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投石車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步到一百五十步之間,居高臨下有些優勢,但最遠也超不過一百八十步,不過那是在投石的重量達到五十斤的時候,這個分量并不是說最好,但卻是最穩的,射出去的弧線也最容易控制。
城墻上,聽著投石手的介紹,呂布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曹軍后方的投石車:“如果將投石換成二十斤,射程有多遠?”
“回主公,若換成二十斤的話,大概可以投出五百步距離,不過方向上很難操控。”投石手搖了搖頭,五百步距離,雖然大大提升了射程,但卻降低了準確度。
“這樣……”呂布聞言點了點頭,有些失望,隨即道:“不需要如何精準,只要大致能夠投到曹軍的方陣上即可,能做到嗎?”
“只是方陣的話,沒有問題。”投石手點點頭。
“試一試。”呂布招了招手,讓人取來一枚不規則的石塊,大概有二十斤重,隨意指了一個方陣,投石手試射。
“嘎吱~”
伴隨著一連串并不復雜卻極為繁瑣的操作,石塊被投石機拋出,狠狠地砸在方陣的中央。
就像投石手說的一樣,只是方陣的話,沒有問題,但呂布卻微微皺了皺眉,這其中所耗得時間太長了,以曹軍目前的速度,都讓他們前進了近百步距離,如今距離城墻已經不足四百步,這個距離,一旦沖鋒起來,以投石機的射速,恐怕根本沒有第二次投射的機會。
“將火油罐打開,塞上布條引燃,所有投石車不需試射,直接向曹軍方陣發射!”雖然投石機的射速,讓呂布不滿,但目前要做的,是將曹軍造成的這種心理壓力給徹底打破,就算是一輪,呂布相信,已經足以打破曹軍所帶來的心理壓力。
至于會不會被曹操學去反過來對付自己,那是肯定會的,畢竟這種方式,沒什么技術含量,火油雖然算是珍貴的戰略物資,但以曹操的財力,底氣可要比呂布強太多,不過如今呂布也沒有其他辦法,能守住一時是一時。
“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音里,一壇壇火油罐按照呂布所說的方式,用布塞封住壇口引燃,放在投石機上。
“轟轟轟~”
十二架投石機,在同一時段將十二壇火油罐彈射出去,布塞在空中借助火勢徹底引燃,遠遠看去,猶如十二個火球朝著曹軍的方陣落下。
“嘭嘭嘭~”
火油罐碎裂的瞬間,飛濺的火油瞬間在方陣中引燃一大片區域,至少有兩百名曹軍被火焰籠罩,慘叫著在地上翻滾,原本嚴謹的方陣,在這一瞬間出現騷動,并迅速向混亂衍變。
“繼續,不要停!”呂布眼中閃過一抹興奮,在那十二壇火油罐炸開的瞬間,他就知道,曹操營造出來的壓抑氣氛被徹底打破了,如今,他要做的是擴大戰果,更大程度的打壓曹軍的士氣。
遠處,曹軍的戰鼓聲變得密集起來,曹軍的行軍速度也快了許多。
“我們還有多少火油?”呂布揮手,讓投石手停止繼續以火油攻擊,曹軍已經靠近城墻,投石機無法投射,只是讓投石機繼續以投石壓制對方的投石車。
“主公,還剩下三十六罐!”一名副將興奮地喊道,這一會兒的功夫,對曹軍的打擊可不輕,傷亡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士氣上的打壓,火油罐落地,那猶如煉獄一般的場景,讓不少曹軍心生畏懼,曹操也是因此,放棄了繼續以氣勢壓制,同時守城將士的士氣也得到了極大地鼓舞,這就是戰場法則,此消彼長。
“這么少?”呂布卻微微皺眉,看著黑壓壓一片涌上來的曹軍,沉聲道:“一會兒曹軍壓上來,哪有云梯,就給我扔下去一壇引燃!”
“是!”副將興奮地大吼一聲,前去準備,呂布則看向壓上來的曹軍,一揮手,沉聲道:“弓箭手,仰射準備!”
