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和阿土走進了那個通道后,便發現這里和他們之前那條碎石之墻后的通道不一樣,里面的通道十分寬敞,看起來至少寬大了一倍,同時兩邊還鑲嵌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石頭,會散發出一種白色的冷光,照亮了這原本黑暗的通道。
外面的血月光輝已經照不到這里了,陸塵隨即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似乎又沉重了幾分,這讓他有種古怪的感覺。回首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邊的阿土,卻發現這只黑狗看起來并無異樣。
這條通道很長,大部分地方都是筆直向前,但中間也有幾處拐彎的地方。周圍很是安靜,沒有半點聲音,就好像剛才他們走在那座被血色月光籠罩的地下城池中一樣。
陸塵記得很清楚,剛才那兩個魔教妖人就是從這里走出去的,那么,從這里走,會不會就能找到他們進來的入口呢?
他微皺著眉頭,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路不停地向前走去。
仙城白虎區中,那座巍然聳立的上古白虎神像仍然像平日里那樣矗立在眾多樓宇之中,看盡人間滄桑變化,只有它仿佛永世不變。在它那雙著名的眼睛里,似乎也隨著剛才那一聲巨響,光芒搖曳中望向了那條長街的爆炸地方。
浮云司今天丟臉丟到家了,而且傷亡之慘重,損失之大,都是十多年來僅見,至少血鶯心里回顧過往時,如果從十多年前那場著名的荒谷之戰算起的話,今天這次被魔教偷襲的失誤就是最慘痛的一次失敗了。
在爆炸發生后直到現在,她的臉一直很蒼白,神情則始終冰冷如霜,在那美麗的容顏下似乎有一股膨脹的殺氣在不時地鼓動著,好像一只猛獸隨時都要撲出來吃人。
在她周圍的浮云司上下所有還活著的人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跟血鶯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人愿意呆在這位明顯已經陷入狂怒中的女人身旁。
此時此刻,她說出的任何命令都如同鐵律一般,得到了立刻果斷的執行。
只是包括血鶯自己在內,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過了今天之后,又或者是更早一點的時間,等待血鶯的命運會是什么?
因為那個光頭魁梧、寬袖大袍的天瀾真君,依然站在那座大坑邊緣,沉默地等待著。
在血鶯的指揮布置下,浮云司立刻抽調了不少人進入那個大坑底部,開始嘗試挖掘起來。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大爆炸的原因,大坑底部仍然十分灼熱,給眾人造成了不小麻煩。不過這種溫度很奇怪,就跟之前突然燃起的奇怪火焰一樣,雖然瞬間爆發的力量異常可怕,但隨即降溫也是極快。
所以在過了一會兒工夫后,大坑底部的那些火燙到難以下手的土壤,就隨即冷卻了下來。雖然還是有些溫度,但對于這些有道行在身的修士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挖掘工作立刻展開,他們第一時間就找那些顯露出來的古代遺跡的地方,隨著泥土被挖開,越來越多的古代遺跡青磚墻壁露了出來,不過很多地方都破損了,似乎在剛才的那一場大爆炸中,這地下的遺跡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動和損壞,到處都是破洞和損壞的廢墟殘痕。
血鶯冷著臉,親身下來指揮著眾人,目光如冷電一般,但眼底深處卻隱隱透出了一絲焦慮和急切。
在場的浮云司眾人幾乎沒有弱手,所以很快便掃清了地上的浮土,但緊接著在那些廢墟遺跡里的清理卻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很多地方十分堅固,地形又狹小,要費很大工夫才能清理出來。
饒是如此,浮云司的人仍然沒有放棄,一個個都在認真做事。
隨后沒過多久,在眾人的努力下,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座龐大遺跡中某個邊角地方的角落遺跡模樣,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然而,他們發現的也僅僅就是如此了,沒有地道,沒有入口,甚至都沒有發現任何可以逃生的地方。
在大坑底部的浮云司眾人面面相覷,血鶯則是臉色鐵青,要知道,之前浮云司早已經有專門的人仔細搜索過現場了,在那些被燒焦的尸體中一一排查過后,他們斷定那個魔教妖人范退,包括那個身份不明的廚子,都并沒有死在這里。
那他們的尸體呢,他們去了哪兒?
難道在那大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們的肉身被恐怖的火焰直接燒化不見了?
這種說法不要說站在上頭的天瀾真君了,就連血鶯和一眾浮云司的人都絕不會相信。
多年以來和魔教殊死爭斗的他們,就算是發自本能地也知道,那兩個人逃走了。
那么,現在的問題就是,人逃到哪兒去了,又是從哪里逃走的?
血鶯抬頭往上方看了一眼,目光和站在上頭大坑邊緣處,始終沉默無言靜靜看著這邊的天瀾真君對視了一眼。
這個令仙城中多少修士敬畏、又讓多少魔教妖人聞風喪膽的浮云司堂主,竟然身子顫抖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深深呼吸了一下,臉色看上去又蒼白了一些,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她,因為在那些遺跡廢墟上已經完全搜查過了,什么都沒有發現。
好像……他們已經走到了絕路上,而那兩個魔教妖人,竟是不翼而飛了。
死一般的寂靜彌漫在這座大坑的底部,大家仿佛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大坑上方傳來了一個渾厚而低沉的聲音,道:“血鶯,你過來一下。”
血鶯身子微微一顫,在那個瞬間,她仿佛連呼吸都停滯了,一張臉上,似乎連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殆盡。
陸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和多久,這條通道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漫長,不過還好,就在他開始有些懷疑的時候,他終于走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
那里是一個圓形的房間,沒有門,周圍全是青色石塊砌成的。
他站在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發現這房間空空蕩蕩的,并沒有什么東西,唯獨是在中央部位,有一根三尺寬的柱子從天花板延伸到地面,看上去古樸厚重,似乎是在支撐著這座屋頂。
他看了一會兒,發現并沒有什么異常,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阿土也跟在他身后走了進來。
隨后,陸塵便在這屋子里尋覓起來,結果他找了一圈,細細檢查過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離開這里的機關或是通道。
那條路,似乎真的是到了這里就走到了盡頭。
陸塵站在原地,眉頭皺了起來,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若真是絕路的話,剛才那兩個魔教妖人,又是從何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