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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血色長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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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城衛軍突然帶著騰騰的煞氣將驃騎將軍府保護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似乎預示著有什么大事情要發生,但緊跟著從將軍府里傳出來的消息,卻讓長安城百姓一陣無語,呂布如今的大夫人要生了。

  對于呂布,長安城的百姓心思是有些復雜的,這些百姓,基本上算是被呂布強行擄來的,背井離鄉,在這個時代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加上呂布狼藉的民生,哪怕之后呂布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內心里仍舊有些抵觸情緒。

  不過麾下的基層官員,都是從南陽百姓之中選拔出來的,無形中,讓呂布接了幾分地氣,反正這世道就是這樣,如果是二十年前,黃巾之亂未起的時候,呂布的這種做法跟找死沒什么兩樣,但時至今日,百姓已經見慣了戰亂,對于這些事情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不少,至少沒亂起來。

  然后呂布的動作卻是漸漸讓百姓多了幾分認可,雖然連連征戰,但幾乎沒有做過什么勞民傷財的事情,反而稅率降得很低,如果說在秋收之前,這只能算是一句空話,但秋收之后,這句空話被應驗了,拿到手中的實惠讓呂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徹底穩固下來。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要求其實不高,能吃飽飯,不餓死就行了,呂布能夠在此基礎上,讓他們還得到一定的實惠,對呂布的惡感和排斥也隨著這次秋收,漸漸消失,在得知貂蟬誕子的時候,除了感覺城衛軍有些緊張過度之外,沒有太多感受,但對于長安城中的另一批人的話,這意義就有些不同了。

  長安書院,一間偏僻的院落里,此時卻聚集了十幾個來自河內各大世家的大人物。

  當然,這些昔日的大人物在如今的長安城里,也只是一些教書匠而已,在呂布刻意打壓下,并沒有獲得太多特殊的地位。

  “建公兄,城衛軍為何突然出動?莫非我們事機敗露?”一名身形瘦弱的老者皺眉看著眼前的老者。

  “不必自亂陣腳,想必那呂賊也知道自己行事已經天怒人怨,才會加強將軍府防御。”被稱作建公的老者名為司馬防,河內望族之長,當初呂布打入河內,因為河內距離長安有些過遠,已經脫離了呂布的控制范圍,因此將河內之眾連同世家望族一股腦帶了回來,司馬防作為司馬家族長,自然不能幸免。

  此時倒是頗為沉穩,皺眉道:“不過兩隊城衛軍,我們募集的五百死士足以應付,必須在呂布回來之前,先一步攻入將軍府,呂布后人,決不能夠現世!”

  如果貂蟬這一胎是女兒還好,但若是男嬰的話,那對呂布麾下文武來說,絕對是一劑強心劑,如今隨著今年秋收的大豐收,呂布在雍涼的地位也越來越穩固,而呂布的地位越穩固,他們這些世家只會不斷被榨干剩余價值,永無出頭之日,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呂布建立長安書院,最近又籌備著郡學,雖然呂布的計劃還沒有完全展開,但世家之中不乏有識之士,自然看得出呂布的意圖,也正是因此,讓這些世家子弟完全無法接受。

  若呂布只是一方之雄,有稱霸之心的話,以呂布如今的局面,其實這些世家是不介意族中子弟出仕呂布麾下的,畢竟呂布在擊敗韓遂,并大破匈奴之后,其他地方不說,但在北方已經有了很大的隱形資源,只要呂布有一天打過去,南方不好說,但北地百姓對呂布不會有太大的排斥,可以說以前聲名狼藉的呂布,經過此戰,已經成功為自己洗白,成為繼袁紹、曹操之后又一支有望爭雄天下的潛力股。

  只可惜,呂布的做法已經碰觸到這些世家大足最根本的利益,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的。

  只是呂布太過強勢,而且對世家幾近苛刻的看管,讓這些世家在面對呂布的時候,被壓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千萬不要小看世家在這個時代的能量,哪怕這些世家現在在呂布的壓制下真的很落魄,但以往所積攢下來的底蘊卻絕難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抹殺。

  加上呂布此前與韓遂打斗,長安這邊,只有陳宮一人,自然在很多事情上難以面面俱到,也給這些世家留下了可趁之機,暗中招攬了許多以往的家丁護院,雖然沒有實利在那里,但就憑他們這些人的名頭,只要出了長安,往外邊一站,都能受到任何一家諸侯的禮遇,為他們效命,一不小心,日后還能名垂青史,不愿意的,都被暗中弄死了,留下來的都是這些河內世家的鐵桿心腹。

