出千塊靈晶以上的價格。
鐘無雙的手中有一長一短兩口寶刀,一口名日“冰滅”,附帶冰寒屬性,可冰封禁錮虛空,一口名日“雷殛”,可擊發萬道雷光。
這兩口寶刃,無論是鋒利和堅固,皆超過柳長生煉制的十八口飛劍,甚至是勝過了鸞鳳雙劍,附帶的神通更是強悍,可謂是最頂階的靈寶。
當日到天爐城之后,屠山拿出了冰滅寶刃展示給了柳長生,聲稱“冰滅”乃鐘無雙親手煉制,而且鐘無雙可以幫柳長生煉制出不遜于冰滅刃的長棍和戰甲,前提是,要在切磋較技之中勝過鐘無雙。
據屠山所言,鐘無雙只是化神中階的修為,最大的受好就是和人切磋較技,想要請她煉制法寶,只有擊敗她,正因如此,最近的三百年來,從未有人能請得動鐘無雙煉寶,鐘無雙也樂得清閑。
至于切磋之地,就是這處小洞天,神兵門傳下來的一處秘地,專門供神兵門高層相互對陣試煉神通,切磋之時,除了柳長生和鐘無雙,不會有人進入圍觀打擾。
正因如此,柳長生大為動心,排除了讓屠山幫忙煉制長棍的打算,把寶押在了鐘無雙身上,他正想試試自己的神通究竟達到了什么樣的地步,并不擔心鐘無雙的實力強大到無法抵擋。
大戰之前,鐘無雙提出了賭斗的要求,賭注乃是一件靈寶等階的戰甲,而柳長生只需拿鸞鳳雙劍之一來做賭注就可以。
鸞鳳雙劍本就是準備交易給屠山之物,聽到這個要求,柳長生欣然同意。
第一場賭戰,柳長生以魔龍槍迎戰,僅僅一柱香的時間已敗下陣來,被鐘無雙的刀背拍在了頭顱之上,若生死相搏,他已被擊碎了頭顱。
鐘無雙的一對寶刃攻防皆備,威力巨大,同樣擅長近身搏殺,速度和力道竟是超越了柳長生,雙刀之中沖出的雷光和冰封之術皆能拖慢柳長生的速度,壓制柳長生的雷火之道,法力又比柳長生深厚,讓柳長生的禁錮虛空之道起不到作用。
第一次被人全面壓制,這一戰,柳長生束手束腳,大感不適,他還從未想到過,有人把他的長處盡皆克制。
不過,他的神通也僅僅是露出了冰山一角,還有大把的底牌沒拿出來。
苦思一夜,第二場賭戰在第二日開始。
特意拉遠了距離,祭出劍陣迎敵,結果,劍陣剛剛祭出,對手卻是一刀破開劍網,迎著他沖了過來,趁其慌亂之際,又是一刀指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戰他輸的更快。
輸掉了鸞鳳雙劍,他并不心疼,反而是氣悶和沮喪。
鐘無雙的手段正是他以往對付強敵的手段,簡單粗暴卻又效果顯著。
怎樣才能戰勝一個比自己還要強大的“自己”呢?
第三戰,他先是來了一個雷火齊轟,和鐘無雙拉開距離,隨后,祭出劍陣困住鐘無雙,然后召出了銀牙和混元精銅傀儡來助陣。
這一戰,足足打了小半個時辰,銀牙手中靈寶長刀被斬斷,混元精銅傀儡遍體鱗傷,而他,第三次被鐘無雙揮刀指在了眼前,敗下陣來。
這是賭戰,不是死斗,柳長生少了殺心,很多手段使不出來,他又不想重創鐘無雙,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謂是束手束腳。
三戰失利,柳長生羞憤之余,卻也是愈戰愈勇,第四次、第五次孤身出戰,化身巨猿,化身金鵬,輔以劍陣破敵,雷火交轟,結果,也僅僅是毀壞了鐘無雙的一件戰甲,拖延了戰敗的時間,并沒有尋到戰勝的希望。
看不到希望,他自然是不愿再戰,可鐘無雙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錯的練功對手,還沒有打過癮,允許他休息,允許他恢復法力,卻堵住了傳送法陣,不讓他離開這處小洞天。
想離開,可以,只要能戰勝她。
只因為稍稍有了些貪心,想要一件更好的靈寶,只因為最近幾個月連戰連勝,生出了一些驕傲和自大,認為化神高人和妖皇強者不過如此,結果卻被硬生生困在了這里,還賭輸了一大堆的寶物。
而此刻,鐘無雙突然拿出了這件不怕雷擊火燒,不怕利劍斬削的金絲軟甲,更是直接擊跨了柳長生的信心,再也不想和她玩這種只會輸不會贏的賭斗游戲。
“這樣吧,這次只要你能堅持一個時辰不敗,就算你贏!”
