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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昭華公主要劫獄?

  (上架了,從今天起,馬前卒的更新是每日兩章,分別是早上八點和八點十分。還是老習慣,不會有爆更,但基本也不會斷更,如果遇上實在特殊的情況,槍手也會提前請假,但這樣的事情肯定極少,槍手的老書友都知道的。驕傲中,不是每個寫手都能像槍手這樣有毅力的,哈哈哈!)

  彭武透過門上的鐵窗,看著內里在地上痛苦翻滾的秦風,眼中閃過不忍之色。這些日子,幾乎每一天,都會來這么一次。每一次,彭武都認為秦風挺不過來了,會在痛苦的嚎叫之中死去,或者,這對于秦風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但每一次,秦風卻又奇跡般的活了過來。

  劇烈的喘息之聲漸漸平復,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那艷紅的顏色開始漸漸恢復正常,秦風躺在地上,聲息全無,但彭武知道,今天,秦風又挺了過來。

  可是,這有意義嗎?這樣苦苦支撐著,難道就是為了過些天走上刑場,去受那千刀萬剮之苦嗎?彭武嘆息著,拉開了鐵門,轉身端起擱在地上的一個托盤,走了進去。

  盤里有酒有肉,這是彭武現在唯一能為他做得了。

  “秦校尉,秦校尉!”他低聲叫道。

  “還活著,沒有死呢!”秦風翻了一個身,仰面朝天,盡量將自己攤成一個大字。仰望著灰撲撲的屋頂。

  他還活著,沒有死,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強悍,而是體內那一股外來的力量還沒有完全崩潰,雖然被自己體內狂暴的內息刺得千瘡百孔,但卻仍能穩守最后那一點點陣地。

  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秦校尉,吃點吧!”扶著秦風坐了起來,彭武小心地道。

  啃著雞腿,喝著酒,秦風看著彭武,突然問道:“彭武,你相信敢死營是叛賊嗎?”

  彭武垂下頭,“對不起,秦校尉,我不了解敢死營。”

  “那你覺得我是叛賊嗎?”秦風又問道。

  彭武為難地低下頭。

  秦風呵呵地笑了起來,“不為難你了。老皇帝已經死了多久了?這些天我可是過得沒有天地日月,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已經一個月了。”彭武道。

  “天家守孝,十天算一年,也就是說,三年孝期將滿了,看來我的死期也要到了。”秦風呵呵的笑了起來,一仰脖子,大大地灌了一口酒。

  “校尉……”

  “不用安慰我。”秦風笑著擺擺手,“我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啊,瞧瞧我現在這模樣,也不過是捱日子罷了,只是背著這個黑鍋去死,遺臭萬年,卻真是有些不甘了。”

  彭武扁扁嘴,不知是哭還是在笑,喃喃地道:“死都死了,管他身后名呢?”

  “說得好啊,死都死了,管他身后名呢!”秦風大笑起來,“可惜我那些兄弟們啊!想不通他們為什么要將敢死營斬盡殺絕呢?殺我一個不就夠了嗎?”

  “校尉,如果殺了你,不殺敢死營,你的那些兄弟會善罷甘休嗎?同理,殺了那些人,不殺你,你會善罷甘休嗎?”彭武低聲道。

  秦風一楞,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不管留下那一邊來,恐怕都會讓他們寢食難安。斬盡殺絕,不留后患,果然好手段。”

  彭武默不作聲。

  “彭武,這些天來,我還是要感謝你的。至少讓我在死前,還天天吃得好,喝得好。”秦風伸手拍拍彭武的肩,“想不到你是一個如此講義氣的人。”

  彭武尷尬地笑了笑,收起了盤子,轉身向外走去,“秦校尉,你好好休息吧。”

  走到門邊,拉開鐵門,后面傳來了秦風的聲音,“她,她還好嗎?”

  彭武身子一緊,他知道秦風問得是誰,怔了半晌,終于還是沒有將自己去拜見公主的事情說出來,“我不知道,秦校尉,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典獄長,怎么可能輕易見到尊貴的昭華公主,這里是上京,不是落英縣了。”

  “明白了!”秦風意興索然地揮揮手。

  剛剛死去的是她的父親,那個坐上大位的是她的嫡親哥哥,而他們竭力要替另一個人掩飾罪行的,則是她的大哥,站在她的立場之上,只怕也無法選擇。疏不間親,為親者隱,這不是錯,秦風并不怨恨閔若兮,以一個注定要死的人來背上這個黑鍋,對于閔氏家族來說,或者是最好的選擇。

  靠在墻壁之上,秦風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路之上的逃亡生涯,臉上也露出了微笑,那個時候的閔若兮,褪去了身上的高貴,呈現在他面前,也就是一個被家長嬌慣了的小姑娘而已。自己要死了,可這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倒是自己這一生之中最值得回憶的日子了。

  自己活著的這二十余年里,除了殺戮和掙扎,幾乎再沒有別的記憶,感謝閔若兮,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為自己的生命添上了幾抹亮色,有了一些顏色。

