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連黃主任都愣住了,他在這里慷慨激昂滔滔不絕地為何向東鋪路,好半天一番話嘚吧嘚講下來,結果正主卻不見了。
這不是完蛋嗎?
侯三爺臉也沉下來了:“包福星,何向東去哪兒了?”
包打聽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好像,好像是跟薛果去吃晚飯了吧。”
侯三爺又出聲問道:“去哪兒吃飯了?”
包打聽道:“好像……好像就在附近……吧。”
侯三爺大聲喊道:“還不快去把他給我找回來。”
“哎。”包打聽答應了一聲,立馬就跑出去了。
地鍋雞的店里面,薛果叫了一鍋地鍋雞,這里的招牌菜,也沒叫別的,這一鍋就夠吃的了。
飯店裝修的風格像農村廚房,用的也是土灶臺,下面燒得是木柴,煙囪用管子接到一起也不知道接到哪里排放了。
何向東和薛果圍著一個大鍋坐著吃著,底下柴火燒得正旺,桌子上面放著的大鐵鍋里面沸騰的厲害,一只肥雞剁成大塊炒完了再放在里面慢燉,還放了一些豬肉排骨在里面,還有豆腐、干豆角、榛蘑、粉條、豆腐皮包肉這些配菜。
滿滿一大鍋燉的特別香,雞肉和豬肉混合在一起先炒后燉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久久不散,還有一大堆配菜,不僅有效地吸走了油膩,還增添了鮮香之味。
如果現在是冬天,一定是吃的滿身暖烘烘的特別舒服。但現在卻是在夏天,雖然天氣已經轉涼了,但是他們還都是穿著短袖呢。
飯店里面開著空調,何向東卻是依然感受到了酷熱難當,不多時就已經是大汗淋漓,說來也怪,這身汗一出他卻感受到了一種暢快的爽感。
何向東只顧自己埋頭吃著大塊的雞肉,吃的是酣暢淋漓,好不愉快,他現在是成年了嗓子也定型了,放在早幾年他可不敢這樣大魚大肉,不過他這一頓油膩吃多了,等會晚上回去也打算弄一塊雪梨放在嘴里拔拔肺火的,嗓子是要靠養護的。
薛果吃飯的樣子就斯文多了,手上端著一杯啤酒慢慢喝著,另外一只手在大鍋里面夾著菜:“喲,鍋里面居然還有一截兒豬尾巴,哈哈。”
何向東抬起頭問道:“怎么會有豬尾巴啊?”
薛果說道:“可能是店家在弄地鍋豬尾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塊到咱們這鍋里面了吧,這可是好東西啊,豬尾巴是豬身上最好吃的一塊肉,來,給你了,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小心靈。”
說著,薛果把一截兒豬尾巴夾到了何向東的碗里面,何向東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夾起來就往嘴里放。
薛果看著何向東吃的正香,他也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也別氣餒,總是有辦法的,說不定團里面到時候能同意你說單口相聲呢。”
何向東把嘴里面的肉咽下去,苦笑一下,道:“唉……算了吧,我可不抱太大希望,畢竟長篇的單口時間太長了,我要是來這么長一單口,別人還要怎么表演啊?”
薛果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何向東繼續說道:“再說團里面的事情又不是我說了算的,如果是在向文社里面我倒是能做主,可惜啊……算了,這里不讓我說,我就回小園子里面說,在哪兒不是說呢。”
薛果摸出一根煙,點著抽了起來。說都是說,可真的不一樣,何向東本來就可以在園子里面好好說單口的,為什么又非要在團里面的演出中說呢。
就是因為舞臺不一樣,文工團是大舞臺,影響力大的多,掌握的資源也多,別人關注的目光也多。他知道何向東太想給現在死氣沉沉的相聲界帶來一些新的改變了,這種大團是最好的平臺。只可惜啊,也正是因為關注的目光太多,團里面是不肯冒這樣的風險的。
薛果抽著煙,惆悵地看著窗戶外面,淡淡薄煙慢慢飄散,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多起來了。
“哎。”薛果眼睛一凝,對何向東說道:“那不是包打聽嗎?”
何向東也順著薛果的目光往外望出去,發現真是包打聽,這人像個沒頭蒼蠅似得,東張西望的,一腦門子的汗,看樣子都急的不行了。
薛果看的有些好笑,說道:“這人是不是錢包丟了沒錢吃飯了啊?你看他那樣兒,真有意思,哎,要不咱倆把他叫過來一起吃吧。”
何向東爽快答應:“行啊。”
薛果就把窗戶打開來,對著街上不遠處的包打聽大聲喊:“喂,包打聽,這兒呢。”
包打聽聞聲轉過來,瞳孔放大,這一刻他就像見到十幾年沒見的親人一般,大聲凄厲喊道:“你們兩個狗.日的。”
“快走,快走,所有人都等著呢。”
“好好好。”何向東忙不迭答應著,邊走邊擦著頭上一腦門子的汗。
三個人小跑回到了后臺,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而且面色很是復雜,什么樣兒的都有。
侯三爺一見到這兩人,當時就破口大罵:“你們兩個干什么去了,演出還沒有結束就私自出去吃飯,有那么餓嗎?你們這是無組織無紀律。”
何向東和薛果兩人被罵的不敢抬頭。
還是黃主任出來打的圓場:“好了好了,老侯你要罵等會再罵,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讓何向東趕緊上場,那么多觀眾都還等著呢。”
侯三爺臉色依舊不好看,沒好氣說道:“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去換衣服?你打算就穿這一身上場啊?”
“哦。”何向東應了一聲,立馬就跑開換衣服去了。
侯三爺對著后臺一眾演員說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演出已經結束了,大伙兒都去吃飯吧,也不用在這里等著了。”
黃主任招手把包打聽叫過來,拿出鑰匙對他說:“你去賓館我的房間里面把我的相機拿過來。”
“啊?”包打聽愣住了,敢情別人現在能吃飯了,自己還得干活兒啊。
黃主任皺眉催促道:“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去啊。”
“哦。”包打聽悶悶答應一聲,跑開了。
后臺的演員們也都離開了,留下的也就幾個人。侯三爺慢慢走到何向東身邊,遞給他一塊干毛巾,道:“趕緊擦擦吧,一腦門子汗怎么上臺。”
“哎。”何向東接過毛巾,立刻在頭上臉上脖子上一通亂擦。
侯三爺看著何向東這樣兒,先是瞪了一眼,然后又笑了出來,他囑咐道:“等會上臺了,你一定要好好表演,跟昨天一樣,甚至是要比昨晚說的更好,你一定要記住了,你的單口能不能搬上舞臺,今晚的演出很重要。”
何向東認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