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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不敢相信

  這其實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妥協.也就是在邊郡之地才可能打這樣的擦邊球.

  在大明與大齊和平共處的這幾年里,雙方商業往來交通是異常繁盛的,這不但在大明造就了一批富豪,同樣的在齊國也造就了這樣的一批富豪,而常寧郡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先富起來的人,絕不在少數.

  而這些人,毫無疑問又是最為雞賊的一批人.隨著形式的日趨緊張,隨著兩國國力的此消彼張,這些常寧郡的聰明人,自然也是最早感受到這一變化的人.他們本來就比普通人要敏銳得多,見多識廣的他們,心中自然有一桿秤.

  家鄉自然是很難舍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為自己留一條后路,于是大量的資金便通過各種公開的或者私下的渠道流入到了大明,進入到了大明的昌隆銀行之中.

  昌隆銀行是一家私人股份制銀行,在大明滅楚戰役之中,他贏得了巨大的聲譽.楚國被滅了,但楚人早前存在昌隆銀行的一筆筆銀錢,卻一文不少地在戰后還給了他們,只要你能有效地證明自己是這個家族的有效繼承人或者擁有存單.上至楚國的貴族豪紳,下至普通的升斗小民,昌隆銀行秋毫無犯.

  即便是那些在戰爭之中失去了性命,再也沒有人來認領的款項,昌隆銀行也是等足了三年,這才向社會公布這些已經沒有了主人的銀錢.這些帳目被公開,然后被集中到一個帳戶之中,由昌隆銀行來經營,所得的利潤盡數投入到了楚地的公益建設之中,架橋鋪路,撫幼養老,一筆筆的款子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使得昌隆銀行名聲大噪,讓他隨后幾年的時間里,進入到了業務高速增長的一個時期,大量的齊人,也通過不同的渠道,將手里多余的資金存入到了昌隆銀行,換來昌隆銀行那薄薄的一張存折.

  在距離常寧郡不遠的昌渚,就有昌隆銀行的分部,常寧郡的那些人,自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鮮碧松現在很缺錢.

他麾下十萬精銳軍隊,朝廷雖然提供了餉銀,但單靠餉銀,怎么能讓士兵們甘心赴死,沒有足夠的刺激,怎么能讓士兵們前赴后繼  不管是供養軍隊,還是接下來的鑄炮,打造兵器,他都需要海量的銀錢,而在這樣的時候,如果完全指望朝廷來撥付銀錢的話,只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現在朝廷如此困難,接下來能不能按時撥付,鮮碧松都很懷疑.

  手里有錢,心中不慌.鮮碧松不是沒有打過這些人的主意,但一來這些人平素對他也很恭敬,每年也給他的軍隊提供不少的資助,二來這些人畢竟是常寧郡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強取硬奪的話,只怕會讓民心離散.再者,鮮碧松也清楚,這些人更多的錢財,都被存在大明,即便他不講理地硬來,所得也是非常有限的.

現在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能讓他光明正大地獲得財富他又何樂而不為呢他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如果能這樣達到目的,放他們一條生路又有何妨  心情大好地鮮碧松,將曹輝一路送到大將軍府的大門前.正當兩人拱手作別的時候,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從街道之上傳了過來,兩人同時轉頭看向街道的盡頭.

  馬上騎士滾鞍下馬,看到鮮碧松與曹輝兩個都在大門口,先是一楞,但馬上反應過來,單膝跪下,將手里的一樣東西雙手舉了起來.

  “大將軍,曹統領,城門口發現了一人,自稱是鬼影副指揮使秦厲,這是他的隨身印信.此人說,只要將這東西交給常寧郡的鬼影負責人,自然便會知道他的身份是真是假.”

  鮮碧松一怔,轉頭看向曹輝.

  秦厲他自然是知道的,早前,他與秦厲還有過多次的合作,但三年前,秦厲便失去了聯系.

  曹輝上前一把,一把從騎士手中搶過了那枚小小的印章,印章一入手,不用看,他就知道這是真的,這種印信,材質極其特殊,只配發給鬼影的高級將領,外界根本無法仿造.

  “他在哪里”曹輝厲聲道.

  “統領,他在城門口,城門守卒看守著他.”騎士看著曹輝有些焦急的面孔,囁嚅了一下,輕聲道:”此人傷痕累累,身體極度虛弱,倒像隨時都有可能撐不下去.”

  不等他說完,曹輝已向前一個大跨步,從門口守衛的士兵手中一把搶過馬韁,翻身上馬,打馬急馳而去.

  鮮碧松怔了怔,厲聲喝道:”還不備馬”想了相,又接著道:”通知魯大夫,馬上也去城門口.”