  彭武回到自己的官廳,垂頭喪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現在他非常后悔回到上京來,在落英縣時,他夜夜地想著的便是回到祖國,回到家鄉,在他的腦海里,家鄉一切都是好的,祖國也一切都是好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回到自己的國家,回到自己魂牽夢繞的家鄉,看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樁徹頭徹尾的大冤案。

  秦風是叛賊嗎?彭武有些想笑。

  輝煌的上京,自己的家鄉,現在竟然像是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隨時有可能將他一口吞下去。連秦風這樣立下絕大功勞的人,背后有著昭華公主撐腰的人,居然也能落到這樣一個下場,那自己算什么?說句不好聽的話,秦風死了,水面上還會泛起一點漣漪,像自己這樣的人,死了,連個泡泡都不會冒一個。

  這樣的日子,比起在落英縣尚大大不如。那時自己在暗處,敵人在明處,自己有著明確的防范對象,可現在,他不知道該去防備誰?就像秦風,高高興興的回到上京,他怎么可能想到,致命的攻擊,不是來自于敵人,竟然是來自他的祖國。

  “彭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名獄卒推開官廳的門,徑直地沖了進來,嘴里大叫大嚷著,臉上盡是驚慌之色。

  “叫什么?”彭武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這里是天牢,是詔獄,難不成還有人劫獄不成?”

  “昭華公主帶著人過來了。”獄卒緊張地道,“和內衛的人在大牢之外對峙上了。”

  彭武呼地站了起來,“昭華公主來了?”

  “對呀,公主不但來了,還帶了不少人,還帶了幾輛馬車呢,看不出裝了什么東西?彭大人,要是昭華公主要劫獄,我們怎么辦,要不要去開啟大牢里的所有機關?”

  “你知道那是昭華公主,還敢開啟這些機會,找死啊?”彭武低吼了一聲,抓起剛剛丟在桌上的帽子,急匆匆地向外跑去。前兩天他去求見昭華公主,公主不是沒有任何反應嗎?怎么,怎么突然就跑過來了?彭武有些激動,公主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呢,看來這些天,公主便一直在籌謀著救出秦校尉呢,秦校尉有救了。

  別人不敢來劫詔獄,但昭華公主有什么不敢的呢?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向外奔去。

  昭獄與一般的監獄不同,從外面看,他好像是一個很威風的衙門,但卻沒有懸掛任何的招牌,要不是外頭站著全副武裝的的士兵,根本看不出這里與一般的衙門有什么不同。不過現在,這里駐扎的卻是內衛。

  “殿下,請不要為難下官,下官接到的命令是,任何人不能進詔獄。”一名內衛軍官跪在昭華公主面前,語氣雖然委婉,卻是極其堅決。

  昭華公主今天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看著跪在面前的這名內衛軍官,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在她身后,霍光已是大步走了過來,大手一伸,直接抓向那名內衛軍官。

  伸手一格,軍官的臉色大變,腰身一挺,想要站起來時,卻那里能動分毫,骨骼啪啪作響,反而被壓得彎了下去,心下大駭,他能被安排在這里駐守,自然不是庸手,但在這個魁武大漢的面前,居然毫無還手之力。霍光冷笑著,已是將這名軍官直接拎了起來,隨手一拋,軍官大叫一聲,竟然被高高的拋起,越過了最近的屋脊,嘩啦一聲,也不知撞碎了哪里。

  軍官身后的內衛們都是臉上變色,嗆啷啷佩刀出鞘之聲不絕于耳。剛剛佩刀出鞘,眼前卻是黑影晃動,一身黑紗的瑛姑如鬼似魃,在內衛群中幾次閃動,數十名內衛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彭武踏出大門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心下不由大駭。

  “公主!”他叫了起來。

  昭華公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胖子,帶路。”

  這一聲胖子一叫,彭武頓時忘了自己本身的職責,竟然一彎腰,“公主請。”

  昭華公主大步走進了詔獄,而在他身后,瑛姑和霍光兩人則指揮著大群的人開始從馬車上往外搬東西,一樣一樣的全都向著詔獄內搬去。

  新任內衛統領楊青在得到消息的同時,不由大驚失色,昭華公主要劫詔獄,這可不是小事,一面派人往宮內去傳信,一邊翻身上馬,飛馬奔向詔獄,必須要阻止昭華公主。

  剛剛奔出內衛所在的街頭,來到十字路口,對面的街道之上,一頂灰色的小轎被兩個大汗抬著,悠悠然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看到抬轎子的兩人,楊青臉色一變,急忙翻身下馬,束手立于一側,灰色小轎的簾子掀了起來,一張蒼老的臉出現在楊青的面前。

  “回去吧!”老人揮了揮手,對著楊青說了三個字,便放下了簾子,兩個大漢抬著轎子,又向前而去。

  看著老人所去的方向正是詔獄所在,楊青頭上的冷汗啪噠啪噠地掉了下來。

  事情這下搞大發了,顯然,也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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