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秦風終于處理完了手頭的最后一份奏折,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長長了出了一口氣,不管他到了哪里,總是有無盡的奏折跟著他的步伐。
新桐郡已經拿了下來,讓工部上下人等都眼饞的新桐郡那些礦山現在也都成了大明的財產,那些大大小小的礦主,在明軍進入新桐的時候,可都是組織了自己的私軍加入陳楚的軍隊對抗大明的,結果被一鍋端了,死的且不說他,活著的現在都成了明軍的俘虜,想要出去,可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在虎牢的工部尚書巧手一接到消息,立刻就巴巴的帶著一大票人往新桐去了,現在正在追風營戰馬的陪同下,一個接著一個的接受那些礦山呢。
礦區歷來都是很難處理的地方,不說別的,光是那每個礦山多則成千上萬,少則數百人的礦工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當初太平山大冶城開發的時候,那里可都是駐有軍隊的。這還是自己的地盤,現在新桐剛剛落袋為安,只怕接下來還會出大大小小的亂子,想要完全消化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秦風在折子上批了自己的意見,要巧手在本地礦主之中擇那么幾個稍微安分些的人出來當榜樣,總不能一口全吞了,有本地人出來幫著干,總是要省事一些。
這些礦山零零散散,生產力低得令人發指,冶鐵的技術對于大明來說,也完全都是渣一樣的東西,基本上全都要推倒重來。大興土木那是必須的,好在現在大明不缺錢,只愁怎么把錢用出去,能把這些礦山整合出來,新桐郡也就基本上安定下來了,等到他們能發揮作用的時候,大明便又多了一個穩定的鋼鐵來源。
更重要的是,參才大冶城的經驗,這樣一個擁有比較豐富礦藏的地區,是很容易將他建成一個標桿式的城區的,簡單地說,就是能讓這一個地區先富起來,然后再向周邊輻射,帶動周邊區域的經濟活力。
秦風對于現在的大明有著清醒的認識,與齊國相比,還有著極大的不足,特別是經濟潛力,如果兩國現在就打起來,或者大明初期不會吃什么虧,甚至還會靠著先進的武器裝備占上不小的便宜,但想要在短時間內擊敗齊國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場戰爭會打上很久。甚至十年二十年秦風都不覺得稀奇。
明國在發展,同樣的,齊國皇帝曹天成也察覺到了自身的危機,正在國內開始改革,權力也正在向皇帝集中,以齊國的底蘊,一旦他們走上了正軌,朝廷能夠整合所有的力量,那絕對會變成一個巨無霸的存在。
無論是財富,還是人丁,都不是大明可以比擬的。
秦風急著要吞并秦國,不僅僅是想消除身邊的隱患,還要利用秦國的人丁以和土地,有了秦國,大明便有了更深的戰略縱深,而要達到這一目的,光征服秦國顯然是不行的,還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將秦國的經濟發展起來。這樣在未來與齊國對抗的時候,才會更有底氣。
桃園,武陵,益陽都是大明原本的富庶地區,秦國撤出這三個郡的時候,拼命的破壞他們的目的,無外乎也就是要破壞大明的戰爭潛力,事實上他們的目的也的確達到了,現在為了恢復這三個地區的經濟,大明每年要注入的資金都是一個天文數字。特別是人口的損失,更是在短時間內無法彌補。
而秦國,恰恰有大量的富余人口。都是越窮越生,秦國還真是一個典范。秦國僻處西疆,對楚,他有落英山脈,對齊,他有橫斷山脈,唯一一個沒有關山險阻的鄰國,以前便是越國了,而越國兵力孱弱,也根本對秦國沒有什么威脅,這也使得秦國大可以關起門來在內里玩耍,只到大明崛起,才將他打得體無完膚。
秦國是生生的被自己的統治者玩成了現在這副凄慘模樣的,國內的政治斗爭的慘烈,遠比外部斗爭要激烈,李摯費盡一生的心血,也不過是讓有可能威脅到皇權的勢力老實了下來,但對于國內的其它矛盾卻也是無可奈何,而等到他一死,秦國便立時亂了套。
秦風與閔若兮之所以要弄死李摯,便是因為這個老兒的存在,能最程度的捏合秦國的勢力一致對外,這對于秦風的征服計劃當然是最大的阻礙,事實也證明,李摯一死,所有的一切便都回到了明國預料的軌道當中。
現在,只不過是到了最后收割的季節罷了,而為了這一切,明國上下,已經準備了多年。
一名黑衣衛士悄無聲息的走進了秦風的大帳,低聲對秦風說了一些什么,秦風有些驚愕,旋即卻又是笑了起來,揮了揮手,那個黑衣衛士便又轉身,幽靈一般的退了出去。
樂公公端著一個托盤走進大帳的時候,正好與這個黑衣衛士擦肩而過,黑衣人好像沒有看到他,樂公公也沒有理會這個黑衣人,兩人一進一出,便好像彼此不存在一般。
“陛下,剛剛熬好的小米粥,您趁熱喝一點吧!”樂公公將托盤放在大案之上,將一碗金燦燦的小米粥放在了秦風的面前。
“嗯!”秦風應了一聲,忙活了半夜,倒還真是餓了,端起粥來吃了兩口,看著樂公公,突然若有所思地道:“樂公,明日進攻紫荊山和黃花山,你更看好那一支人馬能獲得勝利?”