  秦厲的身份雖然比鮮碧松要低了不止一格,但也算是大人物了,而且看曹輝的神情,顯然是很重視這個人的,他親自去迎一迎,也是給曹輝的面子.

  曹輝風馳電擎地一路奔到城門口,一眼便看到一個衣裳襤褸,傷痕累累的瘦弱漢子,奄奄一息地靠在城墻之上,那張臉上疤痕疊著疤痕,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個個的凍瘡裂開著像嬰兒嘴巴大小的口子,不停地往外滲著血水,膿水.

  昔日的秦厲,亦是一個風度翩翩之人,眼前這人,哪里還有秦厲的半分影子.

  他向前走近了幾步,瞪大了眼睛.

  聽到了腳步聲,那人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著曹輝,居然咧嘴笑了一下:”統領,我活著回來了.”

  聲音雖然不一樣了,但那又眼睛,曹輝卻是不會忘記,幾乎在秦厲睜開眼睛的那一霎那,他就認出了他.

  兩手粗暴地將秦厲身前的幾個士兵扒拉開,他一彎腰,絲毫不顧秦厲身前的骯臟,一把便將抱了起來,環顧四周,看到了城門洞子里平素守城士兵休息的小房間,立刻走了過去,咣當一腳將門踢開,走了進去.

  屋里生有炭火,一股暖意立時便撲面而來.將秦厲放在床上,緊緊地握著秦厲的手,曹輝眼圈紅紅的看著他,”你怎么成了這般模樣”

  秦厲呵呵地笑了起來:”這說來話就長了,不過能活著回來,就已經很滿足了,統領……”

  “先別說話.”曹輝握著秦厲的手稍微緊了緊,”既然回來了,我們有的是時間交流,不急在這一刻,現在你需要的是先保住命,你只剩一口氣了知道不知道先前你只是靠這一口氣吊著.秦厲,不要放松,這口氣給我牢牢地吊著,我相信鮮大將軍來的時候,一定會帶著大夫來的.”

  “魯大夫來了.”門口傳來鮮碧松的聲音,進門的鮮碧松看到床榻之上躺著的秦厲,一時之間也是呆了,喃喃地道:”怎么,怎么成了這般模樣魯大夫,魯大夫.”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拎著一個藥箱走了進來,與鮮碧松的反應一模一樣,只不過在一怔之后,他立即便走到了床榻之前,一手搭上了秦厲的脈搏,另一只手則打開了身邊的藥箱,從內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了一顆藥丸,湊到了秦厲的嘴邊,吩咐道:”吃下去.這是來自明國舒暢親手制作的救命丹丸.”

  舒暢的名聲,幾乎就是能保命的保證書,秦厲毫不猶豫地就將丹藥一口吞了下去.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舒暢出品,的確是精品之中的精品,沒有多大會兒的時間,秦厲的呼吸便平穩了許多,臉上也多了一絲暈紅.

  魯大夫轉頭看著身邊的曹輝和鮮碧松:”大將軍,曹統領,還請二位暫避一會兒,我需要給這位處理身上的傷勢.”

  “有沒有性命之憂”曹輝問道.

  魯大夫松開了把脈的手,”如果沒有舒暢的這枚救命丹丸,還真難說,不過現在應當暫時無憂了,小老兒還是有把握讓他保住性命的,但想要恢復如初,恐怕就有難度了.”

  “此人叫秦厲,是我們大齊重臣,請魯大夫多多費心.”曹輝沖魯大夫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鮮碧松再看了一眼凄慘之極的秦厲,也跟著走出了房間.

  “秦將軍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鮮碧松問道.自從盤龍山之事后,秦厲便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了消息.

  “他是為咱們大齊去尋找外援了.”曹輝道:”他先是去了馬尼拉,然后又到了西大陸.想要說服那里的國度發兵前來攻打馬尼拉甚至明國,半年前,我們收到消息,明人的主力艦隊大規模地離開了明國本土前往馬尼拉,很顯然,他成功了.”

  “那又怎么如此凄慘地歸來”

  “只怕馬尼拉之戰已經結束了.”曹輝苦笑一聲道:”明人甚至還留下了一支艦隊監視,騷擾我們,他們甚至沒有調動他們的大軍,便輕而易舉地結束了這場戰斗.”

  “西大陸的那些蠻子,自然是不堪一擊.”鮮碧松一臉的不以為然,”輸給明人也很正常,我們即便現在是落在下風,但也能讓明人知道,真正的戰爭,絕不是擁有先進的武器,便可以取勝的.”

  “我們與他們自然不同.”曹輝點頭表示贊動:”至于詳細的情況,要等到秦厲稍好起來之后才能知道端詳.從這些戰斗之中,我們也能更真切地窺見現在明人的真實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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