  “既然呂布早有準備,我們是否暫緩動手?”方明有些憂慮的道,這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賭斗,一旦失敗,不但前功盡棄,連他們這些家族也會萬劫不復。

  “放心。”看了方明一眼,司馬防淡淡的道:“我已與袁紹取得聯絡,長安城中,現在可不止五百死士,只要我們成功攻破將軍府,城衛軍自會有人去收拾,我們可以趁機占領長安,屯駐于上黨的三萬兵馬也會趁機渡河,與我們里應外合,到時候呂布便是戰神在世,也只能退往西涼。”

  “袁本初?”方明愕然的看向司馬防,卻見司馬防身后,突然多了幾道身影,將幾人圍起來。

  “建公,這是何意?”方明心底一沉,其他幾個家主也是面色一變,看向司馬防。

  “此事不但是我一家榮辱,同時也關系天下世家的地位,諸公,為防萬一,在事情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出此地一步,事成之后,防會親自登門向諸位負荊請罪。”司馬防冷然道。

  “你……”方明看著司馬防,這么做,明顯并不信任他們,但事到如今,眾人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只得苦笑點頭。

  長安城,校場,在派出廖化去守衛城主府之后,韓德正要繼續練兵,突然有衛士跑來報告,有人在大帳中要見他,讓韓德一臉的莫名其妙,當下大步走進軍帳之中,卻見一身黑色錦袍的賈詡已經等在那里。

  “軍師?”韓德微微一驚,連忙上前躬身施禮。

  “事急從權,將軍不必多禮。”賈詡微微伸手虛扶一把,示意韓德起身。

  “軍師突然到來,不知有何要事?”韓德疑惑的看向一臉嚴肅的賈詡。

  “將軍可識得此物?”賈詡手中亮出一道金牌,看向韓德道。

  “這是……驃騎令?”韓德面色頓時一變,驃騎令是呂布私人制作,驃騎令的存在,呂布麾下,也只有幾名封了將軍之位的將領以及他這個長安城衛軍統領知道,在普通人面前沒有任何意義,但對于知道這面金牌的人來說,驃騎令一出,任何人見令如見呂布,必須無條件尊崇。

  “眼下長安將有一場大難,將軍包括將軍麾下城衛軍,暫時由詡接管。”賈詡沉聲道,他是呂布手下負責情報的人,遠在官渡的曹操袁紹,呂布的情報網還沒辦法蔓延過去,但只是呂布治下的話,幾千人悄然潛入,怎么可能瞞得過賈詡的眼睛。

  “末將領命!”韓德肅容道,隨即皺眉道:“末將已派了廖化率兩隊人馬前往驃騎將軍府駐守,不知是否召回?”

  “不必。”賈詡淡然道:“驃騎將軍府守衛必須加強!”將軍需按我吩咐。

  “喏!”

  與此同時,弘農,高順大營。

  “末將高順接令!”高順鄭重的自李儒手中接過驃騎令,抬頭看向李儒道:“可是要末將回援長安?”

  搖了搖頭,李儒道:“長安之敵,自能料理,將軍之責,乃是痛擊袁紹入侵軍隊,我等只需靜待長安信號即可。”

  “喏!”高順肅容道,渾身上下,涌動著一片蕭殺之氣。

  長安城外,陳宮攔住呂布道:“主公,此行回去,還需帶上驃騎營。”

  驃騎營,就是呂布在大營中訓練的五百將士,此時陳宮開口,本已騎在馬上的呂布豁然回頭,看向陳宮道:“他們會在今天動手?”

  “若公子誕生,對主公來說無疑是一大好事,但對這些人而言,卻是不啻于滅頂之災。”陳宮笑道。

  點點頭,呂布也不多言,直接將箭囊中一枚響箭取出,摘弓搭箭,朝著天空射了出去,尖銳的嘯聲刺破天際,最終在箭簇達到之高點的瞬間,整支響箭自燃起來。

  遠處的軍營里,正在訓練士卒的雄闊海突然聽到空中傳來的尖嘯之聲,面色一變,扭頭看去,看著那一團火焰在空中一閃而逝,眼中閃過一抹凜然,豁然回頭,看向臺下的五百將士,厲聲道:“披盔帶甲,拿起你們的武器,準備出征!”

  五百將士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這段時間接受的訓練,第一個就是軍令,絕對服從,當下迅速穿戴整齊,各自披上最新的戰甲,配上匠營里面量身打造的兵器,在雄闊海的帶領下,煞氣騰騰的往呂布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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