“嘎吱~”
一名名弓箭手將弓箭拉滿,并沒有對準下方的曹軍,而是斜向上對準天空,與地面接近九十度角,這是呂布這些天守城研究出來的經驗,以這個角度射出去的箭簇落下來就在城墻下面,避免了探出頭去射擊的風險,而且箭簇威力奇大,甚至就算是普通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簇,都能洞穿木盾,而且打擊面也相當廣。
城下的曹軍已經開始對著城頭放箭,一枚枚箭簇略空而過,帶著一聲聲尖嘯射擊在城墻以及前排的木盾上面,不少倒霉的士兵被流矢射中,慘叫著倒地,周圍的士兵卻一臉冷漠。
呂布手持一把鐵胎弓,一枚枚利箭射出,根本不需要瞄準,以呂布的臂力加上鐵胎弓的射程,只要射出去,必能射中,有時候箭簇甚至能直接洞穿曹軍的身體沒入身后曹軍的體內。
“放!”眼看著曹軍已經到了城下,一座座云梯開始搭在城墻上,呂布冷哼一聲,厲喝聲中,上千枚箭簇自天空落下,城墻下方頓時哀聲一片。
“火油!”呂布一聲怒吼,早已準備好的副將命人將一壇壇已經引燃的火油罐順著云梯扔下去,三十六個火油罐下去,城下瞬間化作一片火海,無數慘叫聲中,城墻上剛剛凝聚起來的壓力頓時一輕。
呂布一雙虎目掃向對方后陣的弓箭手陣營,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光芒,厲聲道:“弓箭手,拋射!”
“嘎吱~”
一枚枚冰冷的箭簇向著對方后陣掠去,讓毫無準備的曹軍弓箭手頓時成片的倒下。
“繼續射擊,不要停!”呂布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云梯被火海阻隔,暫時不必擔心敵軍的士卒攻上來,在火海燒盡之前,先借助城墻德高度,將對方的弓箭手打殘,而且呂布驚喜的發現一件事情,對方陣前,竟然沒有武將指揮,也導致這些曹軍在受挫之后,變得混亂不堪,此乃天賜良機,怎能錯過。
當下,呂布也加入弓箭手的行列,憑著驚人的膂力,鐵胎弓不斷嗡鳴,一枚枚箭簇朝著曹軍的弓箭手陣營中傾瀉。
“不要亂,弓箭手向前推進五十步,壓制敵軍弓箭手!”曹軍后陣,負責指揮的李典、曹仁怒吼著策馬在軍陣后方不斷揮舞著兵器,將一些畏懼不前甚至逃亡的曹軍斬殺,同時督促弓箭手向前壓近。
看著這兩員武將,呂布目光一亮,鷹隼一般的眸子死死地落在曹仁身上,雖然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并不妨礙呂布對他的熱情,曹軍大將,每一個都是移動的成就點。
鐵胎弓在呂布驚人的膂力之下,被拉到極限,冰冷的箭簇之上,一縷寒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曹仁正在督促弓箭手前進,突然感覺心底一寒,一股冰冷的殺機令他如墜冰窟,不及細想,幾乎是本能的一個翻身,往馬下倒去,幾乎是同時,肩膀一痛,一枚鋒利的箭簇洞穿了他的肩胛,恐怖的力量涌來,將他的身體幾乎帶飛起來。
“將軍!”一群親兵連忙上前,將曹仁護得嚴嚴實實,扶起曹仁,就朝著曹營方向飛奔而去。
“可惡!”呂布狠狠地一拳錘在城墻跺上面,曹仁的遭遇,也讓李典嚇了一跳,本能的策馬后退,退出了呂布的射程,如今再想殺他,就難了。
沒能收割武將,讓呂布有些郁悶,只能重新將目光放在那些弓箭手身上,沒有了曹仁和李典的指揮,這些弓箭手在城頭弓箭手的壓制下,不斷后退。
城墻下,火海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散,不過云梯卻已經被盡數燒毀,無法再用,曹軍陣中,新的云梯重新搭上來,真正的戰斗,直到此刻,才進入白熱化。
“殺!”一名小將順著云梯率先沖上來,正看到呂布一箭射出,正要繼續取箭,怒吼一聲,揮舞著鋼刀朝著呂布撲過來。
“滾!”呂布怒哼一聲,手中的鐵胎弓順手砸在對方的頭盔上,嘭的一聲,鐵胎弓承受不住巨力直接斷開,那小將的頭盔連同腦袋被呂布砸飛出去。
呂布反手攥住自己的方天畫戟,戟光閃過,又是一顆剛剛冒出的人頭沖天而起,失去頭顱的尸體無力的跌下去,將下方的曹軍壓下去一片。
呂布拖著方天畫戟開始在城墻上游走,一旦有曹軍沖上城墻,便會遭到呂布的雷霆攻擊,戟法、箭術,隨著戰爭的進行,不斷地提升。
“轟隆隆~”
一段城墻跺在曹軍投石的轟擊下坍塌下來,一名曹軍將領沖上來,兩刀劈開兩名士兵,在城墻上站穩了腳跟,后方源源不斷的曹軍涌上來,很快在城墻上占據了一段。
呂布心中一怒,正要拖著方天畫戟前去援救,卻見人群中,一道瘦弱的身影閃過,一點銀芒亮起,瞬間將那名曹將擊殺,隨后腰間一抹,一道寒光泛起,抹過兩名曹軍的脖子,頃刻間,便將剛剛站穩腳跟的曹軍逼回去。
“胡鬧!”呂布面色卻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