樂公公一愕,秦風從來不會問他這方面的事情,他也從來不會去打聽。但皇帝開了口,他卻不能不答,沉吟半晌,才小心地道:“老奴看好虎賁與羽林兩營。”
“哦,為什么你認為他們一定會先拿下目標呢?”秦風喝干了碗里的小米粥,感興趣地問道。
“陛下,老奴以為,虎賁和羽林,都是我大明精挑細選出來的軍隊,他們可是衛戍京城的部隊,雖然前身是城門軍,但甘煒將軍接手之后,淘弱存強,大力整頓,又調入了大量的其它軍中的骨干,這兩支軍隊,實則上早已經脫胎換骨了。現在心氣兒正高。而新三營和新四營畢竟是從虎牢軍中改編而來,戰斗力方面,肯定比不上虎賁與羽林。”
秦風眨了眨眼睛,“你是這樣認為的啊?不過也是,恐怕絕大部分的人都會這樣認為。樂公,不如這樣吧,我們打一個賭,你既然看好虎賁與羽林,我便看好新三營和新四營,咱們賭十兩銀子,怎么樣?”
“老奴可不敢與陛下賭!”樂公公連連搖頭。
“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拿不出十兩銀子,來,賭了。”秦風摸了摸腰包,卻又尷尬了起來,包里沒有一文錢。
“既然陛下興致高,那老奴就陪陛下樂呵樂呵!”樂公公笑著從懷里掏出了十兩銀的紙幣,壓在了大案之上。
“腰包里沒錢,不過不要緊,因為你這十兩,肯定是我的。”秦風呵呵地笑著道,“要是我輸了,不要怕我賴帳,我肯定會給你十兩銀子的。”
“陛下富有四海,金口玉言,老奴豈會擔心陛下不給我錢?”樂公公笑咪咪地道。
錢什么的對樂公公一點也不重要,對他來說,只要陛下開心那就好了。
秦風之所以要與樂公公打這個賭,正是因為剛剛那個黑衣衛士進來匯報的關于這兩支部隊的一些相關的情報。
新三營和新四營已經整合到了一起,所有的重裝武器和各種不同的兵種,已經連夜開始了重新編隊,而指揮權也統一交給了陳紹威。而在另一邊的紫荊山,簡放和蔣豪卻只是簡簡單單地分了一下工,兩個戰營從兩個方向上各自攻打一面便算完事了。
四個戰營,從位置上是相等的,哪怕秦風先前指定了由簡放和陳紹威兩個來指揮兩個戰場上的戰爭,但落到實處的時候,結果卻大不一樣,很顯然,在黃花山方向,新三營的統兵將軍柯鎮是完全放棄了自己的獨立地位,將新三營和新四營整合到了一起,而在虎賁和羽林這一邊,雖然說蔣豪也聽從簡放的命令,但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優化兵力,合理安排,這一仗雖然還沒有開打,但打老了仗的秦風,卻已經能預估出這場比斗的勝負了。
秦風不打算去具體干涉這一仗的指揮過程,因為很多事情,必須要將領們親自領會,感悟了才會真正的起到作用。這一次不得不說,新三營和新四營是用了心的。虎賁和羽林,要是這一次真輸了的話,也應該能學到很多東西。
現在的大明軍隊,特別是一些老牌子的部隊,對于自秦軍整編過來的軍隊有些看不起,這不是一個什么好兆頭,也許這一仗,能讓他們的看法有一些改變。秦國的戰斗力可真是不差的,特別是單兵作戰,相當強悍,這對于在落英山脈之中與秦人打了整整六年的秦風來說,記憶是相當的深刻,多少同伴便都葬身在那些看起來衣不蔽體的家伙手中。對于拿著一根大棒就敢向全副武裝的楚軍發起沖鋒的秦人來說,只要激起了他們血脈中的勇悍,他們就是最好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