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福樓的醬肘子,我買了二十個,你們要是吃不掉就放在冰箱里面凍著吧,吃的時候再蒸一下就好了。這是六必居的咸菜,還有糖蒜什么的,我也買了十幾斤了。對,這是內聯升的布鞋……”
何向東從大背包里面把東西一樣一樣獻寶似得掏出來,全都是響當當百年老店的產品,這份孝心真是感人啊,當然價錢更加感人。
方文岐和張玉樹都看傻了,這孩子買的東西都是一摞一摞往外搬的,不說別的,他咸菜都買了十幾斤了,連布鞋都買了七八雙,這是干嘛?從北京批商品到上海做生意啊?
王彌葦也是苦笑不迭,何向東兩個大背包里面裝的全都是這些東西,而且每樣都買的很多,真的是跟搞批生意似得。
兩個背包加起來兩百多斤了,也難怪他背不動。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少花錢,這個鐵公雞這回總算是大方了一回了,他買這兩背包東西就花了一萬多了。
在那個年代一萬多可不是個小數字啊,好多人掙一年都沒能賺到這些錢呢,而何向東卻眼睛都不眨就花了這么多,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了張闊如是真有錢啊。
唉……
“哎,好了好了,孩子,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啊?”方文岐趕緊叫停了何向東的獻寶。
何向東把手上的布鞋放好,說道:“嗨,我來一趟上海也不能空手來嘛。張叔,這幾雙41碼的是給您的。”
張玉樹驚訝道:“還有我的啊?”
“當然有了,還有這件羽絨服也是給您的,您看看合不合身,哦,對了,這些老北京的點心您也能吃吧,你應該沒有糖尿病什么的吧,這些點心都是現做的,特別香。”說著,何向東又開始找他帶來的點心了。
其實他帶的這些東西只有三分之一是給方文岐的,剩下的是給張玉樹還有張玉樹家里人的,畢竟師父在人家這里吃住兩年多了,他要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就有點不像話了。
你說要是直接送錢吧,人家肯定也不樂意。張玉樹的退休工資也挺高的,也不差那么點錢,給人家反倒是有點見外了,所以何向東就只能是多送禮物了。
?他在上海的這段時間也要多花錢,至少不能讓自己顯得小氣了。張闊如很明顯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出手也非常大方,直接給了何向東五萬塊讓他花去。
張玉樹欣慰地點點頭,他倒是不在意何向東帶了多少禮物,只要有這份心就很好了:“好了好了,別獻寶了,趕緊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旁邊去吧,你們吃飯了嗎,肚子餓不餓啊?”
何向東答道:“在火車上吃了飯了。”
張玉樹看了看時間,說道:“那成,那就先吃點水果,咱再等一會兒,等書白回來咱晚上一塊兒吃飯。”
張書白就是張玉樹的兒子,今天因為何向東過來上海了,他兒子也說晚上一起過來吃飯,一起的還有他媳婦兒子。
何向東點點頭,說道:“好啊,那要不咱出去吃吧,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上海,也得給我一個做東的機會。”
張玉樹笑笑:“行了,不用那么麻煩,在家做就是了,別出去花那個冤枉錢了。”
何向東也很客氣道:“要的要的,您說接下去這段時間我們都要在您家麻煩您那么長時間,您再不讓我多表現表現,我可住不安心啊。”
張玉樹指著何向東哈哈大笑:“嗨,你這孩子。”
方文岐也在一旁幫腔說道:“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你答應就是了。”
張玉樹這才道:“好吧好吧,那我得趕緊去把我的那件珍藏的大衣找出來,去咱小東子的飯局,可不能穿的隨意咯。”
何向東亦是大笑。
方文岐看看兩人,笑了笑,又把目光看向了王彌葦,問道:“王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我總覺得您很眼熟。”
這話一出,旁人還沒怎么著,何向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冷汗都要出來了。
王彌葦看著方文岐的臉,灰白的眉毛微微皺了皺,他仔細在腦中思索了一下,稍頃之后,微微搖頭,好像也沒什么印象,就道:“呵呵,年紀大了,不記得了。”
方文岐又問道:“敢問王先生師承那位老前輩啊?”
王彌葦呵呵一笑:“家師在藝界名聲不顯,說了恐怕方先生也不一定會知道。”
“哦。”方文岐應了一聲,眉頭微皺。
何向東趕緊把話題岔開,再問下去那還得了,他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他只知道王彌葦不會在師父面前提起拜師的事情,但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師父居然對王彌葦這么感興趣,好像曾經還見過,這萬一要是被自己師父知道了王彌葦的來歷和底細怎么辦?
自己師父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了,別的相聲藝人可能不知道王彌葦這一支的單口相聲傳承,但保不齊自己師父知道啊。
他太清楚自己師父的性格了,這要是被自己師父知道了王彌葦的來歷,還有自己要學習他們這一枝兒的單口相聲傳承,以師父的性子非得壓著自己腦袋拜王彌葦為師不可啊。
可是自己完全不想再拜別的相聲藝人為師啊,何向東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王彌葦帶來上海啊。
但是現在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家給趕走,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現在也只能是能瞞一天算一天了。
王彌葦可是從地溝油里面炸出來的老油條啊,他打眼一看何向東的臉色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么了,他的臉色當時就是一沉,隨即又是一松,再然后目光中流露出復雜的神情。
何向東岔開話題道:“師父,咱們上海有一家酒店叫青云大酒樓您知道吧,要不咱晚上就去那兒吃吧。”
張玉樹嚇一跳:“你瘋了啊,那可是新建的五星級大酒店啊。”
“沒事。”何向東故作輕松地一笑。
方文岐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狐疑地盯著何向東,看的何向東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