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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0:相談甚歡

  “田會長,真正想不到,竟然是您大駕光臨,孔某何德何能啊,竟然勞動您老人家千里迢迢地到這個小地方來?當真惶恐之極。”孔連順不是在說場面話,當真是感到意外之極。

  田泯,田氏家族里真正的實權人物,大明酒樓聯合會的會長。對于孔連順來說,那是真正的大人物,他已經不單純是一個生意人了。

  身材修長,像一個讀書人更勝過像一個生意人的田泯大笑:“孔老板,你的面子大啊,竟然能請動甘大將軍為你說話,我不來能成嗎?這可是甘大將軍的面子呢!”

  孔連順苦笑,真正想不到,這位綽號野狗的甘大將軍,竟然不是敷衍樊昌,居然說到做到,沒有這樣的通天人物發話,田泯豈會將他一個小小的酒樓老板看在眼里。自己在馬王集這一畝三分地上似乎還算是一個人物,但放諸天下,只怕就是螻蟻一只。

  “說實話,在下也沒有想到。”孔連順道。

  “早前來的那個掌柜對孔老板無禮,召回去之后,我們已經給了他應有的懲罰,讓他去涔州那邊打理生意了,做得好,還有回來的機會,做得不好,就在哪邊老死吧!”田泯笑咪咪地道:“孔老板可還滿意?”

  孔連順吃了一驚,連連擺手道:“過了,過了,在商言商,田掌柜也是謹守他的本份,在下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

  “嗯,孔老板大人大量,也行,算他運氣好吧,但涔州還是要去的。”田泯微笑著道。“讓他去那邊干上兩年,吃上一點苦頭,也讓他把那雙眼睛煉得亮一點吧!”

  孔連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大人物一言便決其它人的生死命運,這可真是沒地方說理去,說起來那位田掌柜也真是可憐兒見的,他與自己談判時,狠命壓價,還不是為了田氏爭利益,現在說貶就給貶了,涔州那地,孔連順可是知道,至少現在,那可是鳥不生蛋的地方,以前有誰知道那里?要不是大明皇帝陛下在哪里一場神奇的祈雨成功讓他名聲大噪,只怕這世上九成九的人,不知道涔州在那個地界。

  “田會長,在下已經略備薄酒,為田會長接風洗塵。”孔連順躬身相讓。

  “好,那咱們就邊喝邊談,孔掌柜,不是田某人矯情,實在是事務纏身,在馬王集這里可不能停留太久,這一次我可是帶來了我們田氏最大的誠意呢!”一邊在孔連順的陪同之下往樓上走,田泯一邊道。

  “田氏能看中我這小小的生意,那是我的福氣。”孔連順微笑著道:“更何況田會長親自駕到,不管什么條件,孔某都答應了。”

  田泯呵呵笑道:“自然是兩利,孔老板不必擔心我們田氏店大欺人,單是甘大將軍的面子,就足以讓我們對你抱以最大的重視。”

  說話間,兩人走到三樓的一間包房。整個三樓,一共只有四間包房,每一間都是碩大無比,不僅是用來吃飯喝酒,更是可以進行無數其它的活動。

  看著桌上準備的菜肴,田泯暗自點頭,這孔連順果然是一個七竅玲瓏之人,桌上沒有什么大魚大肉,奇珍異味,只是準備了昌渚這一邊的一些特色菜肴,不值什么錢,但對于田泯這樣的人來說,反倒是這樣的食物,還能勾起他的興趣。作為大明酒樓聯合會的會長,他什么山珍海味沒有吃過?

  “看人下菜,孔老板果然不是凡人,難怪能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將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田泯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挾了一著塞進嘴里,細細地咀嚼了片刻,點頭道:“好,極好,孔老板,這是什么,我倒還真沒有見過?”

  孔連順坐在一邊相陪,笑道:“其實不是什么珍貴物件,就是昌渚這邊的一味野菜的根須,現在正值時令,采摘之后,摘其最細的一部分,在油鍋之中一拖即可,外面酥嫩,里頭卻還保持著他的原汁原味。”

  “只怕這一盤便價值不菲吧?”

