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相聲說完,何向東和薛果剛到后臺就瞧見丁錦洋了,何向東眼睛亮,驚喜道:“喲,老丁,你今兒怎么有空來我們這兒了啊?”
薛果也對著丁錦洋笑了笑,走在路上就開始脫起了衣服,現在這天實在是太熱了,外面都有不少人穿短袖了,他們卻還是穿著大褂,衣服里面都是汗了。
丁錦洋的笑容有些復雜,他道:“你們都火爆京城了,我總是要來看看的啊,看看我這個老朋友能不能沾上點光啊,你看看我是能在你店掃個地啊,還是擦個桌子啊,干個什么都行,只要能給口飯就好了。”
何向東笑了:“嗨,老丁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掃地擦桌這活兒哪能讓你干啊。”
丁錦洋臉上露出笑容。
誰知薛果后面捧了句:“是啊,你哪有資格干這個啊。”
“滾。”丁錦洋張嘴就噴。
何向東哈哈大笑。
薛果也大聲笑了起來。
丁錦洋也繃不住了,也放聲而笑,都是老朋友了,感情很好,開個玩笑反而能消除許久不見的生疏感。
何向東上前和丁錦洋個熊抱:“好久不見了,老丁。”
“好久不見。”丁錦洋也有些感慨。
雖說他們都在北京,可平時聚在起的時間和機會還真的不多。
朋友總是如此的,許久不來往也就慢慢生疏了,所有的友情都是從親密到生疏的。也許會在若干年之后,再度相見之時,才會猛然驚醒,哦,我們原來可是很好的朋友啊。
不過還好,丁錦洋和何向東并沒有走到這步。
兩人松開,丁錦洋又和薛果抱了下。
何向東拉著丁錦洋走進后臺房間的大門,他道:“老丁啊,我說你干脆就跟薛果樣退團算了,來我這兒干吧,你看我們這兒行情現在也不錯,掙得肯定比你在文工團多,而且我們這兒說相聲沒有什么限制,你說的也痛快是吧。”
還不等丁錦洋回答,房間里面就有人罵街:“好你個何向東,當著我的面挖的我的人,我看你是找打了。”
聽到這話,何向東整個人都懵了。
扭頭再看,看著說話的那人,何向東腦海里面片空白,都要停止思考了。
是侯三爺。
何向東對侯三爺的感情太復雜了,當初來到北京的時候,向文社還是無所有的時候,侯三爺就找到他了。
還把他弄進文工團里,帶著他去跑各種演出,帶著他上電視,帶著他沖擊春晚,帶著他去參加牡丹獎,給他各種機會。
要知道何向東跟侯三爺可是并沒有半點特殊關系的啊,甚至可以說兩人是素不相識的。
就算是論及到方文岐的關系,當年方文岐也只是跟老侯爺吵過好幾次,根本就沒什么交情。
可就算如此,侯三爺還是如此不計回報地幫助自己,甚至不顧及他自身的名譽。
只可惜后來何向東厭煩了在主流相聲界的虛與委蛇,鬧了場之后,就潛心呆在向文社了,此舉也狠狠傷了侯三爺的心了。
再到后來,侯三爺見實在是沒有辦法把何向東勸回來了,也就放棄了,他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到向文社來了。
何向東看著侯三爺,神色復雜,有感激,有愧疚,有激動,也有忐忑……
侯三爺于他而言,亦師亦父。
侯三爺看著何向東,深深嘆了口氣,這口氣包含的感情非常復雜……
半晌之后,侯三爺對何向東欣慰說道:“挺好,你做的挺好的,你是對的,你才是對的。”
只是這簡單的句話,差點沒把何向東的眼淚給弄出來。
他當年決意離開文工團,離開主流相聲界的時候,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冷眼和嘲諷,失去了文工團和媒體曝光渠道,那就是死路條。
沒有人知道當初的何向東的心中是有多么苦悶和悲憤,晃四年多過去了,在民間堅持說傳統相聲的何向東終于紅了,向文社也紅了。
而他也獲得了侯三爺的認可,侯三爺承認了他才是對的,是的,他才是對的,值了,切都值了。
何向東閉上了眼睛,萬千思緒于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何向東當年在主流相聲界混的時候,也惹下了不少麻煩,也跟人結下了不少梁子。
何向東是個老江湖,可是這種矛盾和梁子他也是躲避不了的。相聲界能用的資源有限,任何人要上位必然要擠掉別人的份額,誰也躲不開。
再加上理念不合,何向東性子又倔,細數數,當年和他有矛盾的人可不在少數。
若是在別的時候,好幾年過去了,這些人可能也早就忘了曾經的恩怨了,也不會想著再去找事情。
但這切的前提是何向東還是那個在民間小劇場苦苦維持生計的小演員而已,可現在何向東大勢初成,看向文社現在火爆的局面,接下來各大衛視肯定要向他們拋橄欖枝了。
電視報紙廣播等媒體留給相聲的份額就那么丟丟大,整塊蛋糕也就那么點點大,你多吃口,我就會少口,瞧著何向東和向文社這架勢,他們可不只是打算吃口兩口這么簡單啊。
所以,那些人豈能容忍何向東開心快活,不弄死他就算好的了。
趙峰華真本事沒有多少,但是鉆營人脈的能耐倒是挺大的,短短半天的時間,他就把當年和何向東有矛盾的人都給找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找了不少正準備大刀闊斧上電視節目說相聲的那批年輕相聲演員。
何向東的崛起,觸犯這幫人的利益是最大的。事實上,由于北京報紙不斷報道何向東的事跡,這些人已經不爽很久了,所以這次趙峰華剛招呼,他們就全來了。
何向東只是個民間小藝人,又不是他們主流相聲界的人,再說何向東的師門也不顯赫,跟他們也沒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動起手來可不會有絲毫客氣。
晚上點,京華飯店的三號包廂里面人坐的滿滿當當的,眾人臉色陰沉,默然不語。