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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包圍他們

  硝煙散去,水浪平復,海面之上,剛剛還在乘風破浪意氣風發想要決一死戰的芭提雅十余艘戰艦已經不復存在了。海面之上,只剩下了一堆堆燃燒的殘渣以及隨著海浪起浮的破木頭。他們不是沒有決死的勇氣,不是沒有一戰的豪氣,但卻這樣輕輕巧巧的就沒了。

  十余艘戰艦,在這樣的距離之上,被六艘戰艦之上連續兩輪火炮集中攢射,也就是這么一個結局了。

  陳慈聽到寧則遠在咆哮著下令,命令居然是包圍芭提雅艦隊的時候,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六艘戰艦依靠著他們超高的航速,在芭提雅戰艦的外圍高速游走,但凡有一兩只芭提雅戰艦有了脫離大部隊的傾向,立刻便會遭到全力的打擊。

  這是一個死局。

  不論別科如何想千方,設萬計,他的艦隊始終被明軍六艘戰艦圍困著,而最為憋屈的是,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射出過一枚弩箭,投擲過一枚石彈,完全就是在背動挨打,因為他們夠不著對方。

  一艘芭提雅戰艦之上的風帆突然完全降了下來,整個船只也不在移動,而是就這樣靜止地停泊在了海面之上。

  這在海戰之中,便代表著投降。

  有了第一個,接下來的事情似乎便順理成章了。一艘接著一艘的戰艦降下了自己的風帆,拋下了鐵錨,任由自己在海面之上漂浮。

  別科站在自己的旗艦之上,哀切地看著這一幕,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去指責或者懲罰這些人了。他們已經做到了他們能夠做到的一切,今日一戰,非戰之罪也。

  他回頭,看向芭提雅島的方向,雙眼通紅。這一場海場,芭提雅輸了,這一場國運豪賭,芭提雅必然會輸得一無所有。

  他緩緩地跪倒在船首,拔出腰間的短刀,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聲,卟哧一聲,便將刀子切進了自己的咽喉。

  海面之上,芭提雅還剩下了大半的戰艦,但他們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戰意,近六十艘大小戰船還有更多的小船就這樣瑟縮地聚集在了一起,落帆,拋錨,向著對面那支孤零零的艦隊投降了。

  寧則遠站在指揮臺上,仰天長笑,這一戰,首要的就是奪其魄,壓其志,以無上的威力摧毀他們的所有心志,現在,他做到了。

  “給周揚帆傳信,讓他的艦隊加速,來收拾殘局,接收俘虜。”

  一支蒼鷹從他的身邊沖天而起。

  寧則遠龍行虎步地走下了指揮臺。

  海面之上,再無火炮轟鳴,但六艘大明戰艦卻仍然虎視眈眈地盯著對面如同一條條死蛇的芭提雅戰艦,黑洞洞的炮口瞄準著那些海面之上的海靶子,但凡對方有所異動,下一輪的炮擊便將開始。

  “陳公,如何?”寧則遠大笑著走向陳慈:“我大明軍威可還使得?”

  陳慈轉過身來,深深地躬向了身子,“大明虎威,天下無敵。”

  甲板之上所有的島國國王此時的三魂七魄總算是又飄回到了身體之內,站在陳慈身后,戰戰兢兢,一齊躬身。

  “大明虎威,天下無敵。”

  幾十個人的聲音差次不齊,一點也不整齊,一點兒也不威武,但寧則遠卻很滿意,這一仗,打得不僅是芭提雅,更是將這些人最后的一點點僥幸心理也給完全打沒了。現在即便是借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他們對于大明,只怕也不敢有半份的不敬之心了。

  寧則遠笑挽起了陳慈的手,走到了船舷之邊,看著遠處那已經投降了的芭提雅艦隊,輕聲道:“陳公,時代已經變了,戰斗的方式也已經變了,這一點,你們的那位國相,恐怕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吧?”

  “不但是他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陳慈苦澀地道:“敢問寧侍郎,這是什么武器?”

  “這是我大明最新研制出來的武器,陛下命名為火炮。”寧則遠微笑道:“一炮之下,萬物皆成齏粉。陳公今日看了,可覺得還使得?”

  “有此利器在手,天下何人還能是對手?”陳慈喃喃地道。

  “器再利,終需由人來用。”寧則遠笑道。

  “寧侍郎說得是。”陳慈嘆了一口氣。

  “距此五十里外,有一支規模不下于芭提雅的艦隊正在海上看風景。”寧則遠話鋒一轉,“寧某不知其是友是敵,等到周揚帆來收拾了這里的殘局,準備去哪里看一看。”

  陳慈心頭大震,在這片海域里,有組織起一支不下于芭提雅艦隊的力量,除了馬尼拉,還能有誰呢?