  “這一盤需要大約五十斤這樣的野菜方能湊齊。”孔連順笑道。

  “果然如此啊!”田泯連連點頭道。

  “田會長,嘗嘗這酒吧,這酒倒不是大明產的,而是來自齊國,以秘法釀制,雖然比不得大明的酒類繁多,倒也別具風味。這是齊國大商周求送于我的一瓶,勝在物以稀為貴。”孔連順微笑著道。

  “周求啊,那可是在齊國手眼可通天的大商啊,特別是與齊國軍方關系甚好。”田泯笑道:“你與他也熟?孔掌柜果然厲害。”

  “倒也談不上很熟,每次他到馬王集來,總是在我這里下榻吃飯,畢竟在昌渚,也就只有我這里才能提供原汁原味的齊國風味的飯菜。”孔連順道。

  “已經很厲害了。”田泯點頭道:“做生意,做得無非就是一個人脈嘛。孔老板,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們田氏呢,看中的不僅僅是你這好運來酒樓現在日進斗金,更重要的是,你在齊國商人之間已經積累起了相當的人脈和聲望,將來我們田氏酒樓是要在齊國遍地開花的,所以嘛,像孔老板這樣熟悉大明,又熟悉大齊,而且在大齊還有相當人脈的人才,才是我們最為看重的。”

  “田會長謬贊了。”

  “起初呢,我們想與孔老板合并,其實也就是想利用孔老板的這方面的能力,為我田氏將來開辟齊國市場,對于齊國這一行當來說,我們縱然是過江龍,但也難奈地頭蛇啊!”田泯笑道:“不怕孔老板生氣,最初呢,我們只是想讓你孔老板成為我們田氏旗下一個大掌柜而已。”

  孔連順微笑不語。

  “但現在不一樣了。”田泯笑道:“既然你能與甘大將軍拉上關系,而且以前賁郡守也為你說過話,這份量可就足夠成為我們田氏的合作伙伴了。所以這一次,我來不是談合并,而是談合作的。”

  “多謝田會長的看重。”

  “一個大明酒樓聯合會理事的位子,再加上幾年后我們干掉齊國之后,整個田氏在齊國市場之上的總掌柜,孔老板覺得如何?這已經是進入我們田氏的核心管理層了!”田泯輕輕地抿了一口酒,盯著孔連順道。

  孔連順吃了一驚:“田會長,這樣重要的位子,孔某恐怕不能勝任。”

  田泯轉動著杯子,若有所思地道:“位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孔老板,現在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那我也就說幾句真心話。生意做到田氏這個地步,其實也已經不僅僅單純是生意了。田氏家主現在縱然位高權重,但仍然戰戰兢兢,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有份量的盟友,你既然能與甘大將軍拉上關系,又能在賁郡守面前說上話,這對于我們田氏來說,就彌足珍貴了。放心,我不會問你是怎么與他們拉上關系的,我們只需要知道,你能做到這一點就夠了。甘大將軍不用說,那是皇帝陛下的第一心腹悍將,說一件事你就明白了,皇帝陛下對滿朝文武大臣都是尊重有加,但唯獨對甘大將軍經常是開口就罵,出手就打,這代表著什么想來你也明白。皇帝這是把甘大將軍當成了真正的家人才會有這樣的舉動。賁郡守呢,是文官中的代表人物之一,是繼馬公之后,朝廷準備要豎立的又一個文官典范。你想一想,如果咱們田氏以后碰上了什么事兒,這二位哪怕不是幫什么大忙,就是隨口說上一句,也夠我們田氏受用不盡。你別用這種眼光看我,田氏縱然是陛下從龍之臣,但與這二位比起來,那份量差得太遠,你只消看看沙陽五大家現在的境況就明白了,其實并不是都得意的,我們家主沒有拿到國安部的頭號位子,方大治丟了視為囊中之物的首輔之職,陳家洛雖然還掌握著一營兵權,但在吳嶺手下,已經漸漸被邊緣化,劉家是皇親國戚,在政治之上的發展也就那樣了。你是聰明人,當能明白我的意思。”

  孔連順連連點頭,腦子里想起的卻是樊昌那張大胡子臉。

  “田會長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孔某人要是還不答應,那就真是不識抬舉了。”孔連順道:“孔某愿竭能所能為田氏效力。”

  田泯大笑:“不是效力,是合作。”他舉起了酒杯,“孔掌柜,為了以后的合作愉快,飲勝。”

  “飲勝!”孔連順也是滿心歡喜地舉起酒杯,一聲清脆的撞擊,兩人一飲而盡,相視一笑。

  事情談定,田泯也顯得放松了下來,這孔連順無疑是一個識抬舉的,起先他還擔心此人仗著甘大將軍和賁郡守的勢頭與自己糾纏一二呢。

  殊不料孔連順卻也是慶幸不已,他完全沒有想到從樊昌這根線上,能給他帶來這么大的收益,這一下子就等于進入到了田氏的核心層了。

  兩人各有各的歡喜,當然卻是不能為常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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