看到柳長生罷戰,鐘無雙頓時拋出一個“香鉺”!
“不戰!”
柳長生毫不遲疑地拒絕。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和我一個元嬰修士比斗有什么意義?萬妖谷搬山大圣,西海龍宮敖狂的神通遠勝于我,你找他們比斗豈不是好?”
“太遠了!”
鐘無雙答道。
“你是怕輸吧!”
柳長生譏笑道:“那好啊,金光城中有紫符真人,有多名化神強者,他們離得近!”
“堂堂七尺男兒,哪來那么多啰嗦!”
鐘無雙柳眉一豎,抬手一拳轟向了柳長生。
“你是不是瘋了!”
柳長生怒道,同樣是抬手一拳轟了過去,身影一晃,轉身就走。
他根本就不想再戰。
拳影對撞,轟然巨響,萬丈虛空一陣扭曲模糊。
“不想死的話,就過來一戰,若是敢逃遠,莫怪我殺了你!”
鐘無雙的聲音中透著冰寒,收起金絲軟甲,雙手之中光影一閃,多出了兩口寶刃,右手刀長六尺,刃口寒光四射,左手刀長四尺,通體漆黑,古樸無華,卻有道道雷光繚繞。
右手長刀一揚,白茫茫的一片刀光斬了出去,直奔柳長生而去,殺機凜然,一股寒徹天地般的刺骨寒意從天而降。
“這女人瘋了!”
柳長生又驚又怒,心隨意動,十八枚飛劍高高躍起,突然間光華大放,齊齊斬向了鐘無雙,身影一晃,一分為三,沖著三個不同的方向逃去,而三道身影在飛出萬丈之外后,突然間潰散消失,盡皆不見。
看到一眾飛劍斬來,而柳長生突然隱匿影藏,鐘無雙眉頭不由一皺,身影一晃,突然間沖天而起,躲開了眾飛劍的斬削,緊隨柳長生其中一道身影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速度之快,竟連劍光都難以斬到。
右手冰滅刀一揮,上千道雪亮的刀光飛出,斬向了身后追來的一眾飛劍,方圓萬丈之內瞬間生出白濛濛的寒霧,飛劍沖入寒霧之中后,速度陡然慢了三分。
刀光劍影縱橫,轟隆隆的巨響聲連綿不絕。
突然,仿佛是發現了隱匿行藏的柳長生,正在前沖的鐘無雙突然間改變了方向,身影一晃,瞬移般橫跨數千余距離,出現在了另一方虛空,手中長刀一揮,一道雪亮的刀光飛出,沖著地面一刀斬下。
沒想到,身后卻是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一團赤、白、藍三色火焰憑空生出,直奔鐘無雙飛卷而來,三色烈焰之中還夾雜著一道道纖細的銀色光絲,緊跟著,頭頂上空空間一緊,一只畝許般大小的金燦燦龍爪憑空浮出,猛然拍下,隨著這龍爪而來的,還有一股令人窒息般的禁錮威壓。
鐘無雙左手雷殛刀一揚,幾十道雷光電弧飛出,轟向了頭頂之上的龍爪,右手長刀一揮,沖著身后一刀斬去,雪亮的刀光沖天而起,挾雜著無邊寒意和三色烈焰對撞在了一起,下一刻,身影一晃,就要瞬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