  “寧侍郎不要誤會,他們絕不會是敵人。”陳慈大急之下,脫口而出。

  “哦,莫非陳公知道這支艦隊是何方神圣?”寧則遠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慈。

  陳慈臉色有些灰敗:“寧侍郎,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必然是我馬尼拉的艦隊了。”

  寧則遠勃然變色:“洛國相意圖何為呢?”

  “寧侍郎萬萬不要誤會。”陳慈一把抓住寧則遠的胳膊,道:“馬尼拉與大明交好,不管是國相還是我陳某人,都與大明淵源極厚,怎么敢有一些不好的想法呢,必然是國相知道寧侍郎要懲罰芭提雅,所以帶了艦隊來,想要助侍郎一臂之力。”

  “是嗎?”寧則遠冷笑起來:“即是來助陣,為何又在五十里外徘徊不前呢?”

  “大明虎威恐如如斯,那里還用得著我們馬尼拉一兵一卒?”陳慈嘆道:“寧侍郎,如果還信得著我陳慈,給我一艘船,我前去向國相稟明這里的戰況。”

  “這么說來,洛一水就在那支艦隊之中?”寧則遠冷冷地問道。

  “馬尼拉國小民寡,有能力指揮這樣一支艦隊的,只怕除了國相,再無旁人了!”陳慈嘆息道。

  寧則遠凝視了陳慈片刻,突然大笑起來:“好,陳公終究是與別人不同的,我便信你一回。不過我聽說貴國有一將領名叫翁貝拉的,對我大明一向不甚友好,多次刁難我大明海商,甚至于荼毒盤剝,周揚帆曾與他多次交涉甚至還被其恐嚇,這樣一個對大明敵意甚重之人,居然還得到洛國相的重用,讓我大明臣民甚是不解啊,陳公此去,不妨替我問一問國相,意欲何為耶?”

  陳慈臉色蒼白,“想來國相定會將此等破壞我馬尼拉與大明友益之害群之馬的頭顱奉上。”

  “大善!”寧則遠大笑起來,“陳公真乃我大明摯友也,陳公稍待片刻,周揚帆他們已經過來了,等他們到了,我便為陳公準備一艘快船,送陳公過去一探究竟。”

  陳慈躬身無語。

  寧則遠也不再理會他,轉身看著那些后面那些有悲有喜有恐懼的島國國主,大聲道:“大明對于朋友,從來不會虧待,這一次只要是派了戰艦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之中的國家,你們回去的時候,艦隊便能擴充一倍了。”

  這話一出口,下面一半的島國國主頓時一陣狂喜,寧則遠的意思很清楚,你來一艘,那回去的時候,便會再給你一艘,你來了五艘,回去的時候,就會給你五艘。眾人狂喜之余,又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輕松,便該將家里壓箱底兒的家伙什全都帶了過來,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這樣的發財機會,只怕千年也難碰到一回。

  “各位,這還僅僅只是開始。”寧則遠微笑道:“芭提雅不識天命,抗拒天威,我大明自然是將其剿滅,接下來還需要各位鼎力相助,他們的海上力量沒有了,但陸地之上,必然還會附隅頑抗,所以嘛,如果各位能盡起國中之兵,助我大明滅此朝食,那么到時候的回報,必然遠勝于今日。我大明天軍來此,只為揚我國威,重建此地秩序,對于芭提雅的土地,財富,丁口,毫無覬覦之意。”

  話已經說得再直白不過了,大明這是要滅了芭提雅這個國家了,而戰后的論功行賞,便要看這一次陸地之上作戰各國的貢獻了。

  有了海上這一次的經驗,此時這些島國的國王們那里還不明白怎么做?此刻都是恨不得馬上趕回去,然后盡起國中之青壯,然后殺進芭提雅。那些這一次三心二意,沒有派人參戰的島國捶胸頓足之余,此時更是歸心似箭,恨不得一步便飛回去馬上組織人手殺進芭提雅。可惜他們這一次沒有帶來戰艦參戰,即便想要回去,恐怕也得先回到硯港,才能有下一步的動作了,所謂一步差,步步差便是這個道理了。

  海面之上傳來了隆隆的鼓聲,周揚帆率領的聯合艦隊終于出現在了視野之中,不到一柱香功夫,他們已經趕到了戰場之上,看到戰場之上的場景,不禁是那些島國戰艦的將兵們目瞪口呆,連周揚帆自己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蒼鷹傳來訊息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置信,而此時看到數十艘戰艦落帆拋錨向著大明六艘戰艦投降,更是恍然置身夢中。

  他眼神炙然熱地看著那些露出黑洞洞炮口的戰艦,心里就像有十幾只小貓正伸出他們的爪子在拼命地抓撓著他的心肺